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月纪》渝客

54、第五十四章 风浪

　　天空小镇据暗月所说位于南半球和北半球的交界处的上空，但是现在他们还位于北半球的中间位置，想要去到南北半球的交界处也不是短短几天可以到达的，再加上司徒玲普通人类的体质，从来没在荒原上生活过，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和气候，很可能还没走到，司徒玲身体就不行了。
　　所以，三人在行进了几天后，终于遇到了一伙来围追他们的雇佣兵，这些人的目的根本不是要抓住他们，而只是发现他们后互相发信号，因为亚尔曼也觉得凭这些人是抓不住暗月和苍薇的。
　　所以这些雇佣兵并不正面与他们起冲突，而是发现他们后就躲在暗处监视和互相传递信号。
　　从他们出现开始，暗月和苍薇就发现了，并且抢了其中一队雇佣兵的铁甲车。这辆铁甲车就和苍薇刚来到荒原碰到的那家黑心旅馆类似，相当于房车吧，车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因为本来雇佣兵都是到处游走打劫，并不固定。一辆铁甲车就是他们的家。
　　有了这辆铁甲车，几人途中就能过得舒服点，虽然暗月是觉得这辆车的行进速度还没有他自己跑得快呢，但是谁叫他们还带着一个司徒玲呢。
　　在这辆铁甲车上，暗月他们还发现了一个通讯器，需要特定的密码才能破译，这应该是雇佣兵之间用以传递信息的方式。
　　另外这辆铁甲车上还有一个大屏幕，显示了定位。暗月毫不犹豫的捣毁了这个定位系统。
　　但是此后的日子，他们在荒原上仍然遇到过几股暗中跟踪他们的雇佣兵。他们自从到了荒原，他们的行踪其实就一直处于被监视之中，他们在明，其他人在暗。
　　这让苍薇总是感觉不太安心，暗月倒是觉得无所谓，他一切自信的根源还是由于自身实力强大吧。
　　奇怪的是，他们一直处于被监视中，却一直没有看见亚尔曼的身影，只是偶尔看见一些还没来得及隐藏好行迹的雇佣兵。暗月甚至抓过好几次这些雇佣兵，逼问他们亚尔曼的意图，可是都得不到什么答案。
　　于是也不再纠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继续按照自己的既定目标前进。
　　终于在半个多月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海边，暗月说风之谷在一个小岛上，他们需要过海，而这种陆地铁甲并不能下海，于是他们只有弃了铁甲。
　　苍薇和司徒玲愁的是没有船，他们怎么渡海，暗月带着他们沿着海岸线走了几公里后，居然找到一艘锈迹斑斑的小游艇。
　　看着苍薇和司徒玲疑惑的眼神，暗月得意的说：“这艘船是我无意中发现搁浅在海岸边的，上面一个人都没有，虽然外表看着破破烂烂的，但是内里我却重新修固过了，去到那个小岛上绝对没问题。”
　　于是几人把铁甲上的食物和用品又全部搬到了小游艇上。苍薇和司徒玲登上游艇才发现，这个游艇还是上下两层的，还有四间房间。设施倒是一应俱全，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存到现在的，里面的设施很多看着还不算旧，应该是暗月后来换过。
　　司徒玲经过这半个多月的和暗月的相处，不得不暗自承认，暗月真的好像是全能的，就好像没有他不知道和搞不定的事。
　　趁暗月去驾驶舱开船的时候，司徒玲轻轻拍了拍苍薇的肩膀说：“薇薇，我觉得他还不错，虽然人自负了点，但是心地也不坏，对你也挺好的，我觉得他比简方舟都强多了，你眼光还是不错的。”
　　苍薇立马反驳说：“小玲，你别乱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司徒玲嘿嘿一笑说：“我懂，我懂。”说完还挤眉弄眼的看着苍薇，明显的一脸不相信。
　　也不怪司徒玲不相信，就这段日子天天和他们在一起，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就觉得他们简直是天天在她面前撒狗粮，偏偏还不自知。
　　暗月看着苍薇的眼神总是专注而深情，甚至在苍薇看不到的地方，暗月的目光也总是时不时的追随着苍薇。
