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态》多肉西西

2、第二个故事

　　“妈妈，妈妈…”

　　一个编着羊角辫，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跑向不远处的女人：“妈妈，快看，我会折千纸鹤啦…”

　　“今天老师刚教的，瑶瑶看了一遍就学会啦”

　　水瑶附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我们瑶瑶真棒，等爸爸回来一定会夸我们瑶瑶聪明，学什么都快”

　　小女孩满意的笑着。

　　水瑶牵着小女孩到一个摇篮旁，摇篮里躺着一个熟睡的小婴儿：“你看弟弟，睡得多香，瑶瑶是不是也不想把弟弟吵醒呢”

　　瑶瑶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小手，使劲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嘘’了一声，小声道：“瑶瑶会小点声说话的…”

　　水瑶笑了笑，称赞道：“我们瑶瑶真乖”。

　　不多一会，瑶瑶的爸爸回来了。瑶瑶马上跑过去，抱着爸爸的腿，炫耀着手里的千纸鹤：“爸爸，快看，瑶瑶给爸爸折的千纸鹤”

　　男人抱起来瑶瑶，亲了亲她的脸蛋：“我们瑶瑶真聪明！”

　　“瑶瑶啊，就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瑶瑶心想着，自己可真是个幸福的小孩。

　　又过了几年，瑶瑶的弟弟也逐渐长大，能够下地走路了。

　　一个平常的下午，弟弟突发奇想，想学妈妈的样子给家里人做饭。

　　但是他的个子太矮了，勉强能打开柜子下面的煤气罐，够不到上面的打火灶。

　　小男孩想了想，从客厅搬了一个小板凳，颤颤巍巍的站在上面，伸手试图拧开打火灶。

　　此时家里只有水瑶和她的老公在房间里睡觉，瑶瑶去上学了。

　　这个小男孩意识不到，煤气罐和灶台连接的管子早已经老化，煤气正在不断往外泄露。

　　那个小男孩用尽吃奶的劲，也没拧开打火灶，反而闻到一点奇怪的味道。

　　但是他什么都不懂，见实在拧不开，只能作罢。弟弟从凳子上跳下来，想了想，关上了煤气罐的阀门。

　　可是煤气依旧在不断泄露者，小男孩怕自己父母发现，偷偷拿了水瑶的香水喷了几下，试图掩盖那股奇怪的味道。

　　弟弟把板凳放回原位，做完这些，他偷偷溜回房间，希望爸爸妈妈不会发现。

　　煤气依旧再泄露，没有人意识到一场悲剧正在悄悄上演。

　　水瑶迷迷糊糊醒来，大脑还不是很清醒，隐约之间好像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水瑶揉了揉揉眼睛，想着：自己该去接女儿放学了。她没多想那股味道是什么，起身按开了卧室的灯。

　　“嘭…”巨大的火花迅速蔓延，席卷了水瑶，继而大火开始熊熊燃烧。

　　巨大的爆炸，将地板生生炸穿，房间三人，无一幸免。

　　水瑶的丈夫被巨大的冲击力掀出窗外，坠到楼下当场身亡。

　　她的儿子因为身子小，掉到床下被床板挡住才没有被掀到楼下，但是巨大的冲击力和大火带走了他。

　　由于火势太大，给消防带来了不少困难。

　　瑶瑶放学后来，被邻居阿姨一把抱住：“瑶瑶…你家炸了”

　　小姑娘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家炸了？

　　接着，她看到不少消防叔叔抬着一副烧焦的尸体，上面的布料是她熟悉的颜色。

　　那是妈妈的衣服！瑶瑶意识到了什么，她开始撕心裂肺的哭喊，那邻居阿姨怕她接受不了，捂住了她的眼睛。

　　到后来，瑶瑶已经没有眼泪，只剩下嘶哑的干嚎。

　　“我没有家了，没有爸爸妈妈和弟弟了”葬礼上，瑶瑶看着遗像，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自从水瑶一家去世后，瑶瑶就被水瑶的姐姐收养。

　　她脸上没有同龄小孩子的那份纯真，不再天真开朗，代替的是日复一日的沉默寡言。她不爱笑，也不再折千纸鹤了。这一年，瑶瑶才十一岁。

　　寄人篱下，让瑶瑶心中有一股浓浓的自卑感。她觉得周围的同学都在私下议论她，老师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悯，甚至有的阿姨说她克死了自己的父母。

　　好在，姨妈对她很好，待她像亲女儿，告诉她不要听别人的议论，还给她买很多漂亮的小裙子。

　　某天，瑶瑶正走在放学的路上，这时，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青年拦住她：“瑶瑶，放学回来啦”？

　　瑶瑶点了点头，这个青年是她的表哥，是妈妈亲姐姐的儿子。

　　这个表哥成天在外面厮混，不学无术，姨妈每天都在恨铁不成钢，后来也不再管他，任他自生自灭。不过表哥对她是极好的，经常带一些小玩意逗她笑。

　　表哥不坏，只是爱玩而已。瑶瑶心里想。

　　“看，这是什么？”表哥从背后变出一串彩色棉花糖，像献宝似的递到瑶瑶面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看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个，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买了”

　　自己的表妹总是阴着一张脸，别的小姑娘这个年纪都是活泼好动。表哥只是心疼瑶瑶，这么小就无依无靠。

　　瑶瑶伸手接过，挤出一个微笑：“谢谢哥哥，瑶瑶很喜欢”表哥真的很宠她，别的女孩子有的，表哥和姨妈都会想法设法给她。

　　这时，从她表哥身后又窜出来一个青年，语气轻佻：“呦，这就是你的宝贝表妹？长得不错啊”

