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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只千纸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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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助,当你是个女人,穿越进一个男人身体里,然后发现自己床上躺着个陌生的女人,该怎么办?
喻奕当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装晕。
或许说,她是真的被吓晕了。
喻奕在医院醒来后,收到女人的消息:昨晚一时冲动,你不用紧张,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不会缠着你。
喻奕注意到,在她拿的手机上,给对方的备注是阿软,且是唯一置顶。
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她身体的原身绝对爱对方。
好家伙,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爱而不得,互为炮友的故事!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复,最后喻奕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
这之后,喻奕很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
已知,她现在穿越成周向野的哥哥周高寒。
而周高寒跟弟弟的关系并不好。
事实上,根据周高寒的记忆,小时候他跟弟弟的关系是很好的。
一直到周高寒十岁,弟弟四岁时,爸妈离婚,周高寒被判给了妈妈,而弟弟被判给了爸爸。
妈妈带着周高寒离开时,他答应过弟弟,要带他一起走,但显然这事情是他无法决定的。
在跟妈妈离开那个家时,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度使周高寒陷入自责。
更离谱的是,他们的爸爸周石涛,不仅是个软饭男,还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
他一直不愿意跟妈妈离婚。
在不得不离婚后,为了挽回妈妈,他曾无数次去妈妈工作的地方闹。
妈妈没办法,只好报警。
他被抓过几次,并被法院命令要求不准靠近妈妈。
这之后,他倒是不再上门,却开始疯了般虐待周向野。
他总是把周向野打的鼻青脸肿,然后再将拍的视频发给妈妈。
妈妈好几次崩溃,却又无能为力,最后因为不堪其扰,甚至自杀。
周高寒也曾看到过视频。
往日活泼可爱的弟弟,被按在角落里打得惊声痛哭,不停喊着爸爸,妈妈,哥哥……但没有人回应他。
他从一开始的痛哭,到眼底变成绝望,再慢慢变得麻木。
一直到一个月前,妈妈去世,周高寒根据妈妈的遗言把男人送进了监狱,将弟弟接了回来。
此时,他们中间的隔阂已经如鸿沟。
弟弟不相信任何人,他变成了一个偏执,冷漠,甚至有着暴力倾向的少年。
周向野被虐待的视频,让人看着确实伤心。
他的遭遇也让人同情,但这绝对无法成为他日后走向犯罪道路的理由。
喻奕想,她穿进这副身体,或许是为了帮助他走向正途。
喻奕是个实干派,马上就安排了出院。
周向野现在住学校,只有周末才回来。喻奕得等着周末时,好好跟他谈谈。
虽然她现在是周向野的哥哥,但她本人,正规来说,还是第一次正式跟他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紧张。
她甚至一回到家就忍不住敷了个面膜,刮了个腿毛,想让自己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对方。
问题就出在刮腿毛上。男人的腿毛真的是,又硬又难刮,她当时正在奋战,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她忘记关卫生间的门,一抬头就跟周向野大眼瞪小眼。
这么些年,再次与那对眼睛相视,竟然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冷漠,阴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多了丝错愕。
喻奕当下来不及反应,操起旁边的洗面奶瓶子就砸了过去,大叫:“变态啊!”
周向野歪头躲过,冷淡看了她一眼,讽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
说完转身,砰一下把门关掉。
喻奕茫然回头,看到镜子中自己充满男人味的脸,再看到自己翘着兰花指拿着刮胡刀刮毛的姿势,完蛋,她这算不算崩人设了!
客厅,她跟周向野面对面坐着。
说实话,这样面对他,确实让人有些慌张,特别是想到他成年后的所作所为。
可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少年,不知道哪来的气场。
他窝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脸上写着一丝不耐烦。
喻奕清了清嗓子,学着小说里总裁说话的方式,压低了嗓音道:“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他头也不抬,语气依旧带着嘲讽:“我进自己房间为什么要敲门?”
喻奕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行吧,她做事全靠直觉。原主跟他房间挨着,她好像确实走错了。
“倒是你,干什么一声不吭进我房间?”他抬头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审视。
喻奕下意识说:“对不起,走错了。”
大概是原身从来不跟他道歉,他一愣,一脸古怪看着她。
喻奕也看着他,硬着头皮问:“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说:“你吃错什么药了?”
臭小子,怎么跟人说话的!
喻奕不跟他一般见识,又奇怪道:“今天不是还没到周末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我想走就走。”
“逃课?”喻奕看着他,说。
他不耐烦站起来,冷声说:“不用你管。”
典型的青春期小少年。喻奕靠在沙发上,说:“我又没生气。”
他顿住,回头看着她。
喻奕一对眼睛盯着他,说:“是听说我晕倒了,特意逃课回来看我?”
他眉头紧锁:“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说完,转头就走。
脾气真的很差。
眼看着他就要消失在楼梯口,喻奕叫住他:“周向野。”
他双手抄着口袋,满后背都写着不耐烦,却还是停了下来。
喻奕说:“你知道,哥哥是爱你的吧。”
周向野整个人傻住。他回头看着她,一脸的恶心:“你疯了是不是?”
