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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遭劫匪薛宝钗跳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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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听着文杏在屋里收拾细软,总感觉很是不安,突然船身一阵摇晃,宝钗突然睁开眼睛,一看窗外,心道完了!原来今日是个阴天,阴沉了半日,这会儿头顶乌沉沉的怕是有暴雨,而此时船只行在一处荒野,两边都是荒无人烟地带,若是那船真是强梁,看穿了他们要逃走的意图,现在倒也是个好时机。
船舱下闹哄哄的,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宝钗让文杏去看看,文杏刚出去一会儿,船娘跌跌撞撞跑来,喊道:“姑娘不好了,船底被人砸了一个大洞,漏水了!”
宝钗往后一步,厉声问她,“你从哪里来的?”
那船娘道:“楼梯啊!”
“文杏呢?”
船娘道:“没瞧见文杏姑娘。”
宝钗道:“你撒谎,文杏下船舱了,她下去你上来怎么会没遇到?”
那船娘突然笑了起来,收起那副老实人的嘴脸,“姑娘真是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本想着晚上到了岸上再下手的,不曾想给你发觉了,要下船逃跑,说不得我们只好提前了。”
宝钗靠到船壁上,惊声道:“是你们!你们做的套!”
那船娘一步步逼近宝钗,“姑娘如花似玉又聪明的,倒不枉我们策划这么久,原本想到了徐州城动手,这船里人口都是一大笔银子,现在这笔银子也只好毁了。”她掏出一根绳子,“对不住了姑娘。”
宝钗慢慢摸到身后一个花瓶,颤声道:“你别过来,你们哪儿动的手脚?对了,在济南是不是,那船主说他要去买些吃食,上了一趟岸,你们是那时候说好的,半夜上的船,我想起来这几日很少看你们的人走动,想来是人换了怕我看出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那船娘道:“就说女人不能太聪明,这么聪明的姑娘真了,姑娘别磨蹭了,没人来救你的,我们小船要装财物,只能带你一个,其他人当然是扔河里喂鱼了。”
宝钗终于够上了花瓶,抓住了瓶脖子,她道:“你别过来,别杀我们,钱财你们都拿走,你们走吧,我不会报官,这船要沉了,我们孤儿寡母也不能游岸上去,好歹给我们留个全尸,让我们是在一起,求你了。”
船娘道:“姑娘就算了,这么貌美将来在哪儿都有口饭吃,好歹活着,其他人等看在姑娘份上我会让他们都死一处。”她离宝钗只有一步之遥,“我们得快些赶路了,走吧!早上我们趁着船去城里采买,加速才摆脱了那船,这仗着天色才敢动手,得让那姓曹的没追来前处理干净才行。”
宝钗问:“你们不是一伙的?”
船娘道:“当然不是一伙儿的,他想劫色,我们可只想劫财,若不是他们我们早成功了,哪里等到今日!”
宝钗心底涌上一股奇怪的念头,只见过那曹子林一次,却有种奇怪的信任感,所以她才会忽略掉这些天他船上的古怪。但是以这船娘说法,那也是另外一拨劫匪了。
宝钗突然道:“咦,外面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
那船娘刚举起绳子,被宝钗一提,果然外面寂静的只有江风声,这不对,她侧耳倾听。
宝钗看准时机,在她出神当儿,举起花瓶,用尽力气向她头上砸去,女人惊叫一声,宝钗推开身后的窗户,爬上去就跳下江去。就算死了也不能被他们卖了,这一被抓一辈子就完了,还不如赌一把,她曾经可是学校的游泳冠军,说不定能游岸边呢!
宝钗跳下江,就知道自己错的离谱,这是深宽的运河水,不是游泳池,加上江上风浪大,自己又穿着裙子,游泳极其不便,河水又脏,又高估了这身体的力气,她一头砸下去,把自己砸得头晕眼花,呛了一口水,没憋住气,一个挣扎没起来,反而是江水使劲往鼻腔里灌,她顿时觉得鼻腔眼眶都被挤压,胸口烦闷,一口气上不来,往江底坠去,迷糊中有人抓住她的脚。
她以为是江匪追了来,使劲挣扎,那人力气极大,不管她怎么踢腾都没松手,反而游近身来,抱住她的腰,宝钗越发挣扎,但胸腔的气息越来越少,她慢慢失去神智,朦胧间似乎瞧见那人一双清冷的眼如星辰一般,她翻着眼就要晕死过去,那人抱着她的腰拼命往上,见她都不挣扎了,另一手抱住她的头按向他的唇,双唇紧贴,那人用唇舌撬开她的唇,一口气渡了过来。宝钗得到新鲜空气,求生本能让她使劲吸吮,想从对方那里得到更多的空气。
记忆便停在这里,似乎是他们在即将都溺死的当儿终于浮出水面,宝钗还抱着他不放,那人狠心推开她,宝钗眼睛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宝钗是被冷醒的,浑身冰冷,她忍不住缩了缩,往温暖的地方更靠近一点。突然耳边有人说:“下了暴雨,这地方偏僻的很,好容易找了这么个破旧的瓜棚,挡不了多少雨,且等一等,他们会找过来的。”那人摸了摸她耳垂,“没发烧吧?”