　　暗月看似自负，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苍薇说的话他往往会去照做，然后还故意表现得别别扭扭的，不情不愿，好维护他的面子，但其实当局者迷，司徒玲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而苍薇呢，嘴上一直不承认，但是每每又会被暗月逗得脸红，在司徒玲看来那根本是一脸娇羞好吗。以前在未来城的时候，她还总觉得暗月是在欺压苍薇，甚至还有意想撮合苍薇和简方舟，现在看来，这两人才是真爱啊。只是苍薇还没开窍而已。
　　苍薇和司徒玲在外面打闹，暗月在驾驶室掌舵，关于两人的对话，他灵敏的耳朵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薇薇，进来帮我把着副舵。”暗月朗声喊道。
　　苍薇转身进了驾驶舱，不再与司徒玲打闹。司徒玲也乐得清闲，自己走到甲板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她从出生起就一直待在未来城，未来城空间有限，是没有海这种景观的，甚至连湖都没有，只有一些小型喷泉，所以能真真实实看到书上介绍过的海，她真的很兴奋。
　　看着海上盘旋飞舞的海鸟，也能一脸灿笑的朝着人家挥手。
　　另一边呢，苍薇虽然被暗月喊进了驾驶室，但是她对开船一窍不通，全凭暗月指使。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照着指令做。
　　其实暗月一个人也可以开船，他只是想看着苍薇在他身边而已。
　　据暗月说，那个位于海上的小岛距离海岸线其实并不远，大半天的时间就能走到，难的是，那个小海岛附近有磁场干扰，往往会让海上的电子仪器失灵，找不准方向，所以始终找不到那个小岛。
　　但是暗月是凭着直觉和经验行驶，并不依靠船上的电子设备。在天色接近傍晚的时候。从驾驶舱望出去已经隐隐能在海天交接的地平线上看到小岛的影子了。
　　苍薇高兴的指着那个小岛说：“就是哪儿？”
　　暗月“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一改漫不经心的神色，专注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因为他觉得可能要变天了。
　　突然，已经坐回船舱里的司徒玲的尖叫声传来：“薇薇，你们快出来看，我刚才看见水里好像有个大东西，唰的一下游过去了。真的好大。”
　　苍薇闻声走了出去，而暗月看着天上盘旋着越来越厚的乌云，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
　　司徒玲看到苍薇出来，赶紧拉着苍薇指着海里说：“你看。”
　　苍薇顺着司徒玲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几秒钟后，看见水面下隐隐有个巨大的黑影跟着游艇平行游动。那个东西很大，甚至窥不到全貌，苍薇也不能判断这是鱼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但是能感觉出来是个活的生物，难道是鲸鱼。
　　就在苍薇还在猜测的时候，那个生物突然又潜进了海底，紧接而来的，就是感觉到游艇“咚”的一声被大力顶撞的声音。
　　这个顶撞，让整个游艇都被稍稍顶离了海面。在船舱里的苍薇和司徒玲赶紧抓住船舱里的扶手，稳住身体。
　　“刚才那是什么怪物？是鲸鱼吗？我在书上看到过。”司徒玲仓皇的说。
　　“应该不是。”苍薇直觉那不是鲸鱼。
　　果然，那个生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游到了游艇的正前方，突然跃出水面，扬起上半截的身体，整个身体几乎是竖直的立在海中。
　　这下苍薇他们看清了，这是一个长得有脚和鳞片的怪鱼。
　　众所周知，在大家的常识里，鱼都是没有脚的，但是这个生物却长着类似鲸鱼的巨大体型，但是四条鳍的下方却还分别长着四条几米长的脚，这几只脚很像是蜥蜴的脚，都长着黑红色的鳞片，每个鳞片几乎都有苍薇的巴掌大，这条怪鱼的背脊上也有一条黑红色的鳞片。其他地方的皮肤则是光滑的黑色。
　　怪鱼眼睛巨大，像两个巨大的灯泡镶嵌在脑袋上，怪鱼在海里直立起身，带起周围的海水翻涌，大嘴张开，能看到鱼嘴里上下两排锯齿状密密麻麻的牙齿，被怪鱼拍打上来的海水很多还涌到了游艇上。
　　“哇靠，这是个什么东西？”司徒玲忍不住爆了粗口。