喻奕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尖,忍着没笑。
看来这两兄弟,确实不怎么互相表达爱意。
“恶心!”他冷冷抛下一个词,转身继续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又没忍住回头对她说了句,“还有,别总夹着嗓子跟我说话!”
喻奕:“……”
喻奕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对镜看了一眼,不得不说,周高寒本人是有点姿色的。以前一直以为故事里的霸总都是虚设的,真实的霸总全都大腹便便有头满面,此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还是得感叹一句,是自己见识太少。
她收拾好一切,走到周向野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来周向野不耐烦的声音:“干什么?”
“我送你回学校。”她说。
“不去!”他无情拒绝。
她循循教导:“你现在读高二,马上要高考,你也许现在觉得自己很厉害,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但是等你高考考不上,以后只能去工地搬砖。你晒得乌漆嘛黑,没了现在的容颜,你看谁还围着你……转!”
门砰一声被拉开,周向野瞪着眼睛看着她:“你很闲是不是?”
这家伙小时候长期被虐待,倒是没影响发育,才十六岁,竟然跟周高寒差不多高了。
周高寒至少也有一米八三,他多少,一米八,看这样子,后面估计还会再长。
如此近距离对上他那对眼睛,真的会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喻奕不着痕迹往后退了半步,说:“我请了一个月的假。”
周向野一脸古怪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喻奕说:“我觉得我们平时交流太少,我要跟你多交流交流。”
“有病!”他抛下两个字,倒是没回房间,往楼下走去。
喻奕跟在他身后,说:“小朋友别说脏话。”
他冷声:“我他妈都十七岁了。”
“是十六。”喻奕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都说了,不准说脏话。”
这个行为让她和他都愣住了。
平时喻奕教育小侄子就是这样,完全是习惯性动作。
只是没想到,高智商犯罪大佬的耳朵看起来跟人一样冷硬,捏起来倒是很软。
周向野估计没想到我她突然碰他,整个人完全僵住。
他的耳朵又在发热,却是伸手一把打开她的手,冷喝一声:“别碰我。”
说完,快步走开。
喻奕有点不自然抠了抠脸颊。
*
喻奕开着车,送周向野去学校。
周向野坐在车后座,板着一张脸看着窗外。
他再不情愿也没办法,现在周高寒是他的合法监护人。
喻奕看着车后座,说:“我是你哥,碰你一下怎么了?”
他完全不理她。
车一路开到学校门口,他推开车门,砰一声甩上。
喻奕按下车窗,叫他:“兔崽子,你冲谁耍脾气呢?”
他抄着口袋往学校走,不说话。
喻奕叫他:“周向野。”
“干什么?”他还是不耐烦地回头。
喻奕说:“晚上我来接你。”
他一脸戒备:“你要干什么?”
“怎么,你哥能害你不成?反正我来接你。”说完,喻奕放上车窗,帅气离去。
总裁总得有个总裁样。
周向野愣愣站在原地。今天他哥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怪怪的,但是,今天也是他哥跟他说的最多话的一次。
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他回头。朋友许乐阳龇着大牙花看着他:“野哥,发什么呆呢?”
周向野肩膀抖开他的手,淡声道:“没事。”
许乐阳顺着他刚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欸,那是你哥的车吧。你哥今天亲自来接你?难得啊。”
周向野没回话,冷着脸往学校走。
许乐阳:“不是我说,野哥,我要有一个像你哥这样的哥哥,我做梦都得笑醒。”
“那你拿去吧。”周向野面无表情说。
许乐阳看周向野全身都透着股烦躁,小声说:“你就这么讨厌他?”
周向野冷笑了一声。讨厌?他不配。
*
“这是周向野过去的一些就诊报告,以及最新的心理检测报告。”医生将那份报表递给喻奕。
喻奕拿在手里翻看,越是往后看,她越是感觉周围的空气在被慢慢抽走,浓浓的窒息和绝望感。
充斥了整个报告的最频繁出现的词就是,软骨质挫伤,骨头断裂,失血过多,晕倒……
如此下狠手打他的男人还是他亲爸。
简直恶魔一般的存在。
喻奕忍不住想,在周向野眼中,一定会觉得自己被最亲的妈妈和哥哥抛弃,还被亲爸虐待。这样的人生,宛如跌入深渊,充满了刺入骨髓的绝望。
他肯定无数次祈求过,哥哥和妈妈会有一天将他解救出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希望慢慢变成失望,最终变成绝望。
医生一边向喻奕展示报告,一边说:“他有着典型的双相感情障碍。在十五岁以前,他一直都是仍由他爸爸虐打,第一次还击是在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那一天,他爸撕掉了他的一个折纸千纸鹤,他用一把椅子把他爸打断了三根肋骨。”
喻奕直到周向野肯定有心理问题,但是听到确诊报告,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她抓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千纸鹤?”
医生点点头:“是的,千纸鹤。”
“他有说是谁送的吗?”
医生遗憾摇头:“哪怕是最深层的催眠,他也不肯说出那个名字,只说,那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喻奕愣了愣,忽然想起她穿越过来的那一束折纸玫瑰。
所以,肯定是送错了人吧。那个人是谁呢,要是找到对方,是不是会对周向野未来的人生有点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