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廿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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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荆阳穿着单薄的毛线背心，套一件磨边的人造皮夹克，拉链敞开，露出细长瘦削的“天鹅颈”，说话的时候，喉结滚动，活像一只吞了石头的老天鹅。
明明很可笑，却把丁旻吓得一个趔趄，直接坐在了地上。
“丁同学，早上好啊。”荆阳痞痞地笑着，弯腰同丁旻打招呼。
丁旻猝不及防，下意识就向身后看去。
唐植正扒开人群朝他走来。
他可记得，当初找上荆阳时就说过，无论如何，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后来荆阳还钱给他，也是再三保证，绝对没有向唐植透露他的姓名。
如今这俩人碰面，那事不就证据确凿了吗。
惊怒之下，他压低声音对荆阳喝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咱俩结了吗？”
“你说结就结啊，别忘了我可是干这行的。”荆阳蹲下，轻蔑地拍拍丁旻的脸，小眼睛里精光大盛，带着些许恶毒。
丁旻寒毛都竖起来了：“你想怎么样？”
“我们这行，信誉最重要。”荆阳威胁意味十足地，小声道，“收了你的钱，自然为你办事，放心，今天这儿我来搞定。”
“搞定什么？”
荆阳不理，歪头扭脖活动手指关节，牙齿咯咯作响。
摆明了就是打架的前奏，众人不约而同神情凝重，戒备起来。
这混混是疯了不成，跑到学校门口来撒野，别的先不说，他单枪匹马一个人，能干翻他们这么多人吗？
人群里一声极弱的惊呼：“咦，阿紫，这个混混我好眼熟！”
“你认识？”唐植扭头问道。
朱嘉颖认真端详荆阳片刻，肯定地点头：“考数学那天我见他从防空洞那跑出去，你别怕，老实说，他是不是打过你？”
唐植的眉头皱起来，还没开口，荆阳扬声道：“上次没打成，不算！刚才你们谁欺负丁旻的，给老子站出来！”
“哟，这是为丁旻出头来啦！”万旭阴阳怪气地喊一声，“跑到一中的地盘来放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臭小子你说什么！”荆阳勃然大怒，袖子里一截钢管滑落出来。
离得最近的女生只觉得那钢管寒光大盛，惊恐地尖叫。
人群一阵骚动。
“你想干什么！”
“这里是学校，你带武器想干什么！”
男生们个个血气上涌，自觉往前站，将女生们护在身后。
万旭也是怒火攻心，将书包往地上一丢，就要冲上前去，忽地，手腕一痛，他震惊地抬起头，叫了声：“南哥！”
南湘承却不看他，两眼死死盯着唐植。
万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唐植那孙子都吓傻了，一直眉头深锁，垂首看自己的脚尖，看来朱嘉颖说得没错，二模那天可不就是被这混混欺负了么。
万旭心里嗤笑一声，得，看在同是一中人的份上，小爷今天就帮你一把！
他试图挣开南湘承的手：“南哥，你放手，让我去，我不打得这混混满地找牙！”
南湘承没让他走，甚至更紧地拽住了他。
万旭急得跺脚：“南哥你干什么啊，快放开我！”
南湘承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语不发，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唐植身上，分毫不离。
那头荆阳放肆冷笑一声，将钢管在地面随意拖动，拖出一长串刺痛神经的尖鸣。
“想打我，来啊，老子怕过谁！你们欺负丁旻的一起上，看看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我手里这根钢管硬！”
忽地，他拎起钢管，重重往地上砸去。
砰一声，震耳欲聋，几个胆小的女生吓得哭出来。
丁旻也快哭了，一骨碌爬起来，汗湿的手急切地拉着荆阳的袖子：“你干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让你给我出头了？”
荆阳冲他嫣然一笑，故意放大声音：“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丁旻彻底怔住了。他跟荆阳只能算认识，根本没交情。上次他找荆阳打唐植，荆阳失手，把钱还给他后，俩人就再没见过。今天荆阳忽然跑来替他出头，虽说是为他好，可他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正着急，肩膀被荆阳轻轻一推，就滚进了人堆里。
荆阳平举手臂，凶狠地将钢管对准唐植：“不用说，今天这事肯定是你挑起的。那天要不是怕丁旻被你报复，早就给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你他妈还敢嚣张，给老子出来！”
唐植浑身一哆嗦，好似吓得不轻。
