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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皇家密辛 ...

  •   听得这番话语,贾代善接过奏折的时候,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千千万万的思绪齐齐涌上心头,尤其是当撞见奏折上帝王的朱批。朱砂色泽殷红,似血,以致于眼睛都有些晕眩。贾代善眼前一黑,再睁眼,入目依旧是殷红浓稠。

      这一抹红让原本的万千思绪都化作了一抹亮光,一下子就回溯到了三年前的春天。

      承景三十五年江南某处交通便捷的小镇上。

      大地回春,积雪渐渐都融化了,有些地方,比如郊外的田野上,农民种的庄稼冒出了碧绿的嫩苗来,也有自然而然生长的小草小花。连绵一片的,带着些生机勃勃的景象。可越过了官道周边的田野,往里面去,那碧绿的秧苗上染着血。

      压在嫩苗上面是一具具的尸首,有满身黑衣的刺客,也有穿着铠甲的侍卫,也有一身朴素农装的百姓。视觉上青红交加,外加兵刃泛着的锋芒,在清晨冉冉升起的阳光照耀下,刺眼得紧。越往里走,血气越来越浓郁,直等到了村内的一处山洞,才见到了满身血的太子。

      走得近了,才看得清太子只不过外袍上沾染着些血液,有几道外伤,虽汩汩流着血液,未伤及要处,并无性命之忧。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看得见太子怀里还抱着个血人。

      贾代善眼皮一跳,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回忆。他扪心自问也历经过了不少生死,可他依旧不敢再去看一眼,甚至去回去。

      毕竟,他贾代善到底算老沙场了,一眼便看得出是万箭穿心而死。浑身上下,尤其是胸膛要害处,密密麻麻的箭翎。

      所以那个时候,他带队弯腰鞠了一军礼后,便侧目避开了,打算给太子留些空间想想,当然他们也要调查取证。

      岂料啊,还没走开,便听得背后一声喑、哑的声音飘来:“荣公,是孤害了凤仪。孤……孤只是想给老大他们一个教训,只是……哈哈哈哈哈哈,以天下为棋……”

      后头还有太多的话语,他贾代善压根没有听见,脑中完全就已经“嘭”得一下空白了—凤仪,贾敬的字。

      这字说起来还有些缘由,贾敬的爹贾代化翻来覆去取不出合乎心意的表字来,最后请帝王定的。源于【《《后汉书·左雄传》汉世良吏﹐于兹为盛﹐故能降来仪之瑞﹐建中兴之功。】曰有凤来仪,为凤仪。嘉佑帝很美得慌,拉着贾代化的手展望,希冀下一代的君臣能够携手一同历经风雨,建盛世。毕竟,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读书。

      到太子这一代,才第三代呢。

      有前两代帝王打的基础,到第三代,合该兴盛,比唐宋更盛,万国来、朝。

      但终究计划赶不上变化。

      事后调查才拼凑出了完整的事情经过,太子提前知晓大皇子党预对赈灾银动手,留了一手,想要趁机反坑大皇子一行一把。岂料自己被人耍了一回,其心腹的奶兄叛变了。太子作为赈灾的钦差大臣,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算合格的周旋各方借调粮食,与灾民一同吃喝,倒也算勉强挽回了些局势。

      嘉佑帝看在太子脑子还正常,派他贾代善从西南驻地带着粮草北上赶赴灾区。毕竟,皇帝还是当爹的,儿子再不成器也得得拎回家来教育,且也不能真把灾民的命当一串数字。

      却晚了一步。

      大皇子一行得知嘉佑帝的行动后,设计了引君入瓮。用的引子就是贾敬。

      原本在家守孝的贾敬得知赈灾银的消息后,紧急抽调了贾家的庄子管事返回,又暗中带人南下寻找粮食。一路抽丝剥茧的,到底寻到了粮食所藏匿之处—“盗匪”看中了村庄的便利位置,将赈灾粮草移花接木后,就近放在了村内山中的地洞中。

