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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第16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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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困啊。
滕王在回自己屋的路上想起还有人在等着,去请那位蔡姑娘回吧,没把人送走,反倒被她说服将她带去见晏霁之。
晏霁之在和朱芑适通信对呛,嫌被打扰,不待他多话把他赶走了,滕王只好在隔壁等,烛油烧得暖暖,滕王等得犯困。
酒靡儿来给钦差送宵夜,滕王被摇醒,猜晏霁之该有空了,忙再过去。
晏霁之让对方把宵夜端回,酒靡儿应过询问:“大人要出远门吗?”
“不算远,距离扬州二百多里。”晏霁之随意道。
“不知大人要去几天?若非两天能回,奴家和汪撷姑娘自当随行。”
“快则五六天,慢则七八天吧。”
酒靡儿颔首:“那么,奴家和汪撷姑娘明早就随大人同往了。”
晏霁之顾及:“我快马过去,你们跟不上,坐马车慢行吧。”
酒靡儿屈膝谢过大人体恤,又说:“大人是嫌奴家脏吧?”
走到门槛前的滕王闻言,在心里腹诽这位花魁还是有点自知的,晏霁之视线看向滕王,滕王带人进屋,酒靡儿没察觉:“汪撷姑娘清清白白,大人为何不碰呢?”
蔡藕菩讶异,江南多少男人垂涎酒靡儿,这俩钦差居然还没碰过她吗?
晏霁之示意她往后看,酒靡儿转身,看向滕王,坦然施礼。
滕王对晏霁之道:“这姑娘非得亲自见你。”
酒靡儿端着宵夜告辞。
蔡藕菩往前步,屈膝行礼道:“民女以为昌隆侯世子会把粮食藏在吴兴府。”
晏霁之厉光射向滕王,滕王很懂这意思,你就为这点事来打扰我?
“她还有事。”滕王瞌睡醒大半。
“钦差可曾想过,你们若一意孤行很可能会变成摆设?”蔡藕菩提示道:“两位钦差能在江南停留多久,钦差与江南豪族之间谁重要不言而喻,地方官,谁会为你们去得罪他们,众意不可违,钦差非要执迷不悟岂还能不变成摆设?
你们在江南什么事都做不成,回到朝堂还会被倒打一耙,我知两位钦差家世好,但双拳难敌四手,在众志成城面前,太上皇和陛下还能相信你们吗?因此累及家眷葬送大好前程又是何必?草民想钦差踌躇满志而来,一定不愿意弄巧成拙。”
滕王有点后悔了,这姑娘是聪明就是聪明过头了。
“草民闻悉钦差今夜遭刺客后给昌隆侯世子下战书,几天前,钦差斩杀朱家七少爷。”蔡藕菩再接再厉:“钦差已与朱家成仇,而今江南的隐患是昌隆侯可能要造反,若是钦差能解决掉江南的隐患,众人感服,钦差所求在广南亦可得,岂不两全其美?”
蔡藕菩一鼓作气:“还有吴兴,草民以为抓住昌隆侯世子可解吴兴之危。”
滕王摸摸下巴:“抓朱芑适?”
晏霁之抬眸:“你怎知吴兴有危?”
蔡藕菩道:“我一直未归,我爹来府衙找过我,告诉我的。”
“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灵通了。”蔡藕菩又补充。
“夜深了,姑娘回家去吧。”晏霁之说。
蔡藕菩施礼告辞,滕王上前扒着桌案问:“你觉得怎么样,虽然她的意图太明显了,但抓朱芑适真不是不可以?还有你干嘛把宵夜推掉,你不饿,我饿。”
“酉时之后不要带外人来打扰我,不管我是不是在忙。”晏霁之告诫。
滕王心里嘀咕,怂恿说:“咱们把朱芑适抓了吧,反正你都给他下战书了,你若担心因此被昌隆侯借口扯反旗,解除吴兴之危,咱们把他放了就是。”
晏霁之一脸嫌他不长脑:“我给朱芑适的战书是:比清心寡欲。”
滕王:“……”
啊啊!滕王又想走圈,晏霁之训斥:“你去请人回,怎么就能变成你把人带我面前来,平易近人不是没有威信,你对她的看法感兴趣也不能你被她牵着走吧?
她有提议,作甚非得见我,你不是钦差吗?梁巡抚为什么不想让我去盱眙,他怕我在盱眙耽搁,这边一旦出乱子他没法做主,而你镇不住,连那么个姑娘都不相信你能镇得住,把话给你讲都不愿意,这对你能是好事?你办过这趟差事后不办差了?”
“我毕竟第一次接差事。”会被低看很正常,滕王没在意,晏霁之不郁:“但你是钦差!人有话不肯对你说而必须见到我再说,这种情形你不把威严拿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滕王有种他还得安抚他的错觉。
晏霁之靠在椅背,滕王疑惑:“那今夜这刺杀到底是不是朱芑适谋划的?”
晏霁之不以为然:“还是谈谈你得是什么想法才会想在昌隆侯造反前抓朱芑适,你嫌你太上皇伯伯让你活太久了?能抓朱芑适,人家怎么不去抓偏要我们来做?”
滕王嘟囔:“你前几天对朱窅絜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晏霁之数落:“刚才那人没有聪明过头,你是真的兴奋过头了。”
滕王默默忍住:“不过她猜朱芑适会把粮食放在吴兴府,还是可取的。”
“假若没有孟怋乂劝阻。”晏霁之补出:“向着昌隆侯的地方官又不止吴兴太守,你想过你皇帝堂兄怎么会偏偏选中吴兴府,凑巧吗?陛下料不到朱芑适会要在江南大举收粮食吗,在吴兴一拦,以孟怋乂的多思还会在吴兴府方圆五百里内放粮食吗?”
