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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往事不可忆 ...

  •   “公主在怀疑什么?测试时没有发生坍塌事故许是偶然,可近来筑龙桥百姓经过的比较多,而桥梁内部已经有了断裂现象,所以才导致了坍塌。”

      宋东旭还未能想到这一层,可是大殿之上官家为此事龙颜不悦是有目共睹,他下了旨意要慰问那些死去的亲属。

      “我想知道的是这项工程可是由工部全权处理的吗?”

      赵颜悦觉得要想知道桥梁断裂的原因,还是需要知道经手这批工程的人员入手。

      “当然不是,自然是先由工部司的许隶汇呈了折子给官家,包括设计图纸、方案等等,再由工部侍郎冯晋大人的监工下完成的。”

      汴京中凡事要关涉到建设的工程,都是需要向官家上折子批阅,得到了批准后才能由工部实施下去,这一点宋东旭还是清楚的。

      冯晋这个名字上一世赵颜悦听三哥说起过,就是一个尸位素餐的蝇营狗苟,为了自身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工部侍郎冯晋。”

      听到她的自言自语,一旁的宋东旭试探性地问道:

      “公主认得他?”

      “冯晋这个人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顾大人不如由此事上去着手调查他,也许这筑龙桥的坍塌另有玄机。”

      赵颜悦目光泠泠,也许此番可以在三哥登上皇位之前,肃清他身边的一些蛀虫,在他坐上皇位后便可以安然一些,也有机会好好保养身子,不至于总是久病缠身。

      宋东旭听了她所言,也觉得其中有可疑之处,若其中有猫腻,他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的百姓?不过赵颜悦此举让她刮目相看,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大抵正是如此。

      亥时三刻,空中繁星点点,院子四处燃着灯火,照亮了不远处灼灼生辉的石榴花,它们静待在枝头仿佛等着秋季的到来,一个个如乖巧懂事的孩童。

      想起今日赵颜悦亲自来找自己,宋东旭看着杯中的酒,爽朗地一笑,“瑾予兄,你这位未来娘子可不一般呐。”

      “此话何意?”曹诜不明所以地看着微醉的男子。

      “那日遇到这样的事,寻常的千金小姐纷纷都吓得面色苍白,慌乱躲开,她却不是如此,她能在如此情况竟然比一个男子该冷静。这事后竟然还亲自来找我与我分析工部建设筑龙桥的人员,真是稀罕事啊。”

      宋东旭总以为公主就是被保护好的宠柳娇花,却没想到这个赵颜悦面对百姓落水竟然如此当机立断,甚至还能冷静下来调查筑龙桥背后的真相,有这般的胆识和气魄,不愧是公主。

      曹诜听到他的一番言语,也不知为何一开始他对赐婚一事并没有什么好感,可在几件事下来他对赵颜悦也有了一些了解,倒是让他颇为欣赏起这个公主。

      夜色中,曹诜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或许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他应该多了解赵颜悦一些。

      于是第二日曹诜带着礼物登门造访,菊青知晓后立马将此事通告了赵颜悦。

      “公主,曹诜,曹大官人来了。”

      毕竟是公主未来的驸马,看到他对公主如此上心,菊青心中也是甚感欣慰,她不希望看到公主嫁入曹府不开心,反之只要能得曹诜的重视,所有的担忧就都不存在了。

      赵颜悦闻言,思索了半晌,本想拒客,可冷静下来又有了一番主意。

      “不要让他进来,就说本公主不在。”

      应当让他自己知难而退,明白她的想法,只有远离他才能够让自己不受伤害,若多看他一眼赵颜悦必然会多回忆起过往一点,恐怕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菊青有些不明白,还以为公主是对驸马的欲擒故纵的试探,不过不论是如何,都不是她一个女使去多嘴的。

      “是。”

      这时的赵颜悦又开始心里盘算着其他事,如果就这样让他离开,他或许还会再次登门,既然他们被指婚,那也不可能时时躲着,就算是让爹爹有取消婚事的打算也应当有合情合理的解释。

      “罢了,菊青,你让他进来,我倒是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她想,她要将所受的羞辱加倍还给曹诜。

      “微臣参见公主。”

      那张脸是她在熟悉不过的,只是从未属于过她赵颜悦,她冷不丁地笑了笑,也许是在嘲笑自己过去的无知。

      “起来吧。”

      曹诜起身,又见赵颜悦徘徊在荷塘边神色焦急便觉得有些奇怪,他缓步上前去询问道:“公主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赵颜悦站直了身躯,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急切,“我最心爱的鹤簪落入荷塘里了,这可是娘娘赠我的心爱之物。”