      然后便是一夜不眠不休的弑杀。

      最为无辜的还属于那一村的村民,熬过了雪灾,却没抵挡住人祸。

      =================

      嘉佑帝看着贾代善面色沉沉,尤其是一双眼睛,血红的似烙铁一般,带着一缕令人畏惧的寒芒。

      眼眸闭了闭,嘉佑帝缓缓吁出了一口气,唇畔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了道出自己隐瞒的一些密辛。

      说来也是挺可笑的事情,作为帝王,有时候也需要卖惨来拉近关系。

      一想,嘉佑帝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容,抬手揉揉自己肚腹上的赘肉—也不是他想要发胖,而是先前喝多了药,这无法避免的就有些胖乎乎了。

      所以,在不知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的情况下,他不能把贾代善逼寒心了。得留着人,辅佐。

      “破军啊,”嘉佑帝清清嗓子,喊了一声贾代善的表字,缓缓开口:“朕也知晓赈灾的案件,对于你而言,朕处事不公,至今未对外宣布,压下了一切。可并不是,你所调查到的就是一切,老大的脑子朕知晓,嫉妒是可能的。但让他设计,他不可能如此完美。所以,朕先前一直压着不说,以为是背后还有元笑忆的手笔。毕竟,宸儿的奶兄是她的人。”

      冷不丁的听到这话,贾代善抬眸,不顾得礼仪,直勾勾的看着帝王,“您说什么?元后的手笔?”

      “这还是宸儿疯了,才跟朕说的心里话。”

      看着人如此惊骇的模样,泰安帝失笑了一声:“宸儿说,朕立他为太子,只是为了把他当做工具,就像当年,朕是用小宝的满月宴来设计谢家。宸儿是口口声声,说元笑忆临死之前跟他这么说的,让他一定要小心谨慎在谨慎。”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尘封多年的小名,贾代善心头一跳,直接脱口而出,“这……这谢家……谢家的事情还有内、幕?”

      三十年前,谢家算得上文臣中的清流顶梁柱了。谢家家主谢、缘还是太、祖爷定下的辅政大臣。谢缘的嫡幼孙谢靖衍还是帝王四大伴读之一。

      最后,谢家因为家族中有人通敌叛国,是合族被株连九族。但谢缘的嫡长孙谢端砚,还有谢靖衍因在外办公,并未在京。等衙役缉拿的时候,却反杀的衙役,最后竟然还是因为家学渊源,通过皇宫遗留下来的密道入了宫,在满月宴上刺杀帝王。

      最后乳名为小宝的嫡长子被掳走。

      这事发生的时候,他虽然戍边在外,可自觉还是知晓的清清楚楚。因为除却小宝,还有参与宴会大臣的子嗣或被杀或被掳走为人质。

      其中就包括了他贾代善的大侄子—敷哥儿。

      事情发生后满朝震惊,而后又有些唧唧歪歪的神神叨叨言论在。最后还是按着规矩,在追查了整整一年,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所有的孩童都以早殇定了性。因为风俗在,小孩子不能入族谱,也没有排序。便如堂堂帝王真正的嫡长子,也没有入序排名。

      “哪里来个屁、内、幕。”嘉佑帝冷笑了一声,“朕是要亲政要掌权,与谢缘这般的所谓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跑的,理念不太合。可朕是个傻逼吗?那时候,你和四金在西北都未稳定下来,朕也没有自己的嫡系军。没有彻底武力掌控一切,我跟个文人计较什么?”

      “是他们自己邦无道则跑,跑去海外的那帮族人惹出祸端来。自己族人又多,出了个蠢蠢欲动的败家子,互相勾结着,想要经营个藩属国出来。”

      说起这段往事,嘉佑帝火气忍不住,直接爆发了出来,“他们是挺有家族观念的,但是没有国家观念。对于朝廷对于大周而言,那就是叛国。其罪当诛!”

      看着说着还拍案的帝王,贾代善压根不劝。这事情他也清楚,他不清楚的一点—元后到底怎么了,皇帝怎么忽然提及这事了?

