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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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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终究是没有保佑裴若云。
自从上次她随着人进了宋姨娘的院子。宋姨娘就三番五次的遣人来请她。读书写信,对联赏诗,但凡和字有关系的,她都要把裴若云叫过去问一通。
“你说这宋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裴若云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丝丝缕缕的绣线问道。
这绣线是绣橘的,王府里的丫鬟都会做些手工活拿去换钱。
“这宋姨娘是老王爷在时皇上赏的。阖府的姨娘里属她最尊贵。不过再尊贵,这府里也是听王爷郡主的。若是先生不想去,我去回了她。”绣橘道。
裴若云看着手腕上的丝线一圈一圈被绣橘缠好,摇摇头,“这也算是王爷给我的第一个活了。回了宋姨娘,王爷若是再觉得我眼高手低。我就真成了这院子里的闲人了。”
绣橘心知她对上次的事有了疙瘩笑了笑宽慰道,“先生说笑了。王爷是心疼你才不让你去县衙的。县府里当官的可不像王爷好说话。”
裴若云叹了口气。再不好说话也比宋姨娘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吃了的样子强。
绣橘看着她手里的丝线,“小先生在家里经常帮忙家务吧。这丝线缠的很熟练。”
哪家的女孩子没学过刺绣,分过线。
裴若云僵笑着附和道,“在家帮姐姐母亲分过。”
“小先生人真好。”绣橘手里不停忙活着,“我弟弟成日里就会疯跑。”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宋姨娘身边的丫鬟。
“先生,宋姨娘请您去一趟。”
裴若云有气无力的趴在石桌上,“你说我若是说我旧病复发,能不能躲过去。”
绣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都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先生你觉得能躲几时。”
恐怕一天都躲不过去。
裴若云心里想着,拆下了手上的丝线,放在篮子里。“希望今天能早点回来吧。”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院子。这条路,这几天她来了不下十趟。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宋姨娘就坐在正厅的玫瑰椅上等着她。
也是,都来了这许多次了,也不用放什么帘子了。
“姨娘这次要让我做些什么?”裴若云把随身背的箱子放在桌子上,单刀直入的问道。
宋姨娘朝她招了招手,“小先生,你来帮我看看,这画是真的是假的。”
裴若云慢吞吞的朝她靠近。这几天,信写了五六封,话本子也读了一两本。现在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副画。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宋姨娘的门客。
“这画是假的。”裴若云细细的看了一番,“周子铠的画,比起工笔更喜欢写意。但求神似不求形似。这幅梅花图,虽然很像,但一笔一画里生硬的很。最重要的是,它的墨是散的。”
宋姨娘知道画是假的也不恼,只叹了口气笑着道,“我也是糊涂了,他怎么有银子买真的来。”
“他?”裴若云疑惑不解,“他是谁?”
“是我的娘家哥哥。”宋姨娘把画小心翼翼的卷好了,放进盒子里。像是对待一副绝世名画。“他打小就对我好。知道我被卖了还偷偷跑来给我塞银子。对了,快正午了。小先生可要留在这里用饭。”宋姨娘话音一转,问道。
裴若云连连摆手,“不了。想必绣橘已经从厨房拿来了饭菜,我还是回去吃。不要让她白走这一趟。”
宋姨娘把画收好,笑着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绣橘这丫头也不过十五六岁,和小先生正般配。”
裴若云肩上的箱箧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姨娘说笑了。绣橘只是王爷借给我的丫头罢了。”
宋姨娘含笑不语,“不用解释。谁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快回去吧。”
裴若云真是有口说不清,只能道了句告辞,背着箱子出了内院。
自从来了汝南王府,一桩桩一件件就让人觉得不舒坦。秦 王 府里女眷不多,萧炎也不会派丫鬟来伺候自己。汝南王府里却都是女眷。倒不如留在秦 王 府里舒服。
裴若云回了院子,就看见一个红木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盘清炒时蔬,一盘肘子,还有一小碟点心和鲫鱼汤。
虽然汝南王府里不顺心的事很多,但不得不说,汝南王府里的吃食比秦 王 府好上许多。裴若云塞了块点心在嘴里,哼着小曲把盘子一一摆出来。坐在门槛上。
下了这些天的雨,屋外比屋里凉爽许多。慢慢的,裴若云也就养成了坐在门槛上吃饭的习惯。
“请问,哪位是裴先生。”一个长的清秀的丫头正站在院子外,向里探头问。
裴若云还一头扎进饭碗里,听见她的话慢慢举起了手,“我就是。”
这个丫头她从未见过,脸生的很。不知道是伺候哪个姨娘的。
“你是哪个院子里。找我做什么?”
