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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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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海倚着办公桌,身上的衬衫被穿过半开窗户的微风一吹竟然有些空荡荡的。
“你想好了?”范海冷声问。
林沅潇的脸上和声音都没什么情绪,“想好了,想了很久。”
温灵显然没料到今天范海这儿会上演这么一出,这几天他们焦头烂额地压热搜、买水军,没想到当事人事先不干了。
“沅潇,你要想清楚,你是队长,如果你走了你们组合可能就要面临解散了。”温灵温声劝。
“可以加入一个新成员,我相信我们公司还是有不少后起之秀的。”林沅潇给出了一个方案。
“Uni.Verse最初是三人成团,出道一年余谙才加入,余谙出道之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很多粉丝有怀旧情结,不可避免地排斥空降成员,沅潇,Uni.Verse经不起第二次换血了。”
“你再好好想想,这周的行程走完以后给你放半个月的假,趁着躲风头的时间你再好好想想,你们这两年的成绩不容易,按照这个速度保持下去登顶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要放弃这近在眼前的荣耀吗?”范海说。
林沅潇知道退出组合这件事今天不可能商议得下来,他没有异议,像一个流浪者一般踱出了办公室。
范海和温灵说的话他何尝不懂?只是到时候林母逃税的事情一旦被官方石锤他们组合就会被他连累,别说登顶,很可能因为这件丑闻成绩一落千丈。
从高处跌落的滋味不好受,他不能拉着他的成员一起往下掉。
但凡有点回旋的余地,他也不会下这个决心。
林沅潇现在几乎每晚都会给林母打个电话,有时候是家里的阿姨接的,有时候林母接了,精神气听着十分萎靡,林沅潇不知道该如何出口安慰,只能先转了四百万过去,希望能暂时缓解一下林母公司的燃眉之急。
中午天华楼下有人拉横幅,抵制劣质艺人,只是不到十分钟就被楼下的保安赶走了,差点把警察招来。
林沅潇在十五楼的走廊窗边看得一清二楚,天华在尽力保全自己,不仅是因为事情还没有石锤,更是因为天华不能没有Uni.Verse。
他走进工作室,余谙刚好放下水杯,左手在桌子上随便晃了一下,林沅潇没看清,也没太注意,径直坐回座位,顺口问道:“在吃药吗?”
问完林沅潇心底震了震,想起了余谙的胃病,但余谙很快打消了他的担心。
“有点感冒,可能是被你传染了。”
余谙的声音确实带着鼻音,闷闷的,听着很没精神。
林沅潇皱着眉,“这两天我去另一张床上睡。”
余谙没料到他哥会想到这一层,他赶紧让林沅潇打住:“你这是害怕你传染我还是害怕我传染你?传都传了,我不介意再吸几口病毒。”
林沅潇看着余谙头顶蔫儿下来的呆毛,很想伸手摸摸他圆咕隆咚的头,但是他忍住了,他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和别人靠得太近,那些穿过他身体的刀子会伤及无辜。
所以林沅潇将心底彭拜的感情隐藏起来,不敢再踏出一步。
余谙这几天明显感觉到他哥的状态不太对劲,不仅仅是面对镜头时的状态,而是私下即使和成员在一起,他哥也总是沉默不言。
而且他发现,他哥在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距离,特别是在镜头前。以前他们虽然会顾及,但是眼神接触、碰碰手扯扯胳膊都是常有的,现在余谙的眼神一旦要和林沅潇照面,林沅潇就匆匆移开了。
余谙知道最近网上不大太平,但天华显然没有要减少他们组合活动的打算,很多资源应接不暇,工作还是照旧,只是网上的风评急转直下,甚至有粉转黑的人弄到了他们的私人信息。
他们四个人里,除了林沅潇,被骚扰地最严重的就是余谙。
有人说余谙吃了CP的红利,现在靠山要倒了,所以故意疏远林沅潇。
也有人传余谙和林沅潇的关系已经在圈内公开,这下所有的毒唯开始明面上排斥余谙。
骂得最狠的是毒唯,毕竟他们人多力量大,三个人的毒唯加起来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何况根本不需要他们开嘴,只需要在键盘上敲几个字。
这是余谙出道以来第二次遭受如此大规模的攻击,余谙甚至不敢用手机,连下个楼都要拉上夏扶桑。
林沅潇这段时间有意识地在镜头前减少和余谙的接触,之前范海说给他的半个月的假也不翼而飞,组合照旧活动,除了黑子、毒唯和私生日复一日地对艺人的骚扰,其余似乎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余谙的感冒拖了很久都还有点尾巴,保险起见,经纪人陪他去了一趟医院,被诊断为肺炎。
余谙不得不停下所有活动在公寓休息。
林沅潇看在眼里,心里很清楚余谙的病是怎么来的。
