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生活日志》三色柳

34、第十一章 天使

　　柳蔚蓝冷着脸走到那一群农场工人面前，抬头冲领头的几个壮年男子，男子手中握住自制的简易武器。
　　“谁是领头的？”柳蔚蓝眼睛溜了一圈，“想要活命的，上来！”
　　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上来一个人，“你能保证让我们活下去？”
　　柳蔚蓝吊起嘴角，“你们还能指望谁？东江城门封闭，你们进不去，四周的道路关卡严密，你们也出不去，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
　　“小姐需要我们做什么？”有冷静的人问道。
　　柳蔚蓝抬眼望停在路上的大型收割机，“看见那边那个小丘没有？将小丘周围100米的草全部铲干净，之后，将燃烧物全部堆小丘上，烧掉！”
　　有冒失的人看柳蔚蓝只不过一个弱女子，心存侥幸，上前就要抓她，柳蔚蓝只一伸手，右手捏住那人的脖子将他举离地面，冷冷道，“不想死，就按照我的话去做！”话一说完就将那个人丢到十米开完，只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柳蔚蓝冷笑一声，“我没有那么多的耐性！”
　　人群散开去，有手脚利落的人爬上机器开始发动。
　　柳蔚蓝似笑非笑看着那个领头的人，“怎么，还要等着我来给你们安排工作？”
　　那人上前一步，“小姐是穹庐人？”
　　柳蔚蓝点头，“安排工作去吧，我还要准备很多东西！”
　　“那个人，不是我们能反抗的！”
　　“不必担心，最近两天内他都不能动弹，所以，你们只有两天的时间。如果两天都完不成这个任务，大家就一起等死吧！”柳蔚蓝的灵觉放开去，仔细地捕捉平原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植物会告诉她非常多有用的信息，可惜悬石的能力太强，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也没有漏洞让她钻。
　　“我们需要疫苗！”男子继续讲条件。
　　“没有！”
　　“每天早晨城门会开，给我们一些干净的食物和水以及最基本的药物！”
　　“你自己安排人去处理！”柳蔚蓝眼睛盯着这个男子，“有和种植公司联络？”
　　男子目光坦然，“有，公司要求我们再坚持两天，两天后会有人来处理！”
　　柳蔚蓝心里谋划一番，望望身边忙碌的工人，“既然你是能做主的人，那么告诉你也无妨！小丘上有一颗变异作物，此次的病和它有极大的关系，我要将它烧掉！”
　　男子的脸严肃起来，“明白！”
　　“记住了，只有两天！”柳蔚蓝举起两根手指！
　　事情的进展并不如柳蔚蓝想象的容易，大批的农用机具开到小丘下后，不知从何处居然钻出了无数的蛇鼠和飞虫，它们钻进机具的车轮里面堵塞齿轮，铺天盖地的飞虫遮挡了驾驶室的玻璃，根本无法操作。
　　柳蔚蓝看着勉强强行突破的车辆，每前进一米便有无数的蛇鼠被压成肉糜，血侵染了那一条路，空气里有血液甜腻的味道。
　　“你有办法！”男子坚定的语气，不是请求而是肯定。
　　柳蔚蓝低头，从手镯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飞身跃到远离小丘的方向，从瓷瓶里倒出几颗药丸，化开后消散在空气中，一种若有若无刺鼻的味道，蛇虫闻到后却仿佛受到蛊惑一样团团围绕过去，一层盖一层，相互纠缠蠕动慢慢结成一座小山。
　　有人开始呕吐，不少人打开驾驶室冲下来，全身颤抖无法工作。
　　男子揍了几个人，最后自己开着车冲向小丘。
　　联合收割机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人高的茅草齐刷刷倒下，很快以小丘为中心边出了一个环形的隔离带。柳蔚蓝看看天色，往荒野更深处飞奔，她还需要最原始的惑草样本。
　　荒原的夜晚很安静，黑沉沉的天空仿佛巨大的幕布整块压下来，柳蔚蓝站在一棵枯木枝条上，张开双臂，深深呼吸，仔细辨认从各个方向来的味道。原始惑草的味道极淡，很容易被其他作物的气味遮盖，但却最是持久特别。片刻，跳下树梢走向一个草窝子，拨开草丛，一棵小小的翡绿色的惑草出现在眼前。
　　“小东西，这次就完全看你的了！”柳蔚蓝轻手轻脚将之连根拔起，连同周围的泥土也不放过。
　　柳蔚蓝回到工棚的时候，工人都不肯回自己的宿舍，聚集在木头房子前面的空地上，见柳蔚蓝回来团团围过去。此刻柳蔚蓝就是救世主，看到她众人才会安心。
