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白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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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真猪队友·问凭揪着猪队友李旻回警局。
盛毅自然也是先回警局报告。
局长听闻自家得力下属的汇报后，哆哆嗦嗦的放下保温杯，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盛毅手掌心的警察徽记。望着肃穆庄严的徽记，局长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声音谨慎而又带着茫然无措：“养……养……城隍？”
盛毅颇为自豪的点头。
按着俞问凭的说法，军警等衙门自带浩然正气，能以气养体。
“听起来……听起来还有点正能量。”局长结结巴巴说完，抬手握住保温杯，豪饮一口菊花茶，让自己心平气和。
静默了一瞬，局长让自己接受这个设定后，侧眸看向守在门口的小警察，神色复杂的问：“俞问凭他们在干什么？”
小警察看了一眼审讯室内的监控视频，又通过耳麦联系了同事。经过再三的确定后，小警察同样表情复杂的汇报道：“俞问凭回来之后就躺在行军床上秒睡了，李旻在看玄幻小说，打算增加知识储备量。”
听到这声汇报后，局长又静静看了眼徽记，沉吟了半晌，最后从喉咙里憋出话来，一字一顿用尽了自己仅剩下的理智，沉声：“我去报告。”
目送着历来沉稳的局长脚步趔趄离开的背影，盛毅缓缓吁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徽记放在审讯室内——审讯室都有监控，一旦城隍若是有行动，监控的画面就会出现马赛克。
只要鬼界也讲究律法，那就不需要重新组三观。但到底是第一次合作，因此还得小心为上。
感慨着自己的谨慎小心机，盛毅迈着步伐朝档案室走去，争分夺秒的查阅与西暮村有关的案卷。
聚精会神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盛毅听得背后有人叫喊，才回过神来。一抬眸，盛毅就见局长引着两个陌生人入内，一个相貌普通，丢人堆里都能找出好几个相似的。但身形魁梧，且浑身还带着些正气，很显然是军伍出生。另外一个长相俊貌，气质冷峻，看着还有几分嫡仙下凡的清冷感。甚至他还觉得对方此刻穿的西装都有些违和感。
“我局的刑侦队队长盛毅，”局长迎着盛毅隐晦打量的眼神，立马为双方介绍：“这两位是国家特殊处的，王之储王队，敖镔道长。”
最后两个字，局长说得是格外慎重，声音都还有些空灵。在这静寂的档案室内尾音久久不曾散去，似乎能绕梁三日不绝。
毕竟，一天之内三观崩塌再重组不算，作为一个中老年人还得强撑着精神，做好一局之长的责任，拐着弯提醒自家下属注意尊重信仰，不要再口口声声的封建糟粕。要知道，这……这道长这某些高人，可都是有正规编制的。级别还比他们高呢！
局长想想都觉得自己太难了。
盛毅闻言当即明白自己先前的违和感哪里来了。敖镔道长应该是正儿八经的道士，应该穿道袍。
被打量的敖镔眼眸微微一眯，定定的看着盛毅，声音清冷，“你开……”
顿了顿，敖镔纠正自己的用词：“被开了天眼？”
俞问凭开天眼开的肆意轻松，盛毅回答起来也毫不掩饰：“是。”
“是俞问凭开的？”
“对。”
敖镔难得眸光迸发出一些亮光，带着些崇拜开口，语气都有些迫不及待：“我能见他吗？”
“已经睡着了。”局长垂首看了眼时间，望着指针都指向了12，刹那间有些迫在眉睫的压力感，讪讪的打断两人的对话，低声：“道长，我……我们还是协同城隍处理好悬案要紧。”
王之储闻言也看向自己的搭档，压下对俞问凭的好奇，沉声道：“局长说得没错，道长我们还是处理悬案要紧。”
敲重点——城隍，还是福明灵王！
自打他被抽调进特殊处后，鬼脚印见过，但连传说中的黑白无常都没见过，更别提什么城隍爷了！ 要知道他护卫的对象可是天一派的传承人。据闻敖镔道长三岁开了天眼，五岁就开始习阵法画符箓，十五岁正式出师，斩妖除魔。十八岁考进钦北大学宗教学。
在如今末法时代的背景下，敖缤算得上国家宝贝级别的道士。
