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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魏渊把烤鸭分了一小碗给她。

      她一天没吃东西了,很想吃却又不敢吃,一碗烤鸭摆在这里她估计也不会夹多少,所以干脆分了一半给她。

      魏渊看了她一眼,说:“给你了就都吃完。”

      烤鸭好香啊,苏桃皙闻着,都禁不住的流口水,她舔了下嘴角,想再说什么,一抬头,看见魏渊已经开始吃了。
      他低头吃着认真,好想不想再搭理她了。

      别人家的规矩是不是吃饭不能说话。
      想到这里,苏桃皙乖乖的坐下来,低头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不过烤鸭好好吃啊。
      苏桃皙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嘴里味道咸香咸香的,肉味弥漫,全身的味蕾的细胞好像都被调动了起来。

      她都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了。

      魏渊中午在店里简单吃过几口了,这时候没胃口,拿着筷子吃了两块肉,正要放下,突然一双筷子夹了个鸭翅到他碗里。

      魏渊愣了下,顺着拿筷子的这双手看了过去。

      苏桃皙是站起来夹给他的,他看过去时,她还是在站着,手慢慢的把筷子收了回去。

      “我妈妈以前都夹翅膀给我吃,她说最好的东西要留给最好的人。”
      魏渊给了她一小碗鸭肉,是随机分的,结果鸭腿和鸭翅膀都在苏桃皙的这一晚里。

      魏渊反正也不计较这些,他不饿,随便吃吃就行了。

      可苏桃皙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真诚的看着他,好像那一个鸭翅膀是她的宝物一样。
      于是她把宝物献给了他。

      魏渊听见那几个字:最好的人。
      碗里明明是很普通的鸭翅,他那瞬间竟觉得心尖上热乎了下,那是在外婆走后,很久很久都没有的感觉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本来要放下筷子了,还是把这个鸭翅吃了。

      苏桃皙吃饱了很开心,她抢着去洗碗,想着早上魏渊和她说过不能碰水,于是她特地告诉他,自己会戴手套洗,不会碰水的。

      魏渊吃完东西后回房间睡了一觉。

      睡醒后人舒服多了,再看时间六点多,夕阳西下,正近黄昏。
      院子里很安静,他出房门时却总听见一些稀碎的声响,于是就看到月季花下,小女孩正蹲着和花在说话。

      “小花啊小花,你说过了今晚,我的明天在哪里啊?”

      小女孩的声音很轻很软,偏偏又可怜的让人心碎,她小手撑着下巴,盯着花,却在想着自己。

      “有个住的地方多好啊,下雨不用被淋,这样热的天还可以避暑,昨天晚上我都有被子盖欸,我觉得好幸福。”

      有被子盖,好幸福。

      或许他难以想象有一天能听到这样的话,用那样真挚的语气,明明也才十二岁的年纪,还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孩子。

      “我之前两天在外面的时候,人家都说让我去桥洞下面睡,说没有家的人都睡在那里。”
      “桥洞下面不好,我去看了,那里都是坏人。”

      她声音很轻,却不是怨恨。

      “万一过两天我死了,小花,你在路上送送我吧,你这么漂亮,看到你我会开心很多的。”

      她浅浅的笑起来,然后朝花的身边靠了靠,没有碰到,只是想再离得近一点。

      小时候读过一个童话故事,叫做卖火柴的小女孩,她死在一个寒冷的冬夜,被冻死之前,她脸上都还是带着笑容的。

      还更小的时候她看这个童话故事,都在想,她要死了,为什么还要笑呢?