　　“今天完成的多少？”柳蔚蓝冷声问。
　　“这一面的隔离带有五十米宽了，小丘的另一面大家都不敢过去！”
　　柳蔚蓝明白，草窝子就在山丘那一面，悬石的气味让人害怕，惑草的周围全是动物的尸骨。
　　柳蔚蓝慢慢“嗯”了一声，“明天我去那面守着，你们加紧弄，顺便把干木材和油找一些来！”柳蔚蓝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可能的话，联系上城内的防备部门更好，他们有更强力的武器！”
　　“没有用的，我们最开始就联系了，被拒绝！”
　　柳蔚蓝心知有古怪，“你们下去休息，我守夜！”
　　“喝点热汤吧！”男子端了一碗汤过来，别的人却是谨慎地看着柳蔚蓝，眼睛里有期待更多的却是畏惧，是不喜欢却又不得不求助的无奈。柳蔚蓝笑着摇头，抬脚走开。
　　柳蔚蓝跑到小丘下，转过去看草窝旁边盘坐的悬石。悬石微微张开眼睛，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无数的蛇虫，柳蔚蓝捡了几根草叶打出去，惊走一批，坐在悬石对面不远处。
　　“你要做什么？”
　　柳蔚蓝沉默地看天，远处有一点一点的亮光，“每个城市都有常备的防卫力量，东江没有出动他们，很奇怪！”
　　悬石嗤嗤地笑，夜晚里尖利的笑声传得很远，“无能之辈！”
　　“他们极有可能会请来天使！”柳蔚蓝厌恶那些头顶光环长了翅膀的鸟人，一切都是净化，异端都要镇压，实在无趣，“这一次去摇光，有王室的代理人购买了天使族系的居所，我在里面闻到了他们的味道，我想真实的情况应该是有天使投靠了王室。”
　　“圣剑的开启十分不正常，我看了实时监控录像，出来的不是盘龙祥纹而是怒龙！”
　　“天使在搞鬼，这不是新鲜的事情！”
　　“有人在收集所有的穹庐钥匙，前辈，穹庐人族系凋零又不团结，难以抵挡有心人的攻击。”柳蔚蓝压下胸口涌动的奇怪感觉，“请你保重！”
　　“傻丫头，日升日落自有其规律，一个人能做什么？”
　　柳蔚蓝抬头望天，长久的沉默。
　　夜晚很快过去，每一片草叶上都是露珠，柳蔚蓝起身看远处工人开始忙碌，有一队人走向城门，不少的人却开始准备机械。
　　变异的惑草得了悬石的鲜血，长势良好，顶端抽出一个洁白的花穗。
　　柳蔚蓝站在小丘顶，工人从远处望见她，试探着将车子开过来。悬石勉强起身，“你要做什么？”
　　“烧掉！”
　　悬石微笑，仅仅是火焰是没有用的。
　　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不少干燥的茅草堆积在小丘下面，大桶的油料准备好。
　　“前辈，区区火焰是灭不了你的，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悬石冷哼了一声，看柳蔚蓝飞身下去，抽出手臂，指甲划破皮肤挤出几滴鲜血浇在惑草叶片上，温柔道，“快快开花！”
　　男子走到柳蔚蓝身边，“小姐，您确定用火有效？”
　　柳蔚蓝抬手，所有的油桶飞起，油料浇在茅草上，柳蔚蓝打了一个响指，小小的火花冒出来落在茅草上，只片刻便熊熊大火。
　　众人都退到隔离带意外看艳红的火舌翻卷，男子有些心神不宁，有人低声向他说了什么。
　　火烧了整整一个上午隔离带意外依然青草依依，隔离带内的小丘却是一片灰烬。柳蔚蓝踏上去，脚底还有余温。
　　“滚！”悬石的语气十分不好，黑色的披风被火烧得残破，露出里面藏青色的袍子来。
　　“前辈！”柳蔚蓝叫了一声，从手镯里掏出那株惑草来，悬石猛地起身，“想不到你这个丫头还有点本事！”
　　柳蔚蓝慢慢走过去，悬石挣扎着起身，柳蔚蓝道，“前辈，你现在不能运功！”
　　黑色的惑草叶子被烧光，只有顶端那个小小的花穗还在。
　　空气里有一点蜂鸣声，悬石微微眯眼，“有人来了！”
　　柳蔚蓝转身只看见远方的天空光华大亮，有巨大翅膀的鸟类，柳蔚蓝心里暗叫不好，顾不得许多伸手拉了悬石就要跑，不料一支闪亮的光剑从远处飞过来，光剑破开空气的声音刺耳。眼见躲避不及，柳蔚蓝侧身推开悬石，扬手拔出软剑去挡，光剑被阻拦后散成细小的光针，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小丘。柳蔚蓝手臂和双腿多处被刺伤，一些鲜血流出来，黑色的惑草开始扭动。
　　悬石趴在一边，“臭丫头，要不是你多事，这种小东西我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了！”