这回局里之所以请敖镔纡尊降贵的协同破案，还是因为李旻和俞问凭这两兔崽子利用直播搞什么全息投影，硬生生的将舆论影响力扩大个千百倍。
但万万没想到半路又冒出个城隍爷。
“那且去处理西暮村。”敖镔闻言眉头微微一簇，沉吟半晌后，笃定道：“对方也是在考验我。”
说完，敖镔毫不犹豫就转身离开。
瞧着一如既往讲究单打独斗的敖镔，王之储朝着盛毅一行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长破案心切，这礼仪不到之处还望见谅。我们也走吧。”
“应该的。”盛毅不由得发出同病相怜的一声感慨：“高人都有个性。我已经深刻体会过了。”让人破个案，还能跑回来睡觉！
边说盛毅解释：“请您在停车场稍等一会，我去审讯室拿徽印。”
局长看着说完也脚步匆匆离开的盛毅，冲着王之储笑笑，端出一局之长的圆滑来，和声道：“王队，我们对这方面警情也不熟，但您也不用客气。我这边抽调一队警力？”
“谢谢局长。”王之储解释：“我们有一支完整配套的队伍负责协助道长处理相关事情。您放心。”
局长理解的点点头。
“不过有一件事要麻烦您，还请您找李家人，让他们签署相关保密协议。”
“您放心，我会办妥的。”
局长刚承诺完，就见王之储也拿起电话风风火火的联络众人，不由得表情有些凝重。
一分钟后，局长目送着临时组队的一群人低调的乘车离开。望着渐渐与黑夜融合一体，再也分辨不出来的车队，局长捧着保温杯缓缓吁口气。
但转眸间看着灯火通明的警局，望着下属们忙忙碌碌的身影，局长下意识的揉揉胸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理空空落落的，好像感觉少了些什么环节。
绞尽脑汁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于是局长便抱着保温杯慢慢悠悠踱步到档案室，也想看个案卷冷静冷静。
到达档案室后，局长垂首在档案借阅登记册登记，抬眸就看见盛毅一连串借阅的记录，不由得骄傲的笑了笑。
盛毅这小年轻办事认真，以西暮村为中心点，将周围二十公里的所有案件都捋了一遍。
所有案卷都分门别类，整理的清清楚楚的。
涉及人身伤害的案卷……
局长看着【1991年11.8王某被钢针刺伤案】、【1992年3.22李某某溺水案】……猛得左右眼皮跳了又跳起来。
他想起来，这西暮村毗邻鹤城管辖的安靖县。
在二十五年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人口贩、卖案。
那时候正逢计划生育执行严格期，有重男轻女的家庭就把女孩卖给人、贩、子，甚至还有更残忍的，让人贩子卖、器、官，好方便伪造成残疾人，光明正大借助政策生个二胎。这样的交易，整整持续了十年之久。而之所以能够在被侦破，还是因为当时的包子案专案组在调查复盘走访临县时，一位老刑警敏感察觉出来的。
越想，局长表情越发凝重。
自打世界观被重组后，他看着这些案例，脑海不由得闪现出祭祀这个词。
猛得喝口茶压压惊，局长翻看相关的案卷，打算朝上级部门申请案卷调阅。
与此同时，一行人行使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位于帝都郊区的西暮村原址。
西暮村早就随着城市化的进展，被拆迁了，成立了一个社区，叫新西暮。因为原址，就好像帝都论坛里描写的那样，每一次动工建设总会发生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一次两次下来，为防止谣言散播，最后一任房地产商干脆就绕过了原地。甚至还以保护环境为名，砌了一堵高墙，将村落旧地址，以及传说中闹鬼最严重的营山全都包了起来。
因此，此刻墙里墙外，天差地别。
墙外的新西暮是规划的西区商业中心，哪怕深夜，也灯光璀璨，繁华似景。而墙内在漆黑中，亮着摇曳的灯光。毕竟到底是帝都，哪怕是郊区也寸土寸金。西暮村原先的旧房，还有人居住。出租的价格便宜，居住的也大多是卖苦力的。
因此原本就狭窄的道路，还停着不少电动车。因为充电，偶尔还有电线因为电压不稳，闪现着火光。
看着就极其不安全。
王之储带人拿着手电筒照亮年久失修的道路，小心翼翼的引着有洁癖的敖镔朝出事的案发现场走去。
——发生灭门餐案的这一家，在村尾。位于山脚。因此在村头，还有不少人敢住这大名鼎鼎的鬼村。