      当后来自己经历了这些事情,当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无家可归,无处可去,那可能离开,真的会是一种解脱。

      可她不会主动去那样做,因为她还想活。

      苏桃皙靠着花的方向,小小的身子就窝在了一个地方,神思飘离时,她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又看到自己不那么利索的脚。

      其实很疼的。
      特别是走路的时候,上台阶的时候,都特别的疼,可疼的时候她都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再让人觉得自己很麻烦很矫情了。

      出神了很久,直到她看见魏渊已经到了院子里,似乎是准备来收衣服,苏桃皙站起来,抬起小脸,笑着看向魏渊。

      她希望在哥哥面前有一个好印象,所以总喜欢对哥哥笑。

      “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苏桃皙小心翼翼的开口。
      魏渊把早上洗好已经晒干的衣服收下来,随意搭在手臂上,点头:“问。”

      得到允许,苏桃皙才问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她之前是看这里没人,大门也没有关,乱跑是跑进来的,后面哥哥给她吃面,又让她住下,她才想起来,都还不知道哥哥的名字。

      他说:“魏渊。”

      苏桃皙默念了下这两个字,又好奇的眨了眨眼。
      “渊,渊源的渊。”魏渊解释。

      苏桃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两天她在这里,也有观察到,他也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并没有看到他有其它家人在。

      “那魏渊哥哥,你的家里人呢?”

      魏渊扫了她一眼,淡淡回答:“和你一样。”
      和你一样没有家人。

      苏桃皙都猜到了,可听魏渊这么说,还是有了些能感同身受的心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明显暗了一下。

      苏桃皙指了指天上,那朵烧的最红的云。

      “哥哥,我们的家人都去了一个最好的地方,那里有漂亮的花,有清澈的河水,还有很多再见不到的亲人,他们过的很快乐,特别特别快乐。”

      爸妈刚死的几天,她难过到哭都要哭不出来,她整日整夜的看着天空,看着蓝天上的白云,黄昏中的夕阳,她就在想,在那某一个地方,他们一定都好好的活着。

      这样想她心里就舒服很多,想着想着,也觉得是真的了。

      人要活下去总得有一个念想,哪怕那个念想是用来欺骗自己的,那也要去相信啊。

      苏桃皙: “哥哥,你有没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话?”
      他如果有要说的话就告诉她,她在心里记着,等到哪一天她也真的去了哪里,就可以帮忙转告。

      当然,后面这些话苏桃皙只是心里这么想,没有说出来。
      可这是迟早的事——

      她迟早会离开这件事,好像离她越来越近了。

      魏渊听她这么问,眉眼冷冷的撇下,没有回答。
      “客厅桌上还有几个蛋糕,你晚上饿的话就吃了吧。”

      他下午吃了那一顿后又睡过一觉,现在实在没胃口,也不准备再吃了。
      买的蛋糕除开给了梦鲤一个之外,还一个都没有动过,那么多够她晚上吃饱了。

      蛋糕?

      苏桃皙下午吃饭的时候在桌子上有看了一眼,闻着香香的。
      可她只是闻了一下哦,动都没有动。

      听到魏渊说要全部给她吃,苏桃皙惊住了,往前小小的走了一步,再次看了魏渊一眼后,她歪着小脑袋问:“是吃完这些,就要走了吗?”

      又是烤鸭又是蛋糕,都是很好的东西,下午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哥哥的意思是,让她吃了这些东西,就该离开了。

      确实这样不好。

      他们无亲无故,他愿意收留一晚,愿意给她那么多吃的,她已经很感激了。
      自己长了一张嘴,要吃饭,要给人带去麻烦,她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等魏渊回答,她又跑到水池边,拿了水壶过来,说:“那我帮你浇了花再走吧。”

      这个屋里所有能做的活她都已经做了,她想尽自己所能来报答他,即使她能做的不多,可也已经很努力了。

      魏渊没拦她,看她好像很喜欢那些花。
      “谁说要让你走了?”

      苏桃皙脚步猛然停住,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只是抬头看了看,见魏渊还是冷着脸,她壮着胆子问:“那……还可以待多久呢?”

      待多久?
      魏渊随口回答:“帮你找你的亲戚。”

      本来是想,看能不能送她去收容所之类的地方,可上禾都没有那样的地方,既然已经帮了她了,那就干脆帮到底吧。

      魏渊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理,可能是觉得这小女孩还挺讨人喜欢的,人乖也听话,留着归留着,到扰不了什么。

      苏桃皙很感动了,她听魏渊这样说,差一点点要哭出来,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后,她举小手保证。
      “我帮哥哥干所有的活,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都可以的,吃的也不要很多,一天一碗米饭我就够了。”

      谢谢他能够暂时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她会好好珍惜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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