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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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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那份送过去了?”谢天逸把手放在额前,遮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舒服的吃下一块杜鹃切好的果子。
“送去了,奴婢派人将银子送去了东宫,交给了首领太监福禄,对方态度和以前没什么样。”芍药依旧恭敬。
“切,在宫里呆久了还能混成首领太监,这么多年都没被别人替了位置的人就是人精,少爷我是送银子给他主子的,是东宫目前银钱最大的的来源,他当然不敢对我的人使脸色。”
谢天逸和太子自幼一起长大,感情上自然没话说。可是自从太子娶了太子妃后也没纳靖康侯府的人进宫,好多自以为太子终于对靖康侯府有了不满的人就开始使着劲的想把自家姑娘送进东宫,顺便吹个枕头风,让太子把梧桐居从谢天逸手里抢过去,最好交到他们的手里。
这些年,梧桐居成了京城里除花街柳巷外最大的销金窟,偏偏还占了个雅字,又有皇家在背后撑腰,成了不少人眼里的香饽饽,对在身后占据最大利益的谢天逸自然眼红不已,恨得牙根痒痒。
如今靖康侯府适龄的姑娘只有一个庶出的明心,太子又没有继续和靖康侯府做亲家的心思,不少人自觉有了机会,一时间京城里各种传言四处飞舞,都说谢天逸功高震主,智多近妖,惹了皇上和太子不快,即将失宠。
有不少亲近靖康侯府的人家开始猜测是太子妃在太子耳边吹的枕头风,因为太子成婚后很是宠爱太子妃,太子妃父亲虽是太子太傅,名声不小,可冯家书香传家,家底比起侯府有些薄,靠的全是祖上的基业和皇上的赏赐。唯一的弟弟也不及谢天逸出息又得宠,至今还在考举人的路上发奋狂奔。
这处处样样比不上人家,太子妃能善罢甘休?会忍得住不嫉妒?
谢天逸听到这些话后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以为意。他自小在东宫和太子一处读书,年前因为要考举人,刚从宫里出来,前前后后在冯太傅手下也呆了十年之久。对他的女儿,如今的太子妃冯心茹,他不说绝对了解,至少也知道对方不是眼皮子浅到为了银子就傻不愣登的要得罪他的人。
更何况,天地君亲师,人伦五常,谢天逸和太子一起拜了冯太傅为师,冯心茹是他的师姐,每年送去冯家的节礼也只比给皇上太子送的轻了两分。
冯心茹自小由父亲培养长大,是京中称得上最了解这对表兄弟感情深厚的女孩之一,不然也不会在众多出挑的贵女中当选成了太子妃。她不会做出这等既得罪了太子和皇后,又得罪了他的蠢事的。
不过谢天逸也不在乎到底是谁恶言中伤他,左不过是那些等着他兄弟不和,想挑拨离间,甚至等着自己叛出太子阵营,投入其他皇子阵营的人做出的蠢事。其中以两位年长皇子的嫌疑最大。
虽然太子参政后,为了避嫌,两人确实来往的少了些,但私下里的信件从未少过,每次宫里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太子也会第一时间送来给他,依旧把他当成那个需要自己护在羽翼下的漂亮小弟弟。
十几年深厚的感情基础作保障,谢天逸做的事大部分都是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做的,而且对皇家的声望和江山的治理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太子除非脑子不清楚了,不然就算谢天逸有一天失去了宠爱,不管从哪一方面看,太子都不可能放弃谢天逸这么个最得力的助手。
后年是四年一度的会试,谢天逸也长成了京中有数的有为青年,大把的官媒和贵妇人天天络绎不绝的往侯府跑,拐弯抹角的打听赵玲珑找媳妇的标准。
赵玲珑倒是乐在其中,她早就想过一把婆婆瘾了,特别是如今大房的天扬天肃都有了孩子,天扬更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天天一群娇娇软软的小包子围在大嫂身边叫祖母,赵玲珑能不羡慕吗?
