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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第 1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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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这是怎么事?”文昌帝看着下面的越琴道。
楚风上前一步,声音如常道:“启禀母皇,儿臣自小对父后去世的原因抱有疑问,所以一直在搜寻当年宫中相关的老人。前不久刚刚得到当年在太医院呆过的越琴的下落,正打算忙完秋闱就去寻她,没有想到传来了她被害的消息。于是马上赶去查看,本以为是晚了一步,却没有想到越琴事前早有防范,服过解毒的药物,因此在被人下毒后暂时出现一段时间假死,尔后又活了过来,只是身体很虚弱。所以儿臣处于保护证人的目的,就将她带回治疗,并对外封锁了消息。儿臣想等她身体痊愈后,好自己亲自指认出杀人凶手。”
“原来如此。”文昌帝将视线转向越琴,“越琴,你今日决定说出真凶了吗?”
越琴淡淡道;“陛下,越琴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惧再死一次。今天,”她露出凄凉的笑容,“让一切都有个了结吧。”说着转向几乎站立不稳的何贵君,露出嘲讽的表情;“何君上,怎么看见我没有死,你很失望是不是?虽然我明知道只是你后宫争宠的一颗棋子,但是我总以为你念在我们师门姐弟的情分上,会放过我一马。怎么料你将棋子扔了就扔了吧,最后还想把棋子一脚踩碎。若不是我幸好遇到五殿下,只怕如今也如你所愿到阴曹地府去报道了。”
文昌帝瞧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何贵君,道:“越琴,如此说来,杀你的是何贵君了?”
越琴磕了一个头,道:“是。罪臣自出宫后与何贵君联系一直都是通过他的侍女青玉。那天,青玉前来找罪臣,说最近有人在找罪臣,要臣尽快从住所搬走。因和青玉打交道比较多,我对她也没有什么戒心。我们一边喝茶讨论搬到那里好以及将来如何再联系时,青玉忽然说最近贵君总觉得睡不好觉,向我讨一个方子——现在回想起来定是青玉趁那个时候给我的茶中下了毒,我出来后将方子交给她,又与她喝茶闲聊几句后就毒发了。臣因在山岭久居,平常会服一些避毒瘴的药丸,将臣的毒解了一部分,不至于立刻毙命。”
文昌帝又道;“那你可知贵君为何要杀你?”
越琴笑道:“如何不知?罪臣曾听秦王殿下说刑部从我住的地方搜出一本手札,记录了罪臣因妒生恨,毒害萧皇夫的过程。臣承认,当年确实嫉妒臣师姐的医术,也不甚喜欢她,但若说因此就借皇夫的命来陷害师姐,罪臣也自认没有那么小气。何况谋害皇夫是什么的罪名,即使臣真糊涂到要害人嫁祸,也不会选择皇夫。”
“这么说,皇夫不是你所害?”文昌帝道。
“皇夫确实是臣所毒害,而毒害过程,也确实如那本手札上所说的一样,只是臣的动机不在师姐,而在师弟,”越琴说着转向何贵君,“为了你能当上皇夫,我将配置的长眠香交给你。长眠香是只对有肺病的人才起作用的香毒。然后你将此香交给你安插在皇夫殿中的耳目,替换了原来的熏香,才害得皇夫缠绵病榻。师姐发觉后,阻止了我的计划。劝说我不要再害人害己,我当时认为她胳膊肘向外拐,不为自己师弟着想,却帮着一个外人。皇夫的病情在师姐的调养下,慢慢控制住,你觉得事情不对,就催促我尽快将事情解决完,反正师姐向来心软,是绝对不会将我们两人抖出来的的。后来的事情,便如手札上所记一样——只是罪臣从来就没有写过那一份手札!”