盛毅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盛毅，顺着人的目光侧眸看了眼露天的农村旱厕，听得貌似苍蝇蚊子嗡嗡的声音，以及嗅到到的恶臭，忍不住将徽印藏的严实一些。
毕竟他也是看过小说的人，据说米田共这些晦气，会影响正气的。
“臭过头了，感觉有些不对劲。”敖镔冷冷道：“明天让人拆了。”
“是。”王之储点头，“您小心。”
“嗯。”
敖镔顺着指引往里走。
此刻谁也没将旱厕特别的放在心上，但几个小时后，众人才千辛万苦算出阵眼的所在地。现如今众人已经来到了村尾。
相比先前稍微还有些人烟气息，现如今连虫鸣都有听到。在大山巍峨的背影衬托下，案发的平房看起来特别的渺小，像是与大山融合为一体了。就算站在外边，借着手电筒的光芒，也能够看见院子里杂草比人围墙还高。
很显而易见的，这院落连个打理的人都没有了。
王之储知道敖镔一马当先的性子，立马自己抬推了推铁门。大概是常年历经风霜雨雪的关系，又因年久失修，铁门一下子就推开了，还发出“枝哑”的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清晰洪亮。
敖镔毫不犹豫踏入，拿着桃木剑拨开杂草。见状其他特殊处的工作人员齐齐上前，很快就砍掉杂草，修剪出一条通向房间的道路。
盛毅落后了一步，看着王之储将手电筒举高，不由得眼眸闪了闪。
王之储的白手套上竟然带着一层污渍。
淡淡的一层，像是铁锈，但颜色又有些深，像是陈年积血的深褐色。
可看样子，王之储好像没有发现。
盛毅心中困惑无比，待定睛又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没有看错。这一道淡淡的血色好像吸附在王之储的手套上。伴随着王之储的行动，对方像是在吸血。
当这个念头闪现脑海时，盛毅身形猛得一僵，喊了一声：“王队，你的手上好像有……有邪气。”
“这怎么可能？我们的装备都是请大师开过光的。”有工作人员闻言，立马反驳了一句，言行间带着些优越感：“不要打扰敖镔道长勘查。”
敖镔听得背后的争议，眉头拧了拧，回眸看向盛毅，声音冷冷：“可以请城隍了吗？我们到底是协助他办案的。”
听到这声催促，盛毅连忙小心翼翼的拿出徽印，念出俞问凭教的咒语：“八……八戒，八戒……”
虽然一开始有些磕磕绊绊的，但是迎着剐过来的阴风，盛毅回想着迫在眉睫的案情，只觉得胸膛迸发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热血，迫使他大庭广众之下抛弃五音不全的羞涩，当即毫不犹豫继续唱【心肠不坏。八戒，八戒，傻得可爱。肥头大耳朵，吃亏是福摔跤学乖。弄拙，成巧。八戒活得真自在】
在场所有人：“…………”
在死寂的凶宅里飘荡着诡异欢快的歌曲，敖镔沉吟了半晌，看着盛毅唱完了，开口问：“天上掉下个猪八戒？”
盛毅一点也不尴尬的解释：“俞大师说……说八戒是有福之人。弄拙成巧这四个字，完全就是在洗刷猪队友一词。因此这首歌……这首歌带着愿力，能够帮助我们。”
话音落下，寄居在徽印里的城隍爷飘出了法相。
当城隍爷出现的那一瞬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原本死一般静寂的氛围立刻变得鬼哭狼嚎，甚至陡然还传来乌鸦凄惨的鸣叫声。就连周遭的温度，也陡然带着肉眼可察觉的寒意，仿若置身冰窟一般，让人冷的直打哆嗦。
盛毅克制住四面八方用来的寒意，握住了自己掌心的警徽，抬眸看着不远处山林哗啦啦飞出的一群乌鸦。即便在浓稠的黑夜里，乌鸦群的身影也显得格外的清晰可见，像是一块黑布一样，能够将整个天空包裹住，让人看不见一丝的光明。因此有些渗得慌。
与此同时，城隍开口了，只不过声音依旧带着些虚弱，急促无比告诫道：“不对！此地有问题！太干净了。”
边说城隍视线看向了王之储，举起城隍法印落在人手上。
王之储一愣，下一瞬间便觉得自己手指一疼，像是被人拿针扎过一般，疼得血珠子直往外冒。刹那间都将手套染红了。
敖镔一抬手揽住其他的工作人员，目光炯炯的看着王之储的手套，望着手套上触目惊心的黑褐色，抬手死死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此邪祟！
他竟然没有发现！