“阿紫！”朱嘉颖嘶吼一声，挺身挡在了唐植面前。开玩笑，出去就是送死，被那钢管砸中只怕脑袋都要开花。
荆阳牙齿磨得咯咯响，钢管一转，指向朱嘉颖：“还有你，小子！你他妈跟哪儿见过我呢，啊？”
他最后一声吼得特别响，唾沫横飞，朱嘉颖立刻吓得够呛，脖子缩了缩，当自己是只鹌鹑。
荆阳怨毒地狠狠剜他一眼，手腕再转，这次钢管对准了万旭：“你想强出头是吧，上啊！谁他妈不上谁是孬种！”
万旭彻底被激怒了，一面挣脱南湘承，一面疯吼：“上就上，你他妈有胆跑到一中门口叫嚣，以为拿根绣花针就了不起吗，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脚把你踢成个球！”
“哦，仗着人多是吧？”荆阳拖着钢管，气势汹汹地迈向万旭。
万旭不甘示弱，冲在人群最前面。路过唐植身边时，肩膀被拍了一下。
“别过去。”唐植轻声道，声音带着颤音。
万旭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大手一推：“没种是吧？看在都是一中的份上，睁大你的眼睛看好，爷爷今天就替你出这个头，不收钱！”
唐植被他推得连连后退，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仓皇间，他下意识拽了离得最近的朱嘉颖一把，朱嘉颖不备，又拉了旁边的女生垫背。
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混乱起来。
与此同时，长街的尽头乌压压跑来一群人，手里都拎着武器，来势汹汹。
荆阳奋力大喊：“拼人多是吧，来啊，上啊，弄不死人谁他妈是孬种！”
“艹！”万旭瞬间瞪大了眼睛，想刹住脚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长街的中央，万旭和荆阳各自嘶吼，率先打了起来。
乌压压的脑袋从街道两头如波涛似地滚动，旗帜鲜明。一拨五颜六色，如同凶悍的大公鸡，另一拨服装整齐，俨然正规部队的派头。很快，双方汇聚到了一起，队伍被冲散，公鸡队和正规部队相互穿插，斗得喊声震天。
万旭气血上涌，一马当先，打得尤其凶狠。他从小跟着南湘承练格斗和拳击，这点小打小闹应付起来跟玩似的，身边一臂的范围都被他清空了，除了荆阳，没人敢擅自闯进来。
荆阳也不甘示弱，瘦削的身子将钢管舞得密不透风，万旭想要近身也没那么容易。
俩人身后，战斗力弱的同学都被挤到了路边。不过路边也不是完全的安全地带，荆阳的同伙老鹰抓小鸡似地，无数次试图冲破战斗力较强的二道防线，偶尔抓到一个漏网之鱼，就是狠狠一顿胖揍。
比如丁旻。
他本来想往后躲的，好死不死，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这一撞，就直接冲到了一个红毛面前。
红毛正手痒，见他主动送上门来，狰狞地笑了。
丁旻吓得连忙抱头：“别打我，我是丁旻！”
“老子管你是丁敏还是丁民，穿校服的都要打！”
红毛一脚将他踢翻，翻骑在他身上左右开攻。
丁旻哇哇大叫着挣扎，没两下就感到嘴巴漏风，门牙被打落了一块。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撞开红毛，屁滚尿流地爬回同学中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迎面突然被人踹了一脚，顿时一个鞋印留在脸颊。
他怒火中烧，破口大骂：“唐植你他妈不要脸，打自己人！”
朱嘉颖道：“谁跟你自己人！”
朱嘉颖焦头烂额。
表弟已经彻底吓傻了，坐在地上哇哇乱喊，又蹬腿又挥拳，生怕被钢管砸中。跟万旭一样，唐植身边一臂的范围也没人敢靠近，就只丁旻这不长眼的，削尖了脑袋往他脚下送。
很快丁旻脸上再挨了一脚，鼻血横飞。
唐植带着哭腔，兀自大叫：“别过来，都说了别过来了，你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丁旻连忙后退，跑慢了半拍，又被唐植踹中屁股蛋，揪着头发疯狂拉扯起来。
“啊啊啊啊！！”
这一声特别震耳欲聋，另一边的万旭也听到了。他很快便注意到了不对劲，特么的这小混混叫得厉害，手里的钢管也舞得厉害，可就是不主动攻击，算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后方传来一声：“都别打了，老师来了！”
正是梁潇带着教导主任梁英堂赶来。
学生们的士气都被鼓舞了，唬得小混混们方寸大乱。
荆阳当机立断：“撤！”
乌压压的人群再度分开，泾渭分明，五颜六色的大公鸡们顷刻做鸟兽散。
唯独丁旻还在挨打。
唐植朝着他的脸左右开攻，疯狂大喊：“啊啊啊啊！走开啊，你走开啊，别碰我！”
正喊得兴起，肩膀被人拍了两下，南湘承将他拉起来，对着他的耳朵低低道：“别装了，你快打死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廿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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