　　柳蔚蓝眯眼，跳到惑草旁边弹指，火焰升起直接烧掉惑草残株，那些残株的灰烬四散开去，柳蔚蓝忙将手中的原始惑草丢在地上，翡绿色的植株扭动吸附那些黑色的灰烬。
　　“算你想的周到，一点基因也不残留下来！”
　　柳蔚蓝见灰烬被吸收完毕，顺手将那原始惑草丢到自己手镯中，软剑暴涨又格挡了攻来的一波光剑，拖着悬石就要下小丘。
　　“留在原地，饶你一命！”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高空传来。
　　空中一个金发的白袍男子，双翅悬停，头顶有光圈，手中一把光剑，下巴高傲地仰起，全身有圣洁的光芒。
　　柳蔚蓝停下，往悬石口中塞了几颗药丸，悬石揭开头上残留的披风露出一张亦男亦女的脸来，“手给我！”
　　柳蔚蓝拒绝！
　　“吃多少药都没用，分光剑最好的解药就是你的血，手给我！”
　　柳蔚蓝看看空中越来越盛的白光，显然来的天使不止一个，无奈地伸出手腕，“前辈，还请你口下留情！”
　　“真是浪费！”悬石不满地看柳蔚蓝身体上被光针刺破后流出的鲜血，抬起指甲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下，丝线样的伤口，艳红的鲜血一滴滴。悬石手指接住一滴，轻轻放入自己口中，微微闭上双眼，“味道真是差太多了！”
　　柳蔚蓝有些耳热，“前辈，请你快一点！”
　　悬石苍白的脸蛋有一些血色，低头，舌尖轻轻扫过柳蔚蓝手腕处的伤口，大口地吸着。柳蔚蓝有些头晕，只觉得生命力在流逝。
　　悬石喝够了血，抬起头，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迹，“滚一边去看着！”
　　柳蔚蓝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便不是她能参与的，乖乖闪到一边打坐。
　　柳蔚蓝的血一进入悬石的身体，快速地逐出分光剑的光点，修复被损坏的经络，肌肉瞬间合拢，悬石知道自己的力量又回来了。他回头冲柳蔚蓝一笑，“丫头，你真可怜！东江这么大的种植场，如此宽广的荒野，怎么可能只有一颗变异植物？”
　　柳蔚蓝盯着悬石，摇摇晃晃起身，飞快地往原野深处奔去。
　　“留在原地！”天空中的声音继续。
　　柳蔚蓝管不到那么多，发动全身功力努力和周围的植物契合，她必须要找出所有的变异植物。天空大亮，大片的光剑落下来，柳蔚蓝还来不及回头只听见一声巨大的撞击，有人在惨叫，空中白色的羽毛纷落。
　　悬石尖利的笑声响起来，狂妄地冲那些天使叫嚣着。
　　柳蔚蓝抚开身体周围的茅草，一点一点的绿光从手掌升起，那些绿光飘散开去。
　　身后传来车启动的声音，柳蔚蓝回头，只看见那领头的男子指挥一队草原车快速开过来，柳蔚蓝无声潜在草丛深处。
　　“仔细找，他肯定在附近，找到了有赏！公司派了最厉害的天使来拯救我们，还有最新研制的疫苗，只要抓到那些该死的穹庐人！”
　　柳蔚蓝咬一下嘴唇，侧身滑行在草丛中，向荒野更深处走。
　　手腕微微热起来，柳蔚蓝低头看，却是洛月的控制手环。
　　柳蔚蓝隐藏在草丛中，追寻她的那些工人散开去，听不到声音。
　　“谁？出来！”柳蔚蓝谨慎地往身后看，草丛里窸窸窣窣地响，洛月修长的身体转出来。
　　柳蔚蓝惊讶地看他，“你没走？”
　　洛月皱眉看柳蔚蓝四肢上破烂的衣服和血迹，“你要是死了，我会被交易中心强制回收，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
　　柳蔚蓝笑，这一笑才发现手脚很痛。
　　洛月走过来，身上带了青草的香味。
　　“怎么找到我的？”
　　“控制手环和我体内的芯片相联，我们能互相确定坐标！昨天晚上就出发了，可惜太远，绕了很长的路才过来！途中还遇到天上掉下来的奇怪东西，真是危险！”洛月有些抱怨地扶起柳蔚蓝，“我夺了一辆草原车停在那边草洞里，先离开这里！”
　　柳蔚蓝微微笑起来，身体慢慢靠到洛月身上，“你离开的时候我可真伤心！”
　　“怎么了？”
　　“居然头也不回！”柳蔚蓝痛得齿牙咧嘴，“真是绝情！”
　　洛月微微一笑，伸手抱起柳蔚蓝，“你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我的血液就是生命！”柳蔚蓝举起手腕，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可是丧失的鲜血怎么也补不回来。阳光从她的手指缝里透下来，“我们还不能走，还有更多的变异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