      抬手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贾代善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声来。

      “还能为什么?元笑忆觉得是朕的错,导致了小宝的死。”嘉佑帝说着颓然往龙椅后背一躺,揉揉自己有些手感极佳的肚子,笑着开口:“所以她觉得朕立宸儿为太子,是在补偿,是心中有愧。可朕立宸儿的时候,他已经九岁了,是真因为宸儿聪明。我就觉得骄傲,得显摆显摆。”

      “你也知晓的,朕小时候其实一开始看谢靖衍叶瑾瑜有些不爽,也看那些世家不虞。总觉得什么世卿世禄很不要脸,是两姓家奴。自然读书了,那起码得像元公。为百姓而活,谁不敬畏?哪怕太、祖爷都兵临城下了,还死守着城门的将士大人,即使愚忠,那也是忠心护主的。可这种一有事就怂,自己带着家族跑了,而后高喊一句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算什么名仕风范?还有那些啊,连跑都不跑,直接投降的,朕为什么要高看一眼?而且最可恨的,自己不乱世中想法建秩序,反而暗中说我们泥腿子的?”

      嘉佑帝说着,笑了一声,神色带着些怀恋:“咱们和四金就这么交好的吧。四金那时候刚被西平郡王寻回来,还有点胆小。哪里像现在,都敢扣朕的钱了。”

      贾代善闻言,神色也带着些眷恋与反省:“现如今想想,小时候我挺熊的。”

      何止是熊可以形容的。

      他贾代善仗着大哥是御林军统领,带着皇帝翻宫墙去冷宫靠肉串,装死碰瓷御林军,让侍卫不敢上报;打架斗殴都是常态了,威逼着谢靖衍他们做功课;敢直接怼元公,剪人胡子,砸人古琴,往画上泼墨,还回家告黑状,搞得亲娘一直不待见元公。

      “朕也是啊,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缘由导致你们这么熊的。思来想去,”嘉佑帝拍了一下桌案,沉声道:“应该是咱们当年功课太少的缘故。毕竟朕是皇帝,哪怕是元公都不太好意思布置太多的功课。而且你们有些课,是跟朕分开上的,导致你们就更有时间打架了。所以,朕才想着敦促尚书房的师父们功课布置多一些。”

      “而且说心里话,朕埋汰归埋汰,谢靖衍他们其实挺有翩翩君子之风的,尤其是谢端砚,来授课的时候,那一坐,跟个嫡仙下凡尘一样的。元公虽然博学,但得说到底岁数有些大。”嘉佑帝说着说着,也不管自己先前想的套路一事了,发自肺腑的跟贾代善这发小吐露心扉,“朕那个时候就想着,我以后也要培养出这么一个风华绝代,与世无双的儿子来。你说巧不巧啊,宸儿非得长得好,而且天资还好。学文习武,压根不用催,是一点就通,一练就会。”

      “这完全就是我心目中的儿子啊,朕让他当太子真没半点政治思量,就是想炫耀显摆一下。哪怕三年前,我觉得自己当李渊,被逼退位都没事。毕竟,我可以畅想一下,自己生了个位比唐太宗的千古一帝。”

      “可最后他疯了。”

      “疯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说他其实读书很累很苦,压根一点都不完美,都是亲娘逼着他的,亲娘死了,还有嬷嬷一茬接着一茬的劝说,一定要为元后争口气,要把小宝的命延续下去。”

      嘉佑帝说着重重叹口气,眼角余光扫见呆愣的贾代善,忽然想起自己聊家常的理由来,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肚皮。

      疼得心理抽口冷气,嘉佑帝压下眼底一闪而过的伤痛,眯着眼露出了一抹微笑,一副哥两好的模样开口,做着最后的总结,“所以啊,老贾啊,活到中年真的是太苦了。所幸,这日子过的,你比我还苦的,朕说心里话,一看你,朕其实还稍微好受一些。”

      贾代善听着帝王一句句的苦水,心中正震撼着呢,忽然间又听得这么一句,面无表情的看着帝王。

      他也知晓因为贾敬的事情,算有共同的秘密,皇帝待他相比以往更亲近一分。但也不能这么仗着发小以及帝王的身份来回变幻的。

      眼眸闭了闭,贾代善缓缓匍匐,行了个大礼,一字一顿问道:“皇上,微臣斗胆,能不能问您一句话,您如何知晓微臣在家的安排?”