深呼吸一口气，敖镔目光缓缓转向飘在半空中的城隍，望着萦绕在城隍周边淡淡的光晕。光晕带着温润之气，用心去感悟，甚至还感觉像是自己被赐福，有一道暖流汩汩在心间流淌。
感悟着，敖缤朝城隍鞠躬，“多谢城隍出手相救。”
王之储回过神来也急急忙忙弯腰致谢。
看着一脸感恩的众人，城隍心满意足，想想自己新学到的词，和声道：“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还是先破案要紧！”
敖镔一行人闻言恍恍惚惚。
不过下一秒，也容不得敖镔一行人多思，各个神色都凝重了起来，看着忽然间“枝哑”一声，自己重重关上的铁门。
随着铁门被关上，众人便听得咔嚓咔嚓，像是骨头被砍脆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咯咯”声响，像是有人拿着骨头在敲击，因此骨节互相触碰发出脆响。
在静寂的黑夜中，显得还有几分阴森恐怖。
敖镔面无表情，直接将桃木剑扎进铁门下的泥土里，冷声：“破出而出。”
话音落下，泥地随着剑锋裂出数道痕迹。随之发出“轰”得一声，一只带着些腐肉的白骨手破土而出，伸手缓缓捏了个拳头。带着些耀武扬威的威胁力。
这白骨拳头，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清晰可见。
只不过不是成年人的手，这拳头显得有些小。
让人好像能够轻而易举的一脚就将白骨拳头踩脆。
敖镔面无表情的一挥桃木剑，轻而易举的斩断了白骨拳头。但下一秒，立即拳头又捏了出来。且源源不断的拳头冒了出来。
城隍眉头紧拧，驱动城隍法印。
当法印升空，将整个平房照住的时候，轰然一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下一秒便是恶臭来袭，伴随着臭气，地面上爬出一具具的白骨。
有些白骨已经剔得干干净净，仿若展示的人体骨架，可有些却是半腐烂的状态，可诡异的是骨架的四肢紧紧拽着腐肉。
这些骨架，看起来都挺矮，不超过一米五左右。
在这诡异的环境下，白骨甚至还张口说话了。声音带着些纯真，“饭饭来了。”
“好吃。”
“要排队队。”
若是光听声音，让旁人都误以为是哪一家幼儿园到饭点了。小朋友们奶声奶气的，又乖乖巧巧的，让人心生怜爱。可所有人都是直面此刻的场景，一群白骨是张嘴撕咬着腐肉。
场面一时间有些触目惊心。
“养尸。”敖镔眉头紧蹙，看向王之储。
王之储愕然不已。
这……这说简单些，帝都乃是一国首善之地，他们特殊处大本营所在地，会暗中对帝都进行各种检查。绝对不可能放任这样的地方成形。就连网传的鬼宅他们也年年检查呢！西暮村这一堵墙，根据资料显示也是请了他们处编制内的钱大师出手构建的。
可……可作为编内人士，最基本的玄门常识也是懂的。
王之储想着，都感觉自己有些喘息不过来了。
养尸地，顾名思义养尸体的地方。古代传奇话本里的所谓阴兵，就是旁门左道借着战场养出来为自己谋划的。一旦形成，战斗力极强。相比养小鬼而言，这样成批的制造，更为恐怖。当然要制造成功，“成本”也更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不是几个月就能培养出来的。
“不……不像。”城隍声音断断续续，“倒像是白骨……”
话还没说完，白骨们像是知道危机来临，个个手挽着手，笑着念叨：“杀杀杀……”
伴随着话语，一道诡异刺眼的光芒朝城隍一行人来袭。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彻底响彻在西暮村的上空。
与此同时，俞问凭猛得惊醒过来，垂首看着自己手臂上出现的一道黑烟，下意识的抬手指额，定睛一看，望着那诡异的一幕，深呼吸一口气，脱口而出：“我艹！白骨精？！”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李旻正看着小说呢，闻言凑过来接了一句：“哥，你做噩梦了？”
“你一边去。”俞问凭起身对守在门外的警察喊，火急火燎的：“局长在哪里？赶紧让他召集小伙子，要童子鸡，抄家伙跟我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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