　　表哥锤了那个青年一拳：“想什么呢，陈艺。把你那个乌七八糟的想法收收，注意点。我表妹还是个孩子”。

　　陈艺举手投降：“行行行，知道你表妹是个宝贝了”说着，搂着瑶瑶表哥的肩膀走了：“附近新开了一家电玩城…”不时回头瞟了几眼瑶瑶。

　　不知道为什么，瑶瑶从心里觉得这个叫陈艺的青年有点恶心，长得油里油气。

　　虽然表哥经常和他们在一起厮混，但是表哥绝对和他不一样，表哥的眼神很清澈，没有任何杂质。

　　瑶瑶没有多想，转身往家里走，看这样子，表哥今天应当又是很晚回来，姨妈估计又要生气了。瑶瑶叹了口气。

　　还未到家门口，瑶瑶就被折回的陈艺拦下。

　　陈艺笑眯眯道：“你叫瑶瑶是吧，你表哥有事找你”

　　瑶瑶心里纳闷：表哥能有什么事？不是刚刚见过吗？

　　陈艺是他的朋友，虽然看上去笑得有点奇怪，不过应该不会骗她。瑶瑶没有多想，跟着陈艺走了。

　　陈艺带领着瑶瑶越走越偏僻，几乎都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瑶瑶开始觉得不对劲，心里有点害怕，转身想跑。

　　陈艺一把把她抓住，阴森森的说：“瑶瑶，想不想跟哥哥玩一个游戏啊…”

　　瑶瑶挣脱不开他，哭声和喊声回荡在无人的巷子里。

　　陈艺把她拖进一个无人的角落。

　　无助、痛苦、绝望、害怕。

　　谁能救救我？瑶瑶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陈艺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平时不爱上学读书，长大后，为了生存，谎报年龄做过服务员，在汽车修理厂当帮工，曾因为偷老板的钱被他的小弟打过，后来替别人发发传单，偶尔去工地搬砖，勉强能养活自己。

　　陈艺在台球厅认识了瑶瑶表哥，几个郁郁不得志的青年很快就宛如高山流水遇知音般混在了一起。

　　但是瑶瑶表哥和他们不一样，他有幸福的家庭，出来混，不过是年轻人的叛逆而已。

　　陈艺嫉妒而又羡慕，但是他没有说，表面他们还是称兄道弟的哥们。

　　直到那天，他看到了瑶瑶，一个干净、漂亮得出奇的小姑娘。

　　陈艺觉得自己对这个小姑娘一见钟情。

　　从她清澈的眼神里，陈艺看到自己脑海里丑陋的念头。

　　他想得到她，无论用什么方法，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儿童。

　　不知过了多久，陈艺威胁她：“若是让你表哥知道，他们都会嫌弃你，不要你…你就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结束一切后，瑶瑶拖着带血的裤子一瘸一拐的回到家里。

　　浑身的疼痛都在提醒她，自己刚才的经历不是噩梦。

　　她偷偷洗干净自己的裤子，自己已经给姨妈家带来不少麻烦了，不能让姨妈担心，她这样想。

　　瑶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很痛，开始害怕陌生人。经常能梦到那天发生的事。

　　到后来，每次放学都不敢自己走，若是路过没有人的小巷，她都像疯了一样快速跑过去，就像有人在后面追赶一样。

　　陈艺时不时的威胁瑶瑶和她发生关系，长达五年之久。

　　直到后来，她逐渐长大，从课本上学到的知识，她意识到陈艺对她做了什么。瑶瑶陷入无边恐惧之中。

　　睡梦中都是陈艺恶心的嘴脸和黑暗之中他做的腌臜之事。

　　她觉得自己脏，觉得自己克死了父母，觉得自己活着都是玷污了空气。每天都是噩梦连连，脑海里反复播放着陈艺的嘴脸和那肮脏之事。

　　她觉得痛苦，却又无处释放。只能用小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瑶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表哥她的兄弟是个人面兽心的恶魔，她不知道如果说了以后周围的人会怎么看待自己和姨妈。

　　每次结束后，瑶瑶都在用刷子刷自己的下半身，似乎这样子就能洗干净自己的灵魂。

　　她想妈妈，想爸爸，想念弟弟。曾几何时，她也曾经是个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小公主。

　　日复一日的折磨，让瑶瑶精神日渐萎靡，上课不断走神。她有时候会呆呆的望着楼下，想着若是跳下去会怎么样？

　　姨妈以为是瑶瑶学习任务过重，导致的她日益消瘦，不时的买各种保健品给她补身体。瑶瑶更说不口了，她觉得自己愧对姨妈。

　　在十六岁生日那天，瑶瑶从陈艺那里回来以后，再也受不了，偷偷喝下了农药。

　　那瓶农药，可以给你后悔的时间，但是不给你活的希望。更何况，瑶瑶根本不想活。

　　她的精神和身体被长久的折磨着，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因为瑶瑶是自杀，遗书都没留下。陈艺做的事，根本没人发现。

　　为什么陈艺这种人可以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世上？若是真的有天理，真的有神，为什么上天不惩罚他？瑶瑶悲哀的想，闭上了眼睛。

　　手中，握着一个千纸鹤，那是这么多年以后，她第一次折。

　　恍惚之间，瑶瑶看到了妈妈，在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