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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重构 ...

  •   病床上,孟司游的指尖动了动,离体流浪的灵魂再次回到身体里,有种幼时回归母亲怀抱的温暖亲切感。

      病床边传来罗笙乐充满喜悦的惊呼声:“江队长,你看!孟队长动了!”

      孟司游睁开眼,扫视四周,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鲜花、水果、贺卡,还收到了自家新晋队友和同事们的真挚关心,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感动的笑容,就连看一贯关系不合的江宥都顺眼了许多。

      当看到那个坐在塑料椅上的,戴着古板黑框眼镜的女人时,他又是惊讶又是困惑地问:“沈凡媛,你怎么也来了?”

      沈凡媛是情报组一队副队长,工作能力很强但性格冷淡,除了不知道怎么和她混熟的江宥,面对谁都是一副只谈公事不谈其他的神情,常常独来独往。所以孟司游和她也没什么联系,见面要么是擦肩而过,要么是召开会议的时候见她向局长汇报工作。

      她腿上摊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正奋笔疾书,眼都没抬一下:“嗯,你一直昏睡不醒,让我很担心……”

      原来她只是外表冷淡,实则内里柔软热心?难道大家一直以来都对她有误解?
      孟司游刚要表示感动,就听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谢天谢地,现在你醒了,工作报告你自己写吧。”

      “……”孟司游嘴角的笑容僵硬了。

      罗笙乐放松地长吁一口气:“是啊,刚刚沈副队还开玩笑,让我替你写报告……五千字呢,可吓死我了。”

      孟司游的笑容渐渐消失:“五千字?我们一般不都是一千左右就可以了吗?”

      “这次涉及神祇,上头当然很重视,要求我们写得越详细越好,还要写个人分析。”江宥看着他的目光中透着怜悯,“你加油吧,我的已经写完了,沈凡媛的也就差个结尾了,就你的动都没动呢。”

      “……”思考了一秒钟后,孟司游再度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不想醒来了,好歹梦里没有五千字的报告等着他写。

      意识缓缓地从孟司游的预知梦中抽离,易逢初幸灾乐祸地围观了他惨遭迫害的全程,默默飘回了自己的病房,修长的蛇身盘成一个蚊香,百无聊赖地守在病床旁。

      ‘这么无聊的话,就跟我去度度假嘛,如何?’手机在他的脑海里锲而不舍地诱导道。

      ‘……’手机一反常态的热情反而令易逢初愈发警惕了,一边荡着半空中的尾巴,一边懒散地答道,‘不如何。’

      手机仍然没有死心:‘是孟司游即将去的副本哦?你可以提前一个月给他探探风……’

      银蛇似乎来了点精神,金色的眸中,一线纯黑如深渊裂缝的瞳孔缩了缩。

      ‘而且那里的风景是真的不错,画中之神不愧是醉心于艺术的神祇啊。最重要的是,那里包吃包住,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还免费。’

      易逢初心动了,目露迟疑之色:‘真的没有危险?’

      手机信誓旦旦地回答:‘当然没有,那可是知名度假胜地。现在正巧是淡季,否则你大概还能见到几个邪神化身、或者半神什么的来度假,据说就连主神之一“生命荒原”的化身都时不时去住一住。’

      听上去好像比他想象中的更危险了,他顿了顿,最终还是应了下来,‘行吧,但要在这边的事结束之后。’

      ‘那我们大概现在就可以走了。’手机顿了顿,若有所指,‘这里还有那位小殿下呢……’

      ‘真不知道这个小城市汇集了这么多高维存在,是幸运还是不幸。’

      ……

      这里曾经是郊区附近的地下防空洞,后来经过异管局的改造,防御能力更上一层楼——不仅防炸抗震,还可以最大限度削弱异能波动,要是普通异能者被关在里面,基本上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顶多用异能给自己点根烟。

      鞠萍霓不知所措地和大部分被疏散的群众们待在一起,一脸茫然地听着周围人嘈杂的讨论声。

      “我刚刚晚走了一点,一回头吓得魂都飞了!好好的房子全都像是被水泡烂了,还长出了奇怪的水草……”

      “嘶,这是外星人进攻地球了?”

      “奶奶你别胡说!明明就是奥特曼来打怪兽了!”

      “……”鞠萍霓更加茫然了,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微微蹲下身子,面色苍白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部。她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导致年纪大了之后常患胃病。今早她是在出门买早餐的时候被带过来的,所以把一向随时备着的胃药落在家里了。

      怎么就正赶在这个骨节眼上……
      胃部的刺痛感愈发明显,鞠萍霓疼得咬牙切齿,又明白不可能现在回家拿药,只能一声不吭地隐忍着。

      头顶微黄的灯光被挡住了,她却无力抬头,眼睛无力地低垂着。

      “您好,请问您是胃疼吗?”一道饱含关切的声音响起,明明是完全陌生的音线,却在她心头掠过一丝熟悉感。

      身着古朴长裙的年轻女人在她对面蹲下,鞠萍霓看到了一张具有欧美特色的面孔,较为立体的轮廓、浅灰色的深邃眼眸,比电视里的明星还漂亮。女人正担忧地注视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眨了眨浅灰色的眸子,递出一盒药片——正巧就是鞠萍霓常用的那种药:“我母亲也有胃病,就随身带了点,您快点就着水吃了吧。”

      犹豫片刻,鞠萍霓感激地笑了笑,接受了这份好意:“谢谢。你是来我们国家旅游的吗?普通话说得真好。”

      被母亲认作陌生的外国友人,这体验真是……
      鞠明月有些惆怅地笑着:“嗯,我很喜欢这里。”

      那一瞬间,她想告诉母亲,以后少熬夜、一日三餐准时吃饭、加班也得有个度,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摆摆手与母亲告别。
      于母亲而言,她现在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忽略了她这身格格不入的装束,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身影正渐渐变淡。

      鞠明月来到潮汐之母留下的废墟前,背后张开了一双恍若星辰组成的虚幻之眼,无数信息在她脑海中迅速流过。

      她若有所思地喃喃:“没有用全力……按照潮汐之母简单粗暴的风格,直接用海水倒灌淹了整片城市,把战场化为对自身最有利的状态才是惯用手段。”
      “可是祂没有这么做。有星君在,祂不可能支持我们,那么就是——有神牵制住了祂,让祂分不出精力对付我们。”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可能是哪位同道中神,只能默默感慨道:“易逢初那个家伙,果然还背着我藏了不少底牌啊,这样我们的赢面就更大了。”

      缥缈的雾气从她脚下腾起,筑成了现实与神国的交汇点,老派绅士打扮的男人拄着手杖自她的神国走出,摘下半脸面具,向鞠明月鞠躬:“午安,殿下,您卑微的造物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鞠明月颔首,示意他起身:“我记得,你是重构领域异能者死后留下的谜影,能恢复这片建筑物吗?”

      “可以。重构这片区域最大的难题,是如何不被神祇留下的污染吞噬,但我们谜影是不畏惧污染的。”男人笑着回答,手杖轻轻点地。

      以手杖点地处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力量刹那间改变了微粒的运动状态,尘土、碎石浮在半空,接着如雨落大海般汇入地缝,填补空隙。一座座坍塌的大楼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扶正了,纷纷直起腰来,千疮百孔的墙面再度平整坚硬,焕然一新。

      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再度光洁的窗户上,男人风度翩翩地转身,以这片与过去别无二致的区域为背景向创造他的神明致敬:“殿下,请问您满意吗?”

      ……

      迅速拔地而起的高楼映在冰冷的蛇瞳中,易逢初收回眼神,对手机说:‘那我们出发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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