　　可是这边的惊吓还没完，身旁的苍薇突然指着天上说：“小玲，你见过长牙齿的鸟吗？”
　　司徒玲顺着苍薇指的朝外面天上看去，就见刚才还盘旋在游艇上方的那些海鸟，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欧欧欧”的尖叫着，只是在它们张嘴的时候，能清楚的看见这些鸟嘴里居然也长得有锋利的牙齿。
　　司徒玲喃喃道：“这是什么世界，鸟都开始长牙了。”
　　其实，苍薇没告诉司徒玲的是，长牙的鸟她不是第一次见了，以前在暗月住的小树屋附近，她也见过长牙的鸟，这些生物的不合常理，应该和核辐射有关系。
　　这些怪鸟一开始还是急躁的盘旋在游艇上空，突然有一个带头的一个俯冲就直接朝游艇袭击了过来，其他怪鸟紧跟其后。
　　这些怪鸟用尖硬的鸟喙“咄咄咄”的敲击着船舱玻璃，个个都目光急躁且凶狠，苍薇毫不怀疑等它们凿破玻璃钻进来的话，一定也会把他们啄成筛子。
　　“薇薇，怎么办？”司徒玲的慌张已经写在脸上。
　　就这么几秒钟说话的功夫，有些地方的玻璃已经被啄出了裂纹，好似下一秒就要破碎了。
　　一直在驾驶室的暗月大吼一声：“不要慌，尽量不要让它们进来，别打死它们，这种鸟的报复性很强，还是群聚的，你打死一只，今天就不好脱身了。再坚持一会，等风暴来了就好了。”
　　“风暴？什么风暴？”苍薇反射性的问。
　　苍薇还没等到暗月的回答，突然海中翻起大浪，同时天空传来一阵惊雷，雷响过后，本来还在继续用鸟喙攻击船舱玻璃的海鸟，纷纷尖声怪叫着扑腾着翅膀更加猛烈的攻击船舱玻璃，好似迫不及待的要凿开船舱玻璃好涌进来。
　　苍薇耳中已经听到了不少玻璃裂开的声音，眼前的船舱玻璃裂纹也越来越大，随时都有可能完全碎裂。
　　要是让这种长牙的怪鸟进来，说不定几秒钟就被它们包围啄死了，这些鸟是成群的，数量太多了，根本对付不过来。
　　就在苍薇一筹莫展，焦急不已的时候，突然整个船身剧烈的颠簸了一下，船身和海面几乎呈四十五度角了，差一点就要被涌过来的海浪倾覆。
　　身在船舱里的苍薇和司徒玲也被颠得东倒西歪，摔在了船舱的地上。
　　“出了什么事？”苍薇大声朝驾驶室里喊道。
　　“你们都抓稳了，我们这是遇到风暴了。”暗月头也不回的盯着前方翻涌的海面说到。
　　苍薇抓着船舱里的扶手，努力稳住身形，抬头看了看，发现刚才还一窝蜂拼命想钻进船舱里的海鸟，居然一只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海浪打散了。
　　没有密集的海鸟挡住视线，苍薇看着外面的环境，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
　　海面上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厚重的乌云好似下一秒就要塌下来了，同时云层中时不时的闪过照亮整个天空像树枝分叉般的闪电，并伴随有要震破耳膜的雷鸣。如果不是有闪电的照明，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是一片漆黑。
　　电闪雷鸣再伴随着不断被海浪翻涌上来的海水，一部分海水涌到了船上，一部分在用力的拍打着船身和玻璃。
　　本就不甚破败的小游艇就在这种巨浪中翻涌前行，几次都差点完全被海水拍翻，都幸好暗月的及时反应，和沉稳掌舵。
　　可是即便如此，小游艇本身还是支撑不住了，终于几乎是同时多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苍薇和司徒玲往四周一看，就见多处已经被先前海鸟啄出裂纹的玻璃再经过海浪的拍打后，终于是完全碎裂，海水汹涌的一拥而入，瞬间船舱里就积了不少水。
　　看着还在不断涌入的海水，司徒玲有点慌神的问苍薇：“薇薇，怎么办？再这样下去，船会沉的。”
　　苍薇这段时间毕竟也是经历过些事的，当即努力平复恐慌的心情，尽量冷静的对司徒玲说：“找东西尽量把海水勺出去，保护好自己，我去驾驶舱看看暗月。”
　　苍薇说完就快速爬进了驾驶舱，现在船体在海浪间的颠簸就像随意在水中浮沉的落叶一般，已经完全站不住脚了。
　　但是苍薇进到驾驶室后看到暗月仍然笔直的站在船舵前，全神贯注的掌舵，心中暗自佩服不已。
　　暗月虽然没回头，但是却知道是苍薇来了，语气沉静的说：“尽量多坚持一会，小岛就要到了。”
