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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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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乐本来以为刘耀只是单纯的请他和沈嵩吃个饭,叙叙旧情,没想到他居然还带了一大帮子社会兄弟,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和谁干架呢,往烧烤摊上那么一坐,吓跑了大半的客人。
纪乐看到这阵仗就想走,他本来就很讨厌和混混打交道,但是被刘耀死活拉着不让走,只好勉强坐下来。
“介绍一下,这纪乐,这沈嵩,都是我好兄弟。”刘耀扬着下巴,也不知道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你们好啊。”混混头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是个麒麟臂,肌肉上纹了头豹子,手一动,那血盆大口就显得很扭曲,简直要吃人似的。
看到纪乐和沈嵩,他歪嘴一笑,“我是张彪,他们都喊我彪哥。”
沈嵩偏过头去,敏锐地注意到纪乐皱了皱眉,眼底是森然的寒意,脸上却依然挂着不露痕迹的微笑,“你好你好,彪哥是吧,这纹身真霸气!”
“哈哈哈是嘛?有兴趣的话下次哥带你去纹一个?”
“不了不了,我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不适合纹,没彪哥那么气质。”
“哈哈哈......”
几句话就能跟张彪这些人打成一片,沈嵩有时候真的觉得纪乐就是个矛盾体,凭着外表阳光的伪装,将那些阴暗面藏得极深,甚至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好欺负好说话,可只有和他接触久了才会发现,这些都只是假象而已,真正的纪乐并不是这样……然而没有几人能看透他,就连沈嵩有时也看不透。
几轮酒下来,除了纪乐和沈嵩外,张彪和他的小弟们全都喝醉了,刘耀这个醉鬼还大声嚷嚷着要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纪乐被迫也玩了一局,随意选了张纸条打开。
——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
“来来来!”刘耀和其他人带起了节奏,“听听咱乐哥有啥后悔的事没有。”
“后悔的事啊......”纪乐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眸子暗沉,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能回到三年前,我一定把那帮人弄死。”
明明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却让人无法忽略掉语气中的那抹阴狠。
全场静默了几秒,然后都当他是在开玩笑,并没有在意,气氛继续热闹着。
只有沈嵩时不时用担心的目光看向纪乐。
纪乐应该也有些喝高了,手扶着额头,忽明忽暗的灯光照着额前的碎发,投下一大片阴影。
不知道怎么着,张彪扯到了他以前的学校,和过去那些让他倍受耻辱的事情。
“......娄筵那个狗日的,要不是因为他,老子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张彪恶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双眼猩红,“可别让我逮着他,不然准把他丫打残!”
“大哥威武大哥霸气!”
“娄筵?”前面的话纪乐没听到太多,只是觉得他谈到的这个名字异常熟悉,再一想不就是自己新认识的后桌吗。
“就是那丫的娄筵!”张彪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自己最痛恨的名字,恨不得把名字连人一并咬碎吞进肚子里,以洗清自己过去的耻辱。
“仗着自己有个有钱老爹就敢在学校里横着走,一副看不起谁的恶心样,我呸!算个什么东西......”
纪乐听着听着,就感觉自己人有些恍惚,脑海里闪过娄筵的钻蓝色耳钉和那缕骚气蓝发。
娄筵=杀马特=混混。
算了,还是少招惹比较好。
“阿嚏!”
娄筵揉了揉鼻子,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肯定是他家老姐又在骂他了。
说巧不巧,手机铃声适时响起,他打开一看,两眼发黑,真心想抽自己这烂嘴几巴掌。
老姐娄沁。
一点同意,那边就传来一阵咆哮。
“娄筵我看你是活腻了吧?开学第一天就敢打架,你是想干嘛?!”
“我好心好意帮你背着老爸转学,你居然给我惹事儿?你是不是找打?啊?!”
“姐我知道错了,别吼了成吗?耳朵都快聋了。”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娄筵最怕的就是娄沁的咆哮狮子吼,脑瓜子都被震得嗡嗡响。随即又觉得不对劲儿,问:“你怎么知道我打架了?”
“切,你老姐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安排在那么远的地方不管不顾,当然得有个联络人随时监督汇报你的情况了。”
“够阴。”
“废话,不阴还能是你姐?”娄沁没好气地说:“这次就先原谅你一回,要是再敢惹事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此刻天已黑完了,街道上人流稀少,这个城市很小,夜晚也显得很安静,没有多少灯光也没有车流人马,只有路灯绵延至远方,偶尔会遇到一两个路边摊。
娄筵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直直地注视着不远处的烧烤摊。
起码十几个人在喝酒划拳,而且看上去都是不好惹的,仔细一看,那里面还有两个貌似是学生。
其中一个穿白色短袖的男生挥挥手拒绝了别人递过来的酒,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娄筵看清楚了他的脸。
草!
