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女配在三零[穿书]》李小乔

16、第16章

　　苏未己跟着苏重阳回了盛乐坊，并没有直接去化妆间，而是去了肖明智的房间。

　　肖明智一个人正坐在宽大的靠椅上优哉游哉的换着烟斗里的烟叶子，桌子上刚泡好的茶冒着热气，碧绿色的茶叶静静的漂浮在杯中。

　　“哟，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肖明智一见是苏重阳，将烟杆子往桌子上一放，便起身来迎。

　　“去泡杯新茶来。”他招呼下人去泡茶，看苏重阳的眼里都是笑意。“快坐。”

　　“肖老板，苏某今天来有一事相求。”苏重阳拱了拱手，略微欠着身子跟肖明智说话。

　　“苏先生，这你可折煞我了。”肖明智扶着他的手让他坐下说。

　　苏重阳坐下来看了看肖明智刚刚扶过的手，低了低眉眼。苏未己知道，他不高兴。他从来不喜欢别人碰他，即便是碰他的衣服首饰他都会动怒，何况是碰了他的手。可是此刻，苏重阳的脸上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肖老板，”苏重阳看着小厮刚刚放在他手边茶几上的热茶，指了指苏未己，“她，您可还记得？”

　　肖明智虚眯着眼看了看苏未己，眼珠子转了转，“怎么？先生是要说苏姑娘的事儿？”

　　苏重阳枕在扶手上的手握成拳，拇指在食指肚子上摩挲着，“她想唱戏，您看？”

　　“哈哈哈，”肖明智笑着站起来，将手背在后头，走过来凑近了看着苏未己。那眼睛就滴溜溜的在苏未己身上打转，又绕着她走了三圈。

　　苏未己双手捏着林梅给她的那张手绢，缩着肩膀一动也不敢动，她求助似的看着苏重阳，他根本就不搭理她。

　　好在肖明智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凑近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几番，又笑着走了开去，“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先生答应随我来京都，有一个附加条件……”

　　肖明智拿起烟杆裹了两口递给身边的小厮，浓浓的烟雾从他的鼻腔和口里喷出，袅袅上升，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某，想收回那个条件。”苏重阳握着拳，看着肖明智，另一只手撑在腿上，他说这句话时显得小心谨慎，好像生怕令对方不高兴。

　　苏未己从未见过苏重阳如此跟一个人低声下气过，他从来在她的心里都是高高在上的，清高的，不畏权势的。可是他为了她，竟然这么谦卑的跟肖明智说话。

　　她忽然间不想唱了。她忽然间想要告诉苏重阳，她不唱了。他不必为了这样一个她，一个将死的她，去求一个根本不懂戏，眼里只有买卖的人。

　　可是，她根本没有资格开口，连涌上眼角的眼泪都得生生的咽回去。不然，苏重阳只会嫌她丢人。

　　“苏先生倒是很会说笑，这白纸黑字的合同，岂是你说收回，就能收回？”肖明智站了起来，身上忽然而起的气势让苏未己打了个寒颤。

　　“那肖老板开个价。”苏重阳听到肖明智这么说，好像反而是放心了，他抖了抖长衫的下摆，坐直了身子。

　　“我得跟上家商讨商讨。”肖明智得逞的笑了笑，“毕竟，你也知道，这里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好说，”苏重阳正准备站起身子告辞，门外头走进来一个高大魁梧的人。

　　“您这儿有客人呢？”浑厚的嗓音像是宣誓主权一般，来人是那唱生行的秦五爷。

　　“五爷来了？快进来。”肖明智将秦五爷迎进来坐到上方。

　　秦五爷从苏未己身侧走过去，一股青梅酒味。苏未己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秦五爷也是一个爱酒之人。

　　“你来瞧瞧，这小姑娘如何？”肖明智指了指苏未己。

　　“这不是苏先生的衣箱吗？”秦五爷回头看向苏重阳，“怎么？犯事儿了？”

　　这一问倒是把苏重阳给问来愣住了。

　　“不好笑？”秦五爷看向肖明智。肖明智讪讪的笑了笑，“五爷您真会开玩笑。”

　　苏未己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秦五爷原来喜欢讲冷笑话？

　　“苏先生是想让她唱戏。您看……？”肖明智在秦五爷面前处处赔着小心，那是因为雷家捧红了秦五爷，他在戏园子里有股份，也是台柱子，地位举足轻重。

　　苏重阳站起身，“五爷，未己虽然是衣箱，但是从跟着我就和我的弟子们一同练功，从无有一日落下。她喜欢唱戏，也能唱好戏。”