      —嘉佑帝先前的话语,完全就像是在现场。

      那一句句的回想起来,贾代善都觉得自己脖颈上悬挂着一把利刃。锋芒毕现中,还有一丝丝的寒气逼来,让人在家里都惶惶不可终日。

      “隔墙有耳。”嘉佑帝干脆无比的道:“你们贾家挺好、渗的。贾珍身边,都是朕的人。”

      ”您不是跟二皇子约法三章?”贾代善惊诧:“珍儿身边,二皇子的护卫,还有我给珍儿选的两护卫,还有您的护卫。咱们三方轮流护卫。且您先前不是说……说……”

      “朕是在宁府祠堂的时候说了,处理家务事,朕下令护卫不守护。”嘉佑帝说着还理直气壮,“但没说贾珍的小厮仆从这些光明正大随着他的人里,不是朕的啊。他有时候那么闹腾,不近距离的跟随,万一跑了,宸儿那孽障又给朕表演个疯子顿悟?”

      想起来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太医院的御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宸儿病了,但他武功精进了,领悟出个箭法来,能箭气射、人,神奇的很。

      发疯起来,贾代善都不一定是对手。得好几十个侍卫一同才能抓住他,之前都还得洒迷药。

      “贾代善,你敢保证能抓住吗?哪怕让你伤人,你现在能拍着胸膛保证自己抓到吗?”

      这声的质问,贾代善揉揉头,他还真没法笃定的回答。

      二皇子这脑子本来就挺不错的,而且癔症后,觉得自己是贾敬。

      不是他这个叔父厚颜无耻,他们家敬儿真是文武全才,天资聪颖,干啥都会,尤其是这个武学天赋,比二皇子跟强一些。

      所以,也不知道二皇子脑子怎么病的,跟武侠小说一样,就“吧唧”顿悟了。疯一次,顿悟一次。

      要不是内功还有些靠时间。

      他能武功天下第一了。

      “所以啊,朕只能保证贾珍别伤着,否则太医院迷药都来不及研究。”嘉佑帝拍拍肚皮,将话题转了回来:“也别感叹家务事了,你还是先想想如何戴罪立功吧。看见了没,这南巡的帖子,若不是朕暗中示意礼部员外郎上奏的。朕都不知晓会被六部阁老暗中就压下发回了。可笑不可笑?”

      听得这话,贾代善眉头拧紧,沉声道:“那您的意思是,由末将出面调查此事?”

      若是与阁老怼起来,那的确他是把合适的利刃。

      “就你这动静?那不得闹得天下皆知?所有人都成仇敌了?看看你先前对贾家的安排?”嘉佑帝撇撇嘴,带着嫌弃埋汰了一句,缓缓道来自己的最终目的:“朕是说南巡的钱,你给朕想办法。”

      贾代善一听这话,脑仁生疼。

      “皇上,您不是试探六部阁老,是想南巡?”贾代善声音带着些忧虑,“这国库没银子吧?虽然征寇战役结束了,但战利品与这几年的军饷支出持平了。且虽然这些年也抄家不少,可您不是借此添补了受灾的地区,还全国免税了一年?这……您先前不还是说犒军士兵的,都是私库支出。四金为钱都黑脸了,直接提前半个月来京城述职了?这冷不丁的南巡,开支有点大啊。户部军饷都想削呢,怎么可能同意南下?而且若是南下,那肯定要挪其他支出啊。”

      嘉佑帝振振有词,“否则怎么叫戴罪立功?”

      听得骤然冰冷的声音,贾代善面色一沉,沉吟不过一会儿,便直言道:“末将不可能当朝提出,也不可能支持您这个节骨眼南巡。我不在户部,都知晓这两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

      声音压低了一分,贾代善开口:“您倘若真动心思的话,我把贾家的家产全部上交,贾家两代人的家底,您……您别去江南了,去泰山封禅,也威风的,对不对?”