      “曹诜可以为公主效劳。”

      见到曹诜自告奋勇,一切都正合了赵颜悦的意,她就是想主动让曹诜去找,所以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那就有劳曹官人代劳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

      曹诜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可在荷塘里用手去捞发簪,如今也并非是夏天,泡在水里以他的身子恐怕会有些吃不消,但既然他已经应承了赵颜悦,那自当竭尽所能。

      而一旁的赵颜悦却神情悠哉地坐在一处喝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曹诜的衣物都湿透了,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上了淤泥,他也是第一次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顺着石阶他缓缓地爬了上来。

      赵颜悦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看着他脏兮兮的一身,也并未伸出手去拉,只是淡漠地问道:“曹大官人可找到了我心爱的发簪?”

      曹诜摇了摇头,纵然是荷塘不大他也仔仔细细的将每一处都摸遍了,也并未有找到那支发簪。

      “河中淤泥堆积太深,恐怕要将水抽干,挖出淤泥再找。”

      荷塘中并未有什么发簪,这一切都为赵颜悦胡编乱造,目的便是为了看一看这个向来注重仪容、金玉其外的才子狼狈不堪的样子。她闻言将侧过脸,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哦,那就不劳官人了,明日我找几个园丁处理一下。”

      “公主。”

      曹诜欲言又止,他身上都湿透了,并且又一身的淤泥,此去必然会引起旁人的指指点点,可他又不愿明说,只等着眼前的这个少女开口将他留在府上能让他换一件干净的衣物。

      “天色已晚,那颜悦就不留曹大官人晚膳了,您请自便。”

      赵颜悦的目光透出了几分凉意,就好似山间的凉月一般。

      而一旁的菊青也觉得此事不妥,曹诜为官家钦点的驸马,让他如此离开,断会有人言公主蛮横无理,还未成亲便欺压驸马。

      “公主,这曹大官人下半身都湿透了,还一身的淤泥,您如此万一他回去病了,恐怕旁人不知道的要传您的不是了。”

      可赵颜悦如何会在意这些,汴京中人最好皆传她与曹诜不和,更能让爹爹和娘娘知晓他们实非良配,如此一来也许她还有悔婚的机会。

      “传?甚好。再说了,这是他自己要帮我找的,我何曾求他?”

      “可是。”

      见菊青的面容上仍有一丝担忧,赵颜悦打心眼里也能明白她是为自己想,可如今她就是在针对曹诜,她停下了脚步,狡黠地一笑。

      “你放心,他是个文人,弱不经风,肯定会伤了风寒,届时我定然送他一贴好药,补一补。”

      菊青并不明白赵颜悦为何如此待曹诜,以为这只是她给曹诜的考验,从表面上看来曹诜这个人确实是文采非凡,也是仪表堂堂,汴京多少女子眼巴巴地求着想见他一面,更想嫁给这样文采斐然的男子。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之夜,赵颜悦夜里惊醒了好几次,到了辰时便早早起了身,还未将花草浇完,宋东旭便匆匆忙忙地赶来。

      “公主,查到一些眉目了。”

      “去年十月初五,这个冯晋去了一趟偏远的昶西,那正是建桥买材料的时候。”

      昶西确实离此处有九十多里地,纵然快马不休也需要赶上一天的路,冯晋跑那么远要么是去游玩,要么就是受朝廷派遣,可卷宗中并未有派遣他去昶西的记录。

      “昶西?”

      赵颜悦本就对他生了疑心,建造筑龙桥的事在那时迫在眉睫,要在年底完工,而他在这时怎会有闲情逸致出去游玩?此举确实有些说不通。

      “而让人奇怪的是这呈上去的凭据确实是汴京宁老板的单子。”

      宋东旭看过卷宗,其中建造筑龙桥开的单子、票据如假包换当时为宁老板所开,除非他另有隐瞒。

      赵颜悦思忖片刻,提意道:“去问一问这个宁老板便知了。”

      宋东旭并非是没想到要去找宁老板核对,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这个宁老板啊在今年年初死了。”

      “死了?”

      赵颜悦心想这是死无对证,筑龙桥为年底所建,宁老板是年初过世,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宋东旭眉头紧锁,解释道:“是因为死于眩晕症。”

      “眩晕症,我从未听过此等病症。”

      赵颜悦觉得这其中的隐情并未如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宁老板死了,他们唯一的人证也就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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