以前是他照顾余谙,余谙半夜睡觉掀被子还把肚皮露出来,都是他半夜时不时醒来帮余谙盖上的。
可是他生病的那段时间,他没法儿照顾余谙,反要余谙照顾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早上还要回公司,身体再怎么好也经不住这样耗。
上次感冒的时候林沅潇本来想分床睡,余谙坚持不肯,只好作罢,最后的结果就是把余谙也传染上了,而且还拖成了肺炎。
“哥,我难受。”余谙在床上裹着被子,只露出一颗圆圆的头。
林沅潇伸手摸了一下,烧退了不少,至少余谙不会在床上哼哼唧唧了。
“当时就不应该听你的,要是当时分床睡就好了。”林沅潇现在非常后悔。
“分床睡也会传染,我现在睡觉旁边必须得有人,要不然都睡不着。”余谙瓮声瓮气地说。
林沅潇哄着余谙入睡,余谙吃了药,本来头就昏昏沉沉的,被他哥那催眠的声音包围,困意更甚。
余谙睡着后林沅潇照例给林母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嘟嘟嘟”的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林沅潇有点奇怪,这个时候林母应该将歇未歇,如果林母睡了阿姨也会接,但现在竟然没有人接。
他第一反应就是林母旧疾复发,于是他赶紧给打给家里的阿姨。
毫不意外,林母旧疾复发,今晚连晚饭都没吃完就被送进了医院,家里的电话自然没有人接。
“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没多大事儿,医生说要住院,你别往医院赶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给林太太拿过来,你回去睡觉吧。”
林沅潇怎么可能睡得着?他开车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那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再次席卷而来。
林沅潇忽然有点头晕,可能是这段时间精神比较紧张,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去。
“不是叫你别来吗?”林母的脸上未施粉黛,林沅潇终于在她脸上找到了明显的岁月痕迹。
“妈,没事儿吧?”林沅潇走到病床前,拖了一个椅子坐下,浑身像散架了一样。
“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宿舍吧,大晚上的到处跑。”林母的语气很疲惫,但是还是忍不住拿出惯有脾气。
林沅潇这段时间来第一次和林母面对面坐着,以前林母一旦住院就会有不少朋友来看望,病房里从来不缺鲜花和水果,如今病房只是病房,光秃秃的,白惨惨的。
见林沅潇坐在面前没有要走的意思,林母也不想劝了。
“沅潇,这件事情是有人要打压我,结果连累了你。”林母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却像一只被大雨淋湿了羽毛的黑天鹅,一贯高昂的天鹅颈不堪重负地垂下。
“妈,逃税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林母头痛欲裂,她摁着额角摇摇头,“前几年资金上出了点小问题,财政那边算错了账导致漏税,后来我发现了之后赶紧补交上去,但是这几年公司的财政换了一波又一波,我能盯的都盯了,就是怕有别的人混进来,要我坐实这一罪名。”
林沅潇算是听明白了,林母红了太久,在娱乐圈的资源几乎只手遮天,早就有人看不惯林母,但是又没有办法。
“沅潇,妈妈连累你了。”林母略带哽咽,让林沅潇心尖抽动了一下。
林沅潇不自然地握着林母的手,说:“妈,我是你儿子,没有连累不连累的。”
但是他们的事情不能连累别人。林沅潇指尖微微收紧。
余谙半夜咳醒了,嗓子眼里像卡了一根羽毛,他右手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摸,摸了一手寒凉的冷气。
余谙瞬间惊醒,两只眼睛在黑夜里眨了眨,再三确定房间里没有他哥的身影。
没办法,余谙无奈地掀被子起床去客厅倒水喝,然后又撑着脖子上沉重的脑袋钻回被窝。
余谙以为林沅潇只是去了趟卫生间,没想到自己又睡了一觉,醒来一摸,身旁还是空无一人。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手机一条信息也没有,时间还在跳动,但是房间安静得可怕。
余谙实在想不出来他哥这么晚能去哪儿,所以他打通了林沅潇的电话。
但是连打三次都是无人接听。
林沅潇从病房出来后开着车在绵江周围转了一圈,他的手机在今天下午拍摄的时候开了静音没调回来,所以余谙打的那几个电话他都错过了。
江边的夜风很凉,林沅潇从小就比余谙怕冷,但现在他麻木地站在桥上,忽然觉得这冷风叫他清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