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心动》岑时一

11、山雨欲来

　　正午时分，太阳曝晒，街上没什么人，余语躲在树荫下，买了只冰棒啃着解暑，一边回消息。

　　点开看到顾夏发过来的图片的时候，她手里的冰棒都差点吓掉了，一个呼吸来回之间，顾夏又有了新的信息。

　　顾夏：【姐，姐啊，你别不理我啊。】
　　顾夏：【理理我，我害怕...】
　　余语：【等下...我在思考。】

　　顾夏直接发了个语音过来：“姐，你没有生气吧。”

　　手上的冰棒化了，滴在手上，有点黏黏的，她猛吸了一口后，索性也发着语音：“我现在有点懵，要不然你还是把钱还回去吧，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

　　顾夏忙回：“我还了，但是哥不收！”
　　像是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顾夏又补充着：“姐，你放心昂，我已经折现成其他的礼物给他送过去了。”

　　“我昨天晚上就是脑子一热，把你住址告诉他了，白天我就清醒过来了...然后没敢跟你说。”

　　余语有些无奈：“下次别这样了，还好他不是那种小人，不然我真的...会很暴躁。”
　　“知道知道！”顾夏赔笑，又道，“这哥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姐，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他周旋吧。”

　　“......”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是她之前的态度不够明确吗？
　　可要余语直接明了地去问他，‘你最近是不是在追我’，这比丢了钱还难受。

　　就这么一直在树荫下躲着，吃完冰棒又无聊地揪路边的野草，把余建生都等过来了，她都还没想好要怎么给徐辰发消息。

　　而徐辰好像也没有要把这个事告诉她的意思。
　　毕竟要不是夏夏什么事都爱和她说，现在真有可能是被蒙在鼓里的。

　　余建生还以为就一点东西，等看到那么多西瓜时，也是有些惊讶，望着自己热得脸有些泛红了的女儿：“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西瓜。”

　　余语谎话张口就来：“是有个朋友，家里搞了个西瓜大棚，今年收成好，给每个人都送了这么多。”
　　余建生丝毫没怀疑，还笑呵呵道：“你这朋友还真是大方，有时间，你也买点我们老家的特产寄给她啊。”

　　“好。”余语低头应了。

　　等到家时，躲在楼上玩游戏的余铭听到动静下来，还没弄清什么情况，就被余建生使唤搬西瓜，绿色花纹的西瓜占据着整个后备箱，可谓是壮观极了。

　　余铭惊叫一声：“这么多西瓜啊，这都可以吃好久了。”
　　不一会，那些西瓜全都码放在了楼下的客厅一角，余建生急着去打牌，同姐弟俩嘱咐了几声，就匆匆离家了。

　　余语问她弟：“要尝尝这瓜吗？”
　　余铭自觉抱了个西瓜去厨房，一边切一边问：“姐姐，这些都是你买的吗？”

　　“不是。”余语抿唇，“朋友送的。”
　　“噢~”余铭说，“你这朋友真大方，我同学的西瓜我想尝一口，他都不让。”

　　说着，就抱了瓣西瓜啃着，一口下去，很是满足，他发出喟叹的一声：“好甜，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西瓜！”
　　余语眉毛不自觉地扬了扬，也随意挑了块，咬了口，默默在心里评价了句，确实很甜。

　　比她这半个月来吃过的所有西瓜都要甜。

　　余铭吃完瓜又回楼上打游戏去了，她看着那在列表里躺列许久的徐辰，心里有一阵痒意，莫名其妙地拍了一张手持西瓜瓣的图，然后又莫名地发给了徐辰。

　　余语：【谢谢，西瓜很甜。】

　　他回的很快，余语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被他一秒给带偏了，没了紧张，聊起来很自然。

　　徐辰：【还是让你知道了啊。】
　　余语：【能给个地址吗，我给你寄一些我们这的特产给你。】
　　徐辰：【好啊。】

　　他不扭捏，余语也就不拧巴。
　　闲聊了会，徐辰又说起了上次要请吃饭的事。
　　余语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去南城，只说要是去了南城会和他说一声的。

　　徐辰：【那...这次别忘记了。】
　　余语下意识回：【我记性还是可以的，不会忘的。】
　　徐辰罕见发了个委屈的表情过来：【可你上次出院...就没和我说。】

　　余语真的很难想象，一个看上去清冷矜贵的男人用这么一个粉粉的表情包，还是个委屈卖萌的，为什么会有点想笑呢。

　　余语咳了几声，敲键盘的速度越来越快：【抱歉啊，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
　　徐辰：【嗯，理解，毕竟还不是很熟。】

