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说之银河的尽头》冯轸

267、番外六（老母亲的脆弱之心）

　　宴会这天，希尔带着亚历山大一一见了各家带来的孩子，其中来的男孩子比较多，女孩相比就少了不少。也许是都被家中大人交代过了，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表现的很是大方得体。
　　希尔重点关注了几个，当然，只有她中意也不行，还要亚历山大能跟他们合的来才行。于是，对亚历山大道：“替妈妈去招呼一下这些小客人，大家都是为了庆祝你的生日而来，还给你带了礼物，你也要礼尚往来，让人家宾至如归。”
　　亚历山大明白母亲的用意，点点头，准备带着希尔嘴里的一群小客人离开。男孩子倒是都乐意跟着一起，就是女孩子们有些犹豫。
　　还是在希尔说了一句“你们也去，替我去看着他们”，又对周围人玩笑道：“男孩子总会在女孩子面前表现出绅士礼仪，有她们在，那帮小家伙总要收敛点，不至于太淘气。”
　　在周围一群夫人的笑声中，女孩子们红着脸跟了上去。
　　倒是有个小家伙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还是偎在自己母亲身边，也就是被称为沉默提督的艾齐纳哈的夫人身边。
　　“你怎么不去啊？”希尔好奇问道。
　　小姑娘一点也不认生，对着希尔行了礼，看起来比身边自己的母亲还要放得开，清脆的小嗓音就像黄鹂鸟一样，“还请陛下见谅，我哥哥既然去陪着太子殿下了，我应当留下来侍候陛下和母亲。而且我都知道他们要玩什么，不是模拟宇宙战舰对垒，要不就是比格斗，谁更厉害。总之，就很......幼稚......”说着故作大人般叹了口气。
　　逗得一群夫人笑个不停。
　　希尔也被小家伙的童言童语惹笑了，更是觉得她此刻的小模样可爱的不得了。对着她招了招手。等到人一走到面前，就将她搂在了怀里，一连声问了几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上学了吗？喜欢吃什么？擅长做什么？”
　　小家伙操着一口小奶音回道：“我叫薇尔莉特.冯.艾齐纳哈，今年四岁半，虽然还没有和哥哥一样，正式上学，但是我已经会写字了。喜欢...嗯...喜欢妈妈做的蓝莓饼干，喜欢吃糖糖。擅长...擅长...说话......”
　　希尔又是一阵笑意，想到艾齐纳哈，沉默寡言都不足以形容他，而是在他加入到莱因哈特的阵营，他们成为同僚开始，她就只听他说过区区几句话，简直是将不开口发挥到极致。而他的妻子也不是那话多的人。他们的长子...嗯...估计也是轻易不开尊口的性子。别说，在他们家，面前这个小嘴说个不停的小家伙，还真称得上擅长说话。
　　一旁的夫人们显然也是想到了艾齐纳哈家的情况，又都笑成了一片。
　　小家伙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懵懂地问希尔，“是薇尔说错话了吗？”
　　希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声道：“怎么会，是各位夫人觉得小薇尔太可爱了才笑的。”
　　“真的吗？”
　　“真的。”
　　得到希尔的肯定小家伙憨憨一笑。
　　越发让希尔觉得可爱，对艾齐纳哈的夫人说道：“夫人真是养了个可爱的小宝贝，以后若是有时间，常带着她来做客。”
　　这话一出口，让今天带女儿来的那些夫人瞬间就有些后悔，不如也留她们在皇后跟前说话，若是能讨得皇后的欢心，对家族的好处自不必说，就是太子妃的位置......或许也能想一想。如今倒是让艾齐纳哈家的小丫头占了先机。
　　心中的不甘，让几位夫人的笑容淡了下去。
　　艾齐纳哈的夫人虽然不知道在场夫人们的心中所想，但那些隐晦打量的视线，她还是能感觉到的，尤其其中还掺杂着些许嫉妒。
　　艾齐纳哈的夫人心下一紧，忙道：“多谢陛下的抬爱，只是怎么好多叨扰陛下。再加上，这孩子也到了要入学的时候，怕是要辜负陛下的好意了。”
　　看着那些夫人的反应，希尔此刻也反应过来了，感情他儿子未来妻子的位置已经成了香饽饽，大家闻着味都产生了一些想法啊。
　　希尔倒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好笑，他儿子才多大，就被惦记上了。再一想就笑不出来了，罗严克拉姆王朝建立的时间太短，不能作为参考，但高登巴姆王朝的那些皇帝皇子十六七岁就情妇情人一大堆，甚至十三四岁就养情妇的也不少见。
　　希尔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下，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说不得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好在多年的修养，让她绷住了表情，大度地对表示歉意的艾齐纳哈夫人说道：“夫人多虑了。虽然很遗憾，还是让薇尔安心读书为重。”
　　“多谢陛下体谅。”艾齐纳哈的夫人一脸感激地说道。
　　等到只剩下希尔和玛格妲蕾娜说着悄悄话时，希尔难得地问了一个显得傻气的问题，“到底都有谁惦记上了我儿子的婚姻问题？”
　　玛格妲蕾娜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有适龄女儿的家族都惦记。”既是调侃也是事实。谁不愿意女儿成为未来的国母，让家族一步登天呢。
　　“他们......我儿子才五岁，还是个喜欢抱着小熊睡觉的宝宝......”