宝钗把脸贴在人家胸脯取暖,他伸出手臂替她挡住脖颈上方漏水的地方,“若是觉得冷就再睡一会儿,睡着就不冷了。”
宝钗知道她一醒来他便知道了,但是她不敢动,生怕动一下便不是现在这副模样,或是就是这样尴尬局面。
他又道:“这该死的雨,不然还可以烧点火你烤烤。”他低下头努力将身子弓起,替她挡住大部分的雨,“冷的话靠紧我,别怕,那江匪都被我扔到了河里,家里的人都接到我船上了,不会有事的。”
宝钗还是不动。
“你下手可真狠,那一花瓶可是杀人了呢!身手也太快,何不看看人死透没有再跳河呢?我跑那样快都没抓住你一裙脚,这要是我再来晚一点,就淹死了知道吗?以后别这样莽撞,一切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怎么了?生气了?”
宝钗把脸贴他胸脯上,隔着薄薄的衣服清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她被他抱在怀里,两人紧紧挨着取暖,听他在耳边闲话家常一般说着惊心动魄的话。
“你知道做匪徒最气的是什么吗?就是,嗯,好容易看中一群肥羊,刚要下手,却被另一帮匪徒黑吃黑了。”他轻轻一笑,“我像不像黑吃黑的土匪头子?不过呢,他们劫财,我劫色。如今小娘子就在我怀里,这一趟可是赚了。”
宝钗怒从心起,张嘴就咬,也不管咬了哪儿!只觉得那人肌肉太紧,着不好力,好容易找了处能咬的,便一口下去。
只听一声惨叫,“薛宝钗,你、你咬哪儿了!”
宝钗瞬觉不妥,已是晚了,她慌张松开,那人将她的头一按,抱紧怀里,惨叫道:“你是属狗的,我怕了你。”
宝钗血气上头,什么都顾不得了,拼命挣扎,好容易露出点缝隙突出口中含着之物,气得掉泪。他那一抱,确实将他那处胸脯原样塞进宝钗还没合上的唇齿间!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的。
他松开手,变成轻轻摸着她的头,在她耳边轻语,“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
宝钗道:“心碎了你就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本来是要死的,给我爹送葬,埋完第一晚我就睡在他坟边,看见他从坟墓里爬出来,指着鼻子骂我,说我不孝,未娶妻生子,就这样死了,让章家绝后,我若敢死他就敢把我从阴间一剑劈回阳间。我被他一吓也就不敢死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再咬你。”
“好,你好歹轻点儿,别咬掉就好了,掉了的话总是不太雅。”
宝钗气得咬牙,真想再咬他一口。
两人一时间都未说话,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感觉,那头顶的雨小了些,宝钗挣扎,“放我下来。”
章秀纹丝不动,“不放。”不仅不放还抱紧了些,“方才我在想,闺房也去过了,抱也抱了,亲也亲过了,我若不娶你,那真是负心郎了,所以,宝钗我要娶你。”
“说的好听,你要娶我还不嫁呢!登徒子。”她想起江中情景,虽说是求生本能,为了救自己,但确实是亲了,还不止亲了一口。
“我想了很久,原本在你这儿就当我死了,还你哥哥一条命,后来被我爹吓到,又一想,薛家因为我没了儿子,倒不如我给你家做儿子,这样不是比我死了更有用?”
“那你拜我妈为干妈吧!”
“不,我说了我要娶你。宝钗,你听见了我说我要娶你。我知道很多人会说,我是薛家仇人,怎么能将女儿嫁给仇人?我不会听也不会管的,我章秀这一生做的事都是惊世骇俗,都是打破世俗的,我只做我想做的,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他将怀松离宝钗的脸,宝钗抬头,这一年多第一次瞧见看清他的脸,依然是那双略带清冷,笑起来眼尾弯弯,甜甜的味道。
她说:“你这样,不怕我恨你吗?”
“你会吗?”他笑起来,果然是眼尾弯起,宠溺甜蜜,他俯下脸,越靠越近,鼻息的味道彼此纠缠,他低低道:“方才是你,换我了。”唇瓣相接,以为他会得寸进尺你,不过是亲亲一碰,便离开了。
他道:“有人来了。”他放开她,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什么。
宝钗一觉睡去。再醒来时,低矮的舱顶,竹栏雕花的窗户,空气里有股鱼腥味道,若不是盖的是青色被子,她还以为自己在自己船中房间内。
听见动静,文杏扑了过来,“姑娘你醒了。”
宝钗摸着文杏的头,“我们在哪里?”这才发觉自己嗓子哑了,“大家都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