　　苍薇抬头往前看去，果然地平线上的那个小岛好似又大了不少，似乎都能在闪电的强光下看见岛上的轮廓了。
　　在这种情况下，暗月还能坚持朝着目标前进，真的是很厉害了。
　　突然，“咚”的一声，船底好像撞着了什么东西，发出巨大的声响。
　　接着，就听到了司徒玲在船舱里的大喊，但是周围的雷声太大了，苍薇一时居然没听清，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司徒玲说的是，那种怪鱼又来了，苍薇尽量直立起身，稳住自己的身体，朝外面的海面看去，就见四周的海面在闪电的照亮下，清清楚楚的看到有好多大东西在水面下翻涌，似乎都想争相跃出水面，躁动不安。
　　而他们的小游艇只是在这些大鱼四处游动的时候被不断撞击到的。
　　“这些鱼好像是在逃命。”苍薇看出了这些鱼的异常。
　　“因为形成了大漩涡。”暗月冷静的说到。
　　苍薇心惊，往这些鱼奔涌的相反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在离他们的小游艇，几十米远处正在渐渐的形成一个大漩涡，旋涡形成的速度很快，面积也越来越大，离旋涡近一些的东西全部被卷了进去。
　　就连他们的小游艇前进都开始变得困难，总是有一股吸力好像在拉扯你。
　　苍薇这下真的有点慌了，“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们也会被扯进旋涡的。”
　　暗月看了看小游艇周围还在不断奔游的各种大大小小的鱼，冷静的思考了几秒后说，“那就不开船了，反正也开不动了。”
　　“什么？你疯了。”苍薇惊呼。
　　暗月说到做到，果然关闭了小游艇的引擎，也不再掌舵了，而是双手抱臂，静立一旁，一副不管事的态度了。
　　苍薇艰难的走过去，拉扯暗月，想让他重新开船，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轻易放弃。
　　但是暗月一直不为所动，苍薇气不过正想自己尝试去开动小游艇的发动机，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暗月一把拉扯了回来，摔进暗月的怀里，暗月紧紧的抱住苍薇，在苍薇耳边说到：“别折腾了，等着吧。”
　　苍薇刚想问，等什么，突然觉得小游艇被一股自下而上的力量顶了起来。
　　船舱里几乎是跪趴在地上，全身已经湿透，还在找各种工具勺水的司徒玲吓得大声尖叫。
　　暗月大声呵斥一声：“别吵了，老实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不知道司徒玲有没有听到暗月的话，又或者是雷声太大，掩盖了司徒玲的叫声。
　　此时，船上的三人都全神贯注的关注着被整个顶起来的小船。苍薇能感觉到船体被顶起来后，还在快速的朝前移动，只是不是它自己移动的，而是被动的被带着一起移动，这个移动速度甚至比自己开船还要快得多。
　　苍薇疑惑：“这是？”
　　暗月低头在苍薇耳边清晰的说到：“靠这条船引擎的力量是挣不开旋涡的拉扯的，但是海里的那些变种大鱼可以。我观察了一下，这些大鱼要逃命的方向和我们要去的小岛正好是同一个方向，既然大家顺路，那为什么不搭个顺风车呢。”
　　苍薇倒吸一口气：“你是说，我们现在是被一条鱼驮在背上。”
　　“鱼？可能是吧，这水下应该还有许多我们想象不到的生物。”
　　听到暗月的回答，苍薇心中是震惊的，能驮动这艘游艇快速游动的生物，该是有多大啊，以前已知的海洋中的最大生物，鲸鱼也不行吧。这海里到底还有多少未知的生物。
　　暗月把苍薇紧紧的抱在怀里，苍薇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几乎感觉不到船体的颠簸，反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而自己还不自知。
　　驮动他们船的生物游动得很快，不久，小岛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可驮动他们生物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还保持着高速前进，眼看就要转变方向了。暗月当机立断的对苍薇说到：“我们跳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