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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冤家聚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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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到宋北淮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为了寻丁锦宁倒将此事抛掷九霄云外了。
“草民谢过县令大人和大学士的赏识,只是草民资质平庸,恐将辜负您们的有意栽培,请大人和大学士收回这个名额。”她弓着腰诚恳向他们两人请求着。
老者起身将她扶起,让她不要妄自菲薄,这个名额是皇上亲自给他的权力,他说她有资格那便是有,眼下要是执意拒绝,这是在说他老眼昏花还是在辱骂圣上不识人。
底下百姓也轰然发出唏嘘的声音来,都在低声窃窃私语,倘若此刻暴露自己女儿家身份,只怕会被安上了欺君罔上之名,可一旦进入书院,那便更加存有欺瞒罪责,这可如何是好。
可又转念一想,进入书院也不一定会成为朝廷官员,只要日后自己不做官便也无碍,推诿不了,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阴差阳错的名额。
他们两人见她答应下来,便也欢喜,为朝廷选纳人才,说不定自己也能受到皇上的褒奖。
侍卫把在城门口劫到的女子送了过来,她掀开头上戴笠的斗篷,果然就是丁锦宁。
宋南涔疾步从台子上一跃而下,喜出望外道:“锦宁姐姐,你可还记得我?”
丁锦宁一眼便认出她来,捏着她的鼻头道:“怎会不记得,你这混小子的眼睛可是独一无二的,又黑又大,看着就让人欢喜。”
从她那里得知,当年护送宋北淮回来后,便一直留在云州教授着江云青功力,直到他进入书院后便开始了自己的锄强扶弱的侠客道路,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
“你们当年为何不辞而别,你知道云青他得知你离开的消息,愣是几天没吃饭,起先我还以为他染上重疾,后来才得知他患上了相思病。”
宋南涔立马紧张起来,相思病?提及江云青这才回想起来,她曾是他的结拜义弟,只是他有病能用相思病来解释吗?难不成他真的是断袖。
她身上汗毛直立直戳着手,“锦宁姐姐,当年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哥他……”还是要做个幌子问一下他境况,能躲则躲。
“他已经成为了锦衣卫,总算没有辜负爹对他的期许。”
听到他顺利走上了锦衣卫道路,宋南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不知年少时可有帮到他,不过宫墙深深,一个在里面,她在外面,想来也应该碰不到,便也安心答应要去书院。
大学士将一封书信呈交给她,三日后便要她启程前往湖州,不可怠慢。
宋南涔拉着她的手回府,一路上的人都在打量着他们,正好碰到之前的李家小姐,她瞧见宋南涔的主动拉着一名女子的手,和她对视几眼后,便眼含热泪转身离开。
丁锦宁笑着打趣她,“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你这撩拨女子的习性啊,你这从小到大伤了多少女子的心。”
“我可真是太冤枉了,我发誓真没有撩拨,顶多偶尔说了几句让她们芳心暗动的话,毕竟她们长得实在娇美,忍不住就要上前去逗她们一番。”
宋南涔此刻觉得自己一定要被外人唾沫星子淹个半死,不娶何撩,还要伤人家姑娘的心。
两人刚到屋外她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同宋北淮讲今日之事,背后有一句很柔情之话飘了过来。
“姑娘,真的是你吗?你可知我寻了你好久。”
丁锦宁缓缓回头,面前站立的是一个很看着很儒雅的男子,比之前的少年多了几份稳重之感,还没等她说话,宋北淮上前便拉起她的手,“我知道此刻我很失礼,但是我,我真的太激动了,二十多年来,我脑中一直回荡着眼前这一幕,你带着白色斗笠,手握一把青柔古剑站在我面前。”
啪一声,丁锦宁一耳光便扇在了他脸上,用手将面前的帘子往上一撩,极力翻着白眼,“宋北淮,我还以为你真的变得儒雅了,结果还是那个喜欢占人便宜的臭流氓。”
“原来是你,”宋北淮摸着被打的一侧脸颊,声音立马变得冷冰冰起来,不屑道:“你来此处做什么?当日不是说好不见的吗?怎么,还是念着我的好,还是你嫁不出去要死赖着我?”