何贵君这个时候仿佛才从已死的越琴重新复活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他大声向越琴道:“这都是你的污蔑。”转向文昌帝,“陛下,这都是她信口雌黄,臣妾不曾让她谋害皇夫,也不曾派人杀她,这都是她一面之词。”
越琴转向神情惶恐到极点的何贵君,隐隐露出一似厌恶:“何君上,你机关算尽,却不知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谋害皇夫如此危险的事情,当年我如何会写进日记手札。若不慎被人发现了,岂不行同自杀?并且,那本日记手札若真是我写的,二十多年了必然已经纸黄墨陈了,何不请刑部的人拿去鉴定一下,看到底是二十年前的老纸还是刚刚伪造的新纸呢?”
何贵君脸色煞白,嘴中咕隆,却说不出话来。
“你还忘了一点,当年皇夫如何遇害的,宫中只有你我两人知道全部真相,能将我制毒投毒整个过程写的如此详细的人,除了我,便只有真正的谋杀指使人。你是我的师弟,想要模仿我的笔迹写出一本手札也并不算难。或者你可以狡辩这手札是我后来写的,所以纸的成色才是新的。但你不知道,我出宫后为了避免自己身份被发现,不但名字和说话习惯都强迫自己改变,连笔迹我也改变了。若是不信,可以查阅我在景天行医为别人开的方子,与我出宫前的,已经是大相径庭。所以能写出这么一本手札的人,何夕,这天下,也就只有你一人了。”越琴一口气将话说完,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仿佛是解脱了一样。
议政殿内一片安静,二十多年的真相一朝就被这样挖出来,血淋淋的摆在众人面前,连空气也变的沉重起来。
良久,文昌帝向何贵君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何贵君怔怔的看着文昌帝,忽然狂笑起来,笑声里透着绝望和疯狂,等到笑声停息,他才道;“其实你一直都在怀疑我,不是吗?虽然弓麝没告诉你任何事情,可你却那么信任她。甚至不惜找了个替死鬼将她从死刑台上替换下来,放她离开——这一点上,你和楚风倒是很像啊。”
“本来朕只是半信半疑,但在弓麝离开后,你马上买凶杀她灭口,朕就猜到,此事必定与你脱不了关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无法揭穿你。”文昌帝声音冷冷的。
何贵君轻笑一声;“这么说,你等这么一天,很久了?”
文昌帝望着他;“你不也一样等了很久——只是等来的结果,却不是如你所计划的一样。”
这个时候,何太师扑了出来:“陛下,陛下,这都是犬子自己胆大包天,自作主张去谋害皇夫的,他所做的一切与太师府无关啊,请陛下明查啊。”
何贵君听到母亲的呼喊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目光有些溃散,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了下裙裾,如同来时一样文昌帝落落大方行了一礼:“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有辱陛下仁德之名,可否容臣妾回殿整理一下,再去刑部。”
文畅帝看他良久,合上眼睛:“你去吧。”
何贵君微微一笑,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却依然美丽雍容,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惶然不知所措的太女,转身离开议政殿。
文昌帝转向百官道;“何贵君谋害前皇夫,证据确凿,现夺去贵君封号,贬为庶人,交刑部关押,稍后发落。前太医越琴毒害前皇夫,是为帮凶,罪大恶极,刑部关押,稍后发落。何太师身为母亲,其身不正,教子无方,现废除一切官职荣耀,刑部关押,稍后发落。”说到这里,她看了太女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何贵君最后在自己的寝宫里服毒自尽了。”楚风好象在说一个从来没有认识过一个人,神色镇静的有点过分。
我瞧了瞧楚风,她现在的外表和内容只怕是走两个极端吧。如果不是在我们面前,不知道她会不会激动的痛哭一场。
虽然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帮助楚风在与太女的势力争斗中取胜,可实际上却是一手帮楚风将太女的势力基本切掉了□□成:何贵君一死,太师府倒了,楚鸣这种莽撞又头脑不清的人,要她下台只差一个合理的借口而已。她若真聪明,这个时候就应该自己上折子,说自己父君罪孽深重,她为人女自惭形秽,赶快自请辞去太女之位,那么还能为自己争取极小极小的机会保住一条命。
楚风与她向来不对盘,再加上一个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将来必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我摇着躺椅,瞧了瞧身边靠着躺椅边小憩的雪衣,心道;希望楚风看在我帮他报了父仇的份上,将来不要给我找什么茬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