可是赵玲珑高兴了,谢天逸有些吃不消了,他前世一直是光棍,至于生理需求,右手不是很好的解决对象吗?作为杀手就要随时提高警惕,没准哪个靠近你的女人就是个不怀好意打算算计你的同行。所以谢天逸前后加起来四十年了一直是处男,老光棍一枚。
为了躲避数不清的媒婆和总是以“相女婿”眼光看他的贵妇人,谢天逸直接早早搬出了青竹园,在侯府寻了个独门独户的院子住进去,取名惊鸿阁。又以要闭关读书,以便一举考中进士为由,谢绝了大部分的应酬和邀约,除了几个好友聚聚和平日去冯家找冯太傅请教学问,几乎不出门,这才勉强过了一段时间的轻省日子。
针对生意往来和目前的经营上下了几条决策,谢天逸断了想继续买地的好想法。大康律法规定,每个身有功名的读书人名下有一定的免税额,官员也有,但是所拥有的土地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然一旦察觉,就会有牢狱之灾,还要缴纳大笔的罚款。
谢天逸考中解元,是名正言顺的举人,名下有一千亩的免税,也可以买最多三千亩的田地,都被谢天逸完美的利用上了。父亲谢邈之因为是次子,家里的财产只能得三成,名下只有祖业分的几百亩庄子和十几间赚钱的铺子。
因为大伯谢慎之心疼弟弟,家里的珍宝银子等物也分了不少,三房一家依旧住在侯府里,只是表面上把赵玲珑的郡主府改成了一家四口的主要府邸,家底也都堆在那边。好在两边离得不远,十分方便。
谢天逸带着自己记下来的还没完全弄懂的文章和功课,坐着马车来到冯家。冯家人口少,冯太傅成婚晚,和妻子相伴了二十多年,膝下只有两女一子,算得上人丁单薄。
太子不方便经常出宫,那作为二弟子的谢天逸就得代为尽孝,冯家下人对这位经常来的谢少爷早已熟悉的不行,连通报都不需要,直接让谢天逸自己进去找冯太傅。
“天逸哥哥!”一个娇俏的小少女从后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探头探脑的冯元敬,一见到似笑非笑的谢天逸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只能磨磨蹭蹭的出来,和谢天逸互相见礼。
“天逸,你来了啊……”冯元敬和冯心茹是龙凤胎,如今十八岁,比谢天逸大一岁,也是冯太傅唯一的儿子。和长姐冯心茹有些不同,冯元敬爱玩,爱闹,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一个看不住,人家能直接上树。
自从冯太傅进宫做了太傅,得了两个得意弟子,冯元敬的日子就有些不好过了。太子还好,人家是太子,未来的天子,再优秀也不为过。可是谢天逸刚开始只是被大家认为是靠着溜须拍马,卖萌撒娇获得皇宠,除了有几分小聪明和好家世,基本没几个人把他放在眼里。
一直到后来,谢天逸连中小三元,又大败瓦剌王子,让瓦剌不得不乖乖缴纳了数万两赎金,送还了三座城池,谢天逸的名声才在京城传扬开来。
冯元敬原先也不认为谢天逸能有什么能耐,少年气盛,后来谢天逸参加了几次文会,冯元敬都去了,还和谢天逸比试了几回,都落于下风。
再后来,瓦剌王子大败于谢天逸手下,冯元敬作为太傅之子自然也去了,无意中看到瓦剌使臣给瓦剌王子治伤的一幕。明明表面看不出什么伤势,甚至皮肤表面连红的都没几块,可瓦剌王子愣是叫的跟受了什么折磨似的,碰哪哪疼。
从此以后,冯元敬好像一下子学乖了不少,在谢天逸面前乖得和兔子似的,比在冯太傅面前还要乖巧听话。冯太傅再拿谢天逸两人训诫冯元敬时候也不见冯元敬顶嘴了,反而乖乖的去学习去了。
冯太傅满脑子搞不清楚的同时只能感叹,儿子长大了,知道长进了。完全没想到儿子是怕自家老爹没事在谢天逸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谢天逸为了老师安心,也找自己来一番“爱的教育”,他可吃不消。
现在长姐做了太子妃,冯家水涨船高,冯元敬对谢天逸的敬畏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为目前京城里的流言感到分外的害怕。他怕谢天逸以为这些传言是因为姐姐在挑拨太子和谢天逸的关系,从而对自己下手出气。
谢天逸可不知道冯元敬心里怎么想的,他常来冯家,和冯家的姐弟三个关系都不错,这也是他确信太子妃的为人的主要原因之一。
“你们这是去做什么啊?”谢天逸带着温和的语气问。他很清楚老师对这个独子抱持着多大的期望,但是早年的冯元敬仗着自己聪明,在读书上很有几分天分,有些坐不住,只有谢天逸在的时候能安安分分的读上几天书。
为了能让老师安心,也为了自己能多几分考中的希望,多和这位才高八斗的老师请教的机会,谢天逸也不在乎那点麻烦,一个月总要来冯家好几回。好在现在冯元敬长大了,长姐加入皇家,幼妹也长成,要准备相亲事了。身上有了担子,也有了责任心,知道用功了。
听说已经打算报考国子监,靠走监生的路子,在国子监考上几次,获得举人的身份,后年和谢天逸一起参加会试,也好早点能给家里的两个姐妹撑腰。
冯月茹今年十五岁,长得和端庄大气的长姐不一样,很有几分娇俏,花朵似的。冯太傅两个女儿,素来更看重长子长女的教导,对最小的女儿就难免偏宠了几分,把小女儿养的天真烂漫了些。
冯月茹从小就很喜欢长得好看的谢天逸,每次谢天逸来冯家,她都会第一个得到消息冲出来,谢天逸也愿意宠着几分这个和自家妹妹有些像的小姑娘。后来冯月茹长大,要开始注意男女大防,两人这才少了些交往,但是每年送去冯家的礼物中,谢天逸也不会忘了给这个小妹妹添上几件时兴的首饰或布料。
“天逸哥哥!哥哥要带我去放风筝,你去吗?”冯月茹最近被母亲拘在家中学规矩,学习管家手段,已经少了几分幼时的活泼,但声音里依旧充满活力。谢天逸这才注意到,两人穿着便于出行的便装,裤脚和袖子处收紧,便于活动。冯月茹的丫鬟手里还拿着一只蝴蝶的精致的风筝。
谢天逸笑了笑,前后加起来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他对这种少女心的游戏不是多感兴趣。“我就不去了,我是来找老师请教学问的。”把给冯月茹准备的一盒子头花交给丫鬟,谢天逸似笑非笑的盯了冯元敬好一会。一直到冯元敬经不住压力,快蹲地上的时候才低声在冯元敬耳边说了一句:“今天给你放假,好好放松一下,明天来侯府找我。”然后转身就走。
还未等冯元敬松一口气,自己的宝贝妹妹已经哒哒哒几步跟了上去,清晰的声音顺着风,飘进冯元敬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