是他那个傻逼前桌。
一看到他娄筵就想起了那头傻逼猪,不免火大。见他和一群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他眉头皱了皱,有惊讶也有厌恶。
啧,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娄沁的咆哮声让他清醒了不少,收回迈出的长腿,转身,换了个回旅馆的方向。
“听到了听到了。”
眼看着就到十一点多了,聚餐接近尾声。
“纪小兄弟再见啊,下次彪哥请客。”张彪一只手搭在纪乐肩膀上,浓重的酒气喷了他满脸。
有轻微洁癖的纪乐悄悄握了握拳头,皮笑肉不笑地点头,“没问题。”
等到一伙人散去,纪乐才终于忍不住骂了两句,狠狠擦了擦刚才被张彪搂过的肩膀,脸上笑意全无。
“不好意思啊阿乐,我也不知道刘耀那小子会请这些人来......”沈嵩有些愧疚地站在旁边,及时给他递了瓶矿泉水洗脸。
他知道纪乐特别讨厌混混。
到恨的那种程度。
纪乐捧着水洗了一把自己有些发热的脸,晕乎乎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多大点事儿。”
就一顿饭而已,他顶多觉得反胃,其他的倒没什么,更何况沈嵩也不知道会来这么多人。
沈嵩还想说什么,就被他打断了话,“行了行了,别想太多,不早了快点回去睡觉吧。”
“行,那你也早点回去,不然奶奶该担心了。”
担心倒是不至于。
纪乐站在门前,借着手机的灯光饶有兴趣地看着那铁链和铁锁,在心里直呼内行。
然后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喊:“奶奶——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龟孙儿我进去吧!”
内屋传来老人中气十足的回答:“别喊了,我不是你奶奶。”
“......”
又来这一套。
纪乐轻车熟路地绕到后门,门果然没锁,他心里不免一阵窃喜,小心翼翼推开门就快速钻了进去,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后背就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给顶住了。
“奶,我真的知道错了。”纪乐哭丧着一张脸,“咱能别跪着了吗?我膝盖疼。”
他刚想站起来放松放松,膝盖就被一扫帚给打中,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纪淑岚拿着扫帚站在纪乐面前,没好气地说:“你每次都是这句话,什么时候改过?”
纪淑岚已经年近六十了,可气势还是那么足,头发乌黑发亮,身板也不弯,看上去就跟四十几的人一样,不过仔细看,能看清楚她那双沧桑的眼睛没有焦距。
她是个瞎子。
也是纪乐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亲人。
“奶奶您相信我,我其实心里十万个不想去聚餐,真的。”纪乐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您看像我这么乖巧懂事又爱学习的人怎么会十一点多了都还不回家呢?吃饭?聚餐?这些能跟学习比吗?我肯定一放学就得回家啊是不是,其实奶奶您想想,这证明什么,证明您孙子我有人缘啊,这么多朋友抢着让我去聚餐呢......”
“行了行了,别瞎扯了,我脑仁疼。”纪淑岚揉了揉脑袋,气消了不少,但依然板着张脸,“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我告诉你今......”
她还没说完,面前就出现了一份包装好的烤鸡,香喷喷的气味儿在鼻尖环绕。
纪乐双手捧着烤鸡,眼神无比虔诚,“孝敬您的。”
“你小子是在收买你奶奶我吗?”
“我没有我不是,我......”
“很好,我成功被你收买了。”
纪乐看着她将烤鸡拿过去,扔掉扫帚就进屋准备享受夜宵。
“那奶奶,我是不是可以......”
“对,忘了。”纪淑岚扬了扬衣袖,霸气侧漏,“逆孙平身吧。”
“谢皇祖母!”
纪乐洗完澡后,纪淑岚已经睡觉了,他小心地为她关好门,就退出客厅准备洗碗洗衣服。
今晚的星星挺亮的,他抬头看去,心情好了很多。
太亮了。
娄筵正在做题,月亮对着窗子洒进辉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耳边是隔壁各种吵杂的声音,有在看电视的,有大声打电话的,还有喝酒划拳的等等,隔音效果一点都不好,亏老板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这儿可是相当于低配版五星级酒店了,而且物美价廉”,一句话里也只有最后两个字能信。
他烦躁地扔下手里的笔,仰头盖上书,深深叹了口气。
短短几天,他就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做题没思路,睡眠质量也差,所以才会在学校倒头就睡,好吧,虽然之前也是这样。
看来得换个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