丁锦宁照着他胸口便来了一拳,但被他灵巧躲过,两人在门口打了起来。
在一旁看好戏的宋南涔一手捂着脸,无奈摇头叹息,这么多年,两人还依旧敌对,但突然发现她哥哥在未见到丁锦宁时一副沉着的样子,可一见面如同意气风发的少年般。
刚着急想带丁锦宁回来,都忘记询问她此刻是否有婚配,便立即上前拉扯着两人,冲他们龇牙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多年的朋友了,犯不着见面就开打,不如和好吧,给我个面子咯。”说着便将二人的手搭在一起作势要让他们握手言和。
可两人哼哧着抽离自己的手,各自翻着白眼谁也不服谁。
眼下这个焦灼的局势,桃八姑又摇着扇子前来道贺了,也不知她是不是属苍蝇的,见缝就钻。
她上下打量着丁锦宁,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宋少爷,我前来是来专门贺喜的,贵府真是天遇恩泽呀,你找到了心上人,宋二少爷又得知县大人赏识,被举荐进麓山书院,双喜临门呐。”
“大婶,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他的心上人……”丁锦宁立马回绝了。
宋北淮冷哼一声,让桃八姑不要乱点鸳鸯谱,就算全天下女子都死绝了,自己也宁可出家当和尚,也不要娶这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女子为妻。
“谁乐意要嫁给你似的,我就算孤独终老,出家为尼也绝不嫁你!”
两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地回击着对方。
宋南涔和桃八姑在一旁单手衬托着脸看着两人以车轮战的方式叫嚣着。
她从胳膊蹭了蹭桃八姑的肩,“你说,她真的是哥哥的心上人吗?我怎么看着都不太像呢,你是不是想要吃回扣就胡乱编了个名头出来。”
桃八姑也颇为无奈,“二少爷,方圆几百里可都知我桃八姑说亲那可最讲究诚信二字,配的是门当户对,寻的那是称心如意,这姑娘我可是托了好多人才打听出来的消息,她小时候随她爹下山遇到了拍花子,正巧被人所救,当时她爹还四处打探救她女儿的恩公,但无奈音信杳无啊,这不就是令兄口中的女子吗?”
她说得倒像那么一回事,可也不能如此断定啊,便上前插话问着丁锦宁年幼时是否也身着今日这般行头,还遭遇拍花子,曾遇人所救。
丁锦宁一愣,回头疑惑看着她,“你是如何知晓?当年我爹还四处寻恩公,我当时带着斗笠未曾目睹恩公容颜。”
早知道这么容易的事一问便是,非要一直拖到现在,也不知是造物弄人还是缘分未到。
“哥哥……”
宋北淮如同被人点了穴一般矗立在跟前,他脸上不知是何表情,又惊又喜,可最多的还是不愿相信。
“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是她!”
丁锦宁见他这般傻子般的样子,也突然意识道,“难不成你就是那恩公?”
宋北淮将那日情境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但未曾提及自己寻了她好多年,也为等她拒绝了多家姑娘,直至三十还未成婚,城中好多人都以为他身体有疾,不想草草将女儿嫁过去过早成为寡妇。
宋南涔以为会看到两人激动地热泪盈眶,还会深深相拥,可哪知两人得知从小便相识,同时朝前迈了几步,目不转睛注视着对方。
“别以为你救过我就能占我便宜,下次如若再动手动脚,我定不会轻饶。”
“丁锦宁你口气挺狂妄啊,当年也不知是谁半夜钻入我怀中,还拉扯我衣裳,我占你便宜,我看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两人同时冷哼一声将背对着彼此,谁也不想搭理谁。
宋南涔又挤到桃八姑的胳膊对她深表同情,“看来要给你的酬金只怕会一直拖着了,好好保重身体,相信,在你有生之年一定可以拿到这笔银子的。”
桃八姑欲哭无泪,只用扇子打着脑袋说这叫摊上个什么事儿啊,边说边懊恼踉跄着走了。
正当宋南涔看着桃八姑落寞伤神的背影想叉腰大笑时,宋北淮突然飘到自己跟前,严肃地一直盯着她,“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待在家中的,怎么还被知县大人力荐进书院?”
“我……哥哥,”宋南涔失了底气的拉着他的袖子,“你饿不饿,要不先吃饭?”
丁锦宁上前将她拉着护在身后,“宋北淮,此事跟南涔无关,她出门也是为了寻我,再者说既然她有如此天赋为何不能进书院,以为跟你一样成为三大五粗之辈吗?”
“你……这书院不能进,你现在就把信还给知县大人。”宋北淮依旧不依不饶。
他们两人又因为进书院之事吵了起来,宋南涔被吵得脑袋疼,朝他们大喊一声,“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都说夫妻之间才会隔三差五的拌嘴,你们倒是提前拌上了。”
宋北淮知晓一旦拿到这封推荐信,必定不能全身而退,只愿她能从书院顺利肄业后回家,不要再粘上官家之人。
“南涔啊,”他苦口婆心道:“为兄只所以让你待在家中便是担心你能拿下这头筹啊,对于你的画作天赋,为兄还是颇为自信的,可造化弄人你终究还是要进,既然如此,那便去吧,记住千万不要惹事,学满而归,不得进宫,当为兄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