　　“难得听到苏先生说这么长的话。”秦五爷看着苏重阳唇角勾了勾，又看向苏未己。“你就是苏未己？”

　　苏未己看向他，他知道她？

　　“不用瞪着眼睛看我。”秦五爷笑了笑，“雷三少刚从我那儿回去。肖老板，”秦五爷转过身去对着肖明智，“我这来找你也是为这事儿。这苏姑娘是三少的朋友，你看着办。我先去准备晚上的唱段。”

　　秦五爷说着站起身对着苏重阳点了点头，走了。全然不管肖明智是什么反应。那意思也就是肖明智的任何反应都不重要。

　　一阵风似的从苏未己身边过去，真是个风一样的男子。苏未己不由得转过去多看了秦五爷一眼。

　　肖明智算是明白了，这是三少想要捧的人！他哪里还敢拦着。“那苏姑娘您是想什么时候开始唱呢？”

　　苏重阳站到苏未己身边，“肖老板还没说按合同我应该赔多少？”

　　“噢不不不，”肖明智连忙摆手，“苏先生言重了，言重了。”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收钱啊。

　　“那我让未己去准备，今晚我的时段给她？”苏重阳看着肖明智，已经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苏未己在心里头笑了笑，苏重阳还没成腕之前，还是雷怀邦的名字好用啊。

　　“那倒是不用，在秦五爷唱了之后，加一场就行。”肖明智略微想了想，定了这么个时间。

　　加场？还是在秦五爷之后？苏未己有些吃惊。要知道秦五爷每天都是压轴出场的，她在秦五爷之后出场，那是把她拔到了比秦五爷还要高的高度。她哪里受得起？

　　在这个圈子里，按辈分，按唱功，按成名度，她都不该是最后一个登台的。

　　“不不不，未己不能。”苏未己太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她怎么能在最后唱呢？

　　“你甭管，唱就是了。”肖明智搓着手，贱兮兮的笑着，“这么美的胚子，当然得让这些个人多等一会儿！”

　　苏重阳谢过了肖明智后，领着苏未己出来，在回化妆间的走廊上，苏重阳沉着嗓子跟她说了句话，“从今往后，你就得靠自己了。”

　　苏未己懵懵懂懂的跟在苏重阳身后，坐到化妆台前了，才意识到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以后，他就不能时时刻刻的护着她了。比如今天肖明智对她做的那些举动，她就得自己去担着了。

　　苏重阳让苏未己坐到自己的化妆台前给她上妆，他半坐在桌上，用手往她脸上拍粉，轻柔的，认真的，带着执念的想要给她一个最完美的妆容。

　　苏未己拿眼偷偷看他，这样的苏重阳比舞台上的苏重阳更让人挪不开眼。他真的是自带发光体的那种人，不管他走到哪里，在做什么，即便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势，可是你还是想要看着他，想要亲近他。

　　苏重阳把林海他们都赶出去了，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苏未己看着镜子里苏重阳给自己化的妆，抬起脸问他，“你给我化成这样是要我唱“天女散花”？”

　　“嗯。”苏重阳看了看镜子，又看向她，帮她调了调眉峰的高度。

　　“那你唱什么？”雷雨菲不是要听他唱这首吗？

　　“霸王别姬。”苏重阳薄唇轻启。

　　“跟林芳唱？”苏未己皱了皱眉，她多想能跟他合唱一次。但是她知道，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不，今晚让林乐唱。”苏重阳将笔放到一边，看着苏未己，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林乐？林乐能唱虞姬吗？”苏未己觉得林乐唱霸王都有点牵强。

　　“我唱虞姬。”苏重阳清了清嗓子，“去换衣服吧。”

　　“哦。”苏未己去衣箱里找衣服穿上。因为腰带在身后，苏重阳走过来帮她，他温热的呼吸就那样扫在她的脖颈，酥酥痒痒的。

　　他将腰带在苏未己身后缠绕了一圈又绕到她身前，静静的环着她的腰身为她系上腰带，看着她雪白的脖颈微微泛红，苏重阳呼出的气息逐渐变得粗重。他的唇几乎就要碰到她的耳垂。

　　“先生。”苏未己忽然喊了他一声，苏重阳的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

　　“先生，你待会儿会听我唱戏吗？”苏未己转过身看着他，看着他刚刚为她系过腰带的手，想着，不知道他的手是不是还是跟下午一般凉。

　　“我今天不是听过了？”苏重阳冷着嗓子绕开她，坐到镜架箱前开始上妆，“自己去准备唱段吧。待会儿自己戴头冠。第一天上场，别搞砸了。”

　　苏重阳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