“她是我院子里的,找你自然是因为你做错了事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位身着华丽,杏眼桃腮的漂亮姑娘就出现在裴若云眼前。
“这是沣平郡主。是王爷的嫡亲妹妹。”小丫头道。
裴若云一只手还捧着碗筷。听见这话,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用帕子擦了擦嘴上的油。站起身行礼。心里却暗道不好,可能是宋姨娘传召的勤了,郡主知道了。这下子真是解释不清了。
沣平郡主看着裴若云,只觉得她像极了话本子上写的那些文弱书生。一下子红了脸。“裴先生,怎么坐在门外吃饭。可是丫头照顾不周了。”
裴若云愣了神,原以为郡主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难道就是来寒暄两句?
“我在家里无拘无束管了。郡主方才说什么错事?”裴若云心虚的很,只能装傻充愣。
沣平郡主迈进院子里,走到石桌旁坐下。语气放缓了许多。“我来是想问问,先生和宋姨娘……”
“宋姨娘叫我过去只是写信,鉴别字画。再无其他。”裴若云脸不红心不跳,说的像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一般。
沣平郡主轻轻拍了下桌子,生气的道,“都是那些个下人,以讹传讹。平白污人清白。我这就去罚他们。”
裴若云摇摇头,心想这或许是个机会可以像以前在秦王 府一样,做个正经门客。“这倒也不必。只是王爷让我给姨娘代笔,平日里也少不了接触。总归是让人风言风语。不如郡主帮我说几句话,让我去做些别的。”
沣平郡主微微颔首,一双美目顾盼流连。“先生说的极是。不如先生来给我做谋士吧。我一个人管着这一大家子甚是吃力。”
没想到自己打的小算盘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里。裴若云苦笑了两声,“可是,我不会管家。郡主不如去问问账房先生。”
沣平郡主笑着道,“先生可别谦虚。只是些账簿产业,我可听哥哥说起你借雨的事。”
裴若云呷了口茶,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是啊,我借的雨现在停不下来了。”
“先生在说什么?”沣平郡主隐隐约约的听到她在嘀咕什么,但却没有听清。
“没什么。”裴若云回过神来,笑着给她到了杯茶。
裴若云在汝南王府的日子不好过,萧炎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
“老三,你送朕的贺礼真是让朕又惊又喜啊!”大殿上,皇上气的站起了身,不停的踱步。当初京城下雨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生气。
萧炎跪在殿下,低着头看着脚面,大气也不敢喘。
“你这么多年也每个长进。让你秦 王府出点银两,你只拿出了两百两,让你督查发粮,却让下面的人借机贪墨。”皇上说着说着,面色发白,竟然一下跌在了龙椅上。
在一旁侍奉的宦官连忙上前查看,“陛下。”
皇上深吸了两口气,指着萧炎道,“你,带着你那两个道士给朕滚。”
萧炎连滚带爬的出了大殿,就看见太子,萧仌也跟着他走了出来。
“三弟啊,这也不怪你。只是太巧了。”萧仌扶着大殿旁的柱子,喘匀了气道。
“是啊。”太子整了整袖子,“三弟的确是背了好大一个锅。大哥府里也不过出了五百两的银子,偏偏只有三弟挨骂。”
萧仌锤了锤柱子,咬着牙道,“梁 王府清贫,不像东宫。那些个贪墨的不就是太子殿下的人吗?”
太子指着萧仌的鼻子,“当初是你百般推脱这差事才落在三弟头上的。”
“废话。”萧仌打下了他伸出的右手,“我不推出去等着你害我吗?太子,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萧炎头疼。当下他觉得最傻的就是自己。
萧炎在宫里信步走着,来来往往的人知道他被皇上苛责的事都躲得远远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主意是阿昀给我出的,我就是……阿昀?”
提起裴若云他突然想到了那三个锦囊。急匆匆的跑回秦 王府,从书房的柜子里拿出那三个保存的十分精细的锦囊。
三个锦囊里各装了三张纸条。
第一张纸条上写了两个字,“哭穷”。
第二张纸条上还写了两个字,“装傻”。
第三张纸条上多了一个字,“找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