滕王颤栗下有点头脑风暴。
“关键是什么?”晏霁之考问。
滕王懵懂看他,晏霁之板脸道:“当然是孟怋乂能否看出吴兴府是皇帝给他设的迷瘴,孟怋乂若是看了出来没按你堂兄的指向走,我们不全得扑空?”
“哦~”滕王情绪有点低,想抓朱芑适的兴奋劲儿是彻底没了。
“还有刚才那人,没有聪明过头,纯粹想找死。”晏霁之再教。
“啊?”滕王振作些:“不至于,就是个小姑娘,天真,若是身份不够硬就可能会遇到她说那种情形,只是她不懂哪怕大家都有数,这层窗户纸都不能捅破。”
“天真?”晏霁之嗤笑:“地方官和当地豪族结党营私朋比为奸没有朝廷,妄图自立,这是天真?你皇伯伯和堂兄若是计较起来还能不血流成河?
你把刚才的言论告诉陆兼试试,陆兼能等闲视之?陆兼若不表态,他都得伤筋动骨,遑论告诉朱芑适,你告诉我,你我有何不能把刚才的言论告诉朱芑适?”
滕王:“……”
好像是可以告诉朱芑适,示个好又何妨?滕王想捂脸。
“有没有谁来找过你说可以接受我们的价?”晏霁之揣摩。
“没有,哪儿有啊,连还价都没人,何况接受我们的价了。”滕王瞌睡都跑光了:“不要说陆家了,就说刚才那姑娘,还不是张口就想利用我们给他们排忧解难。”说着,滕王叹道:“其实她说的很实在,我若独自来,一定是她说的那种情形。
我和霍巨浪来怕都悬,这陆老爷今夜多傲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都是上来就想利用我们,他们这狂妄劲儿谁还把钦差看眼里?你这样强势,他们还不是就想压着你,我原来觉得我们太狠,现在我都不觉得了,连谈都不肯来谈就是把我们当摆设咯。”
“扬州繁盛早已胜京畿,他们自恃重要,但小商户敢这样大放厥词是我始料未及的。”晏霁之神情幽幽:“这会是个例呢还是中小商户已普遍如此?”
“个例吧。”滕王猜:“这姑娘不想嫁人她家里都依着,得多宠啊,今夜她那种话,就算是她家的意见都得家长来而不是小辈代表,但看她明显是自作主张,甚至她家长辈很可能都不知道,有点聪明又被家里人骄纵得不知轻重了呗。”
“你把这份说辞告知那些中小商户,看看他们的反应。”晏霁之道。
“行!”滕王转念想:“还有吴兴之危,你有主意,你跟我说说呗,我急。”
“陛下料理时你自然会看见。”
天微微亮,晏霁之把晏诺留给滕王,带着纪荷净率二十精锐赶去盱眙,抵达盱眙县衙,见过县令,告知来意,晏霁之问纪老头要帮他立威吗?纪荷净哼哼,让小辈去睡回笼觉吧。晏霁之挺好脾气的把晏一和二十精锐留给纪老头,带晏四去田间走走。
走过乡野清静,晏霁之在老树下靠靠,把红手绳系在手腕,闭目养神。
“找我来干嘛?总觉得你没安好心。”顾效堵在树下,脸色不大愉悦。
晏霁之睁眸,桃花眼笑弯了灿烂:“找你来替我挡枪。”
顾效谴责:“你不要接纪老头的状纸啊,你还晓得怕对皇帝不好交代啊,你接了状纸,你就自己担着啊,还想拖我下水让我帮你背黑锅,太不道德了你。”
晏霁之纠正:“我说的挡枪是字面意思,我恐怕我会在盱眙遭遇伏击。”
顾效走向树墩坐:“会有人想趁机暗杀你?陆兼,芮家人,不可能吧。”
晏霁之握握手腕的红手绳:“我猜代王府。”
顾效眼神一闪,没有探讨而是再谴责:“所以你就让我来帮你挡枪?”
晏霁之点头:“你皮糙肉厚,我这样的美男子不能有疤。”
顾效不咸不淡:“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晏霁之自怜:“我女人被抢走了,我不给自己找点乐,太苦了。”
顾效一噎,没好气道:“那你干什么去呀?”
“我去趟金陵。”晏霁之给他枚铜板,顾效拿着这枚铜板反复看遍:“还以为你拿到朱家篡逆铸造的新铜板了呢?”又正经:“这铜板怎么了?”
“这枚铜板没什么,但接下来若会有大批假铜板流出就不大好了。”晏霁之顾虑。
顾效讶然:“金陵府尹在给昌隆侯铸造假~币?”
“还只是个猜测,我必须亲自去确定,但若是查证了,我预计不会只有金陵一处,否则朱存焳他忙不过来。”晏霁之思忖:“这假~币若有,最迟十月会投入北方。”
“你放心去。”顾效想起:“朱芑适在大举收粮食,你不阻拦?”
晏霁之随意:“他还没收完呢,等朱芑适收完了再说吧。”
顾效懂了:“你想抢是吧?”
晏霁之赞同,顾效再道:“你想让我来抢是吧?”
晏霁之乐得再赞同,顾效送他三字:“滚吧你!”
某人悠哉交代:“明儿个若有两个姑娘找来,记得让她们沉睡几天,别露馅了。”
话落,晏霁之火速撤退三丈远,下刻,一根树枝扔他面前,他开怀大笑。
翌日破晓,晏霁之带四名护卫赶往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