　　诶...他怎么自己还说出来了。
　　这要她怎么回，余语有些犯难了，然后纠结几秒，找了个可爱的表情包打算糊弄过去。

　　徐辰：【那下次见。】
　　余语：【好。】

　　聊天戛然而止，余语仍有些意犹未尽，不免得又开始想，她刚才是有些话说错了吗？感觉徐辰前后聊天的情绪有些微妙的变化。

　　算了，还是不纠结了。

　　-

　　不知不觉，余语在老家就已经待了快三个月了。
　　临近中秋，顾夏喊她去南城玩，说是市中心有专门的中秋活动，其实她对这个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想到已经快三个月，她该复查了，就顺便过去玩玩吧。

　　余语难得在家，还是陪着家里人过了中秋，第二天再出发的。
　　早晨起来时，天空有些雾蒙蒙的，看着要下雨，顾美芳有些担心：“要不等雨停再去呢，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暴雨，高速上肯定得堵车。”

　　“没事。”余语就背了个小包，里面被顾美芳塞了点月饼和一些吃的，怕她路上饿，“反正都要过去的，待会拖久了，更出不去了。”

　　“诶，行吧。”顾美芳做不了大女儿的主，劝说了两句，也不好再劝，只是再三嘱咐她，注意安全什么的，“要是雨太大了，大巴车在服务站休息时，你就别上去了，等雨小点了，让你爸过去接你送过去。”

　　余语一边说着好，一边撑开了伞，然后就被一股狂风给吹得变了形，人都吹出去几步，吓得顾美芳连忙抓住了她的胳膊。

　　“小语，要不还是别去了，妈真的放心不下。”

　　余建生也在旁边劝：“这什么时候玩都是一样的嘛，也不是非得今天去是不是，明天去也行啊，夏夏不是放好几天假，两天时间够了吧。”

　　站在台阶上，看着那被狂风席卷得左右摇摆的脆弱树枝，以及空中时不时被高高抛起的不明塑料物，耳边呼啸的风声，余语也惊觉，这场大暴雨的威力...应该还挺猛的。

　　若是堵在路上，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大暴雨，那她真是害怕得想找人哭，都没处去找了。
　　和顾夏打电话解释了一声，将时间推到了明天。

　　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实时新闻，感叹着今年这雨下得真是邪门，都10月份立秋一个多月了，一场大雨还能冲垮了落石。

　　某高速公路上，大暴雨肆意冲刷着山体，起初只是几颗小石头砸下来，没人在意，只想在这让人心慌的雨景下，赶紧到家。

　　后来，山体滑坡的动静越来越大，疾驰在公路上的私家车，哪怕反应再快，及时刹停，可还是没能逃脱掉落石的掩埋。

　　范围之大，直接逼停了十米开外的车流。
　　明明才下午一点，可乌云密布的天，像是渗人的雨夜，有人冒着雨下来探查情况。

　　被那掩埋的惨状吓软了腿，只差几米，被埋的就是他了。有人打急救电话，有人向交警部门求助，可信号实在太差了，有效信息断断续续地比才能送出去。

　　顾美芳心有余悸：“还好小语今天没去啊。”

　　余语也是有些庆幸，她今年的本命年实在有些命运多舛，看来，还是得少出门。
　　看了一眼大红色的袜子，原本看怎么怎么丑陋，碍事，现在只觉得这颜色是世上最好看的眼色，顺眼极了。

　　电视上，还在实时报道着搜救进程，救援人员冒着大雨，徒手搬石块，夜间视线受阻，不敢用工具开挖，怕伤到人。

　　暴雨还在下，山体还有二次滑坡的威胁。
　　他们是在和死神争分夺秒的抢人。
　　当新闻上播报着最新的死亡人数时，顾夏发来了消息，手机震动了一下。

　　余语低头去看时，只觉得心灵有一瞬的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顾夏：【姐，你看新闻了吗，那个山体滑坡的事，我妈说，徐辰哥他们早晨去外地出差，走得就是这条高速。】

　　【现在他们几个都联系不到人，徐阿姨都快哭晕过去了，唉，看着都好难受啊。】

　　余语都没发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会不会是手机没信号了，根据时间推测，他们的车那会能开到那个路段吗？】

　　顾夏：【时间上差不多，所以徐阿姨才有些承受不住，听说他们自己找了个私人救援队去现场了了，希望传来的是好消息吧。】

　　已经深夜，外面的世界没再下雨了，却依旧电闪雷鸣。
　　余语睡不着，迷迷糊糊将心里的话敲着键盘发给了徐辰。

　　余语：【吉人自有天相，你肯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