　　玛格妲蕾娜瞥了一眼愤怒的希尔，难得正经道：“也没生气的必要，不管他几岁，都是帝国的继承人，总要娶妻生子，那为何不能是他们家的女孩呢。现在各个家族的人已经含蓄多了，在以前高登巴姆王朝的时候，为了争太子妃乃至皇后的位置，各个家族私下里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陷害，下毒，暗杀......哪怕最终没有争到正室的位置，侧室，情妇的位置也是他们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都是为了给家族争取好处嘛。只要利益足够巨大，谁管是什么形式呢。不过现在他们肯定不敢，傻子都能看出咱们的陛下不喜欢这些背地里的小动作。顶多就是大家见了面，互相嘲讽几句。你也放平心态，亚历山大早晚都要结婚，早晚都要有这一遭的。”
　　“我......”希尔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因为玛格妲蕾娜说的就是事实，但显然她是真的还没想过这么长远，至少在她看来十几年之后再考虑都不晚的事。
　　“我还想着伴读也不一定非是男孩子，要是有品格好的女孩子......”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苦笑道：“到底是我想简单了。还是选几个稳重可靠的男孩子吧，是非少......”
　　等到希尔与莱因哈特说起此事时，莱因哈特也是一脸并不意外的样子，并说道：“亚历山大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你应该相信他。”
　　虽然堵的人一哽，但希尔姑且当做是安慰的话。只是心里越想越不舒服，负气地说道：“我不管，关于这方面的事，应该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承担起教育的责任。如果我的亚历山大被那些人带坏了，我就找你算账。”
　　“你还能讲点道理吗？”某人的无理取闹有时很可爱，有时就很......难缠......
　　而这次某人势必要将不依不饶发挥到极致，“我就不讲道理了，我就是迁怒了......”
　　突然几下敲门声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亚历山大的说话声，“父亲，母亲，我可以进来吗？”
　　屋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沉默了一瞬，希尔像变脸一样，刚刚还愤怒的表情立马变得亲切温柔，“进来吧，宝贝。”
　　莱因哈特无语失笑着摇头，下一秒就被希尔故意做出的凶狠表情所威胁。
　　等到亚历山大进来，即刻又变成了温柔慈爱，“宝贝，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
　　“不是妈妈说有话对我说？一直没有等到妈妈，所以我就来找妈妈了。”
　　希尔手拍额头，一脸才想起来的样子，“抱歉宝贝，是妈妈的疏忽。妈妈是想问你，今天来的那些小家伙里，你跟谁玩得来？妈妈让他们做你的伴读好不好？”
　　亚历山大早就有准备，因此没有丝毫犹豫道：“米达麦亚提督家的菲利克斯反应敏捷，能跟上我的想法，我觉得我们能合得来。”
　　希尔点点头，“米达麦亚提督夫妇都是稳重踏实的人，他们教养出的孩子，人品不会差。陛下，你觉得呢？”
　　莱因哈特也点了下头，算是同意。
　　亚历山大继续道：“艾齐纳哈提督家的奥古斯汀完全遗传了他父亲的不善言辞，在我们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只说了两个字，‘嗯’和‘可’，就...很有意思......”
　　说道艾齐纳哈家，希尔也有话说，“他家还有一个小姑娘，比你略小一些，完全是和他哥哥反着长的，他哥哥是不喜欢说话，她那张小嘴一直说个不停，还说自己擅长的是说话，是挺有意思的一家人。这家的孩子也可以......”说着看向莱因哈特。
　　莱因哈特同样没有反对。
　　而亚历山大再次开口，“瓦列家的次子很憨厚，民政尚书的孙子也尚可，其他人虽然也各有优点，只是我觉得这四个人已经足够了。”
　　希尔先是赞同了一下儿子的眼光，然后道：“再加两个人吧，格蕾西小姐的侄子拜尔德也是个好孩子，席尔瓦贝尔西家的西里尔据说在绘画和建筑设计上很有天分，说不定会如他的族叔一样，成为帝国的实用型人才。”
　　亚历山大在脑中扒拉了一下这两个人，虽然留给他的印象不是特别深刻，但也不是那种张扬傲慢的人，而且他对自家母亲的眼光很信任，绝不会将一些不知所谓的人安排到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亚历山大也就点了点头，“都听妈妈的。”
　　希尔摸了摸他的头，目光却看向莱因哈特，“陛下，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人选都算合适，就这样定吧。明天朕让流肯通知各家，让他们做好准备。”
　　商量好了人选，希尔打发亚历山大去睡觉。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出去之前问道：“今天与你们一同出去的那些女孩子，有令你印象深刻的吗？”
　　虽然不明白母亲这么问的用意，但亚历山大真的只注意观察一群男孩子了，根本就没看几眼那些女孩，也就实话实说道：“我们去模拟室玩星际对战了，她们大概没兴趣，一直在外面喝茶聊天。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希尔心里一下子舒服了，她就说他儿子还小，哪里就到了慕少艾，知道讨女孩子欢心的时候。
　　老母亲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捧着儿子的脸，在他额头亲了一口，高兴道：“去睡吧，晚安，做个好梦。”
　　亚历山大脸一红，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不该肆意与母亲亲近的年龄了，但是他又舍不得母亲眼里一心只有他的这种母子温情。所以尽管矛盾，到底什么也没说出口。
　　与父亲母亲道了晚安，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米达麦亚家中，夫妻两人也在问菲利克斯今天与皇太子见面相处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