      瞧着说到最后还有些哀求的贾代善,嘉佑帝静静的看了眼人,面无表情的拍了一下桌案,声音有些焦虑,“贾代善,你有没有你娘的脑子在?人做生意多精明啊。杀鸡取卵的事情,朕会做吗?告诉你,哪怕今日朕对元后还有爱意,但你入宫请罪,朕非但不会怪罪于你,反而还会拍拍你的肩膀安抚你。因为朝中,朕需要你。为一个死人跟你翻脸,不可能。这就是政治,懂吗?”

      “今日,朕好生跟你说话,你咋还不懂呢?”嘉佑帝气噎,“朕要的不是一个将军,而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从前你的军饷,有朕有贾代化有四金在,不管朝中还是私库,都不会少。可现如今,天下算彻底太平,军饷势必要少。你以什么方法在朝中力争军饷?你能不做最坏的打算?朕想日后把兵部交给你。身为兵部尚书,你能怎么力保兵部的利益?维护整个军方的利益?”

      贾代善身形一僵,听得最后莫名有些委屈:“我的私产,不都由您给四金,一起做买卖了?”当年说术业有专攻的,今日却要让他既要打仗又得赚钱?

      “否则怎么叫戴罪立功呢?鸡蛋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嘉佑帝说完,还弯腰在柜子里翻了翻,最后抽出几本书直接砸向贾代善,“别给朕跪着了,接住好好看看。”

      看着划过半空的书册那簌簌落下的灰尘,贾代善站直了身,还揉揉有些跪麻的膝盖,才抬手去接。

      接过之后,贾代善怔了怔,“《母猪的产后护理》、《牛粪滋养农田的好处》、《如何正确的薅羊毛》、《牧马人必备手札》,这……这不是四金写的赚钱之法吗?”

      “方法都给你了,照着好好学学。”嘉佑帝说着还来气,给自己澄清,“朕要的不是南巡,而是借着南巡创造生财的机会,以及屠圣盟的大本营在江南。别忘记先前老六那孽障吐出的事情。”

      犒军宴上,那一排的兔崽子,就老六的心思最浮,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还是一直隐忍着不发。

      就看着静静的作!

      “不是,那……”

      迎着帝王锐利的眼神,贾代善默默改了说辞,还一脸积极的献计:“皇上,末将只是觉得养牛羊之类的,不如养老虎,是吧?老虎全身都是宝贝,非但能够卖出个好价钱,还能陪士兵练手。”

      “咳咳……”

      嘉佑帝看着一脸真挚的贾代善,觉得自己被气得气血翻腾,“贾代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机灵啊?养老虎,老虎?你咋不养鹅呢?”

      “养鹅?”

      “忘记了,当年你定亲之时,多少人冲着你的脸蛋你的家世来,你放了个老虎,被老贾他们联手揍了,鼻青脸肿的,抽抽噎噎哭着跑过来跟朕说,我就喜欢能打的,连个小老虎都打不过,娶个媳妇有什么用啊。”嘉佑帝气得翻旧账,掐着嗓子学贾代善说话,最后还翻了个白眼:“是朕替你给老国公求情,综合双方意见换个鹅。现在想想,贾史氏没准是眼睛被啄瞎了,怎么会喜欢你啊?”

      说实在的,贾代善除了出身背景,他也想不出为什么会有女人会喜欢这种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要哈巴狗都不放,直接放老虎去吓唬姑娘家家的。

      整个朝廷,大半岳父都熄了心,只想抽贾代善。

      “你给朕回去,放个老虎,看看你家被吓得什么样。”

      贾代善:“……”

      “对了,还有泰山封禅,你自己说的,给朕安排上。”

      贾代善:“…………我能不能借机敲史家一笔?”

      这事到底涉及宫廷隐私,若是多一个人知晓也危险。

      “连王家也一块儿算上。”嘉佑帝一脸“终于出息了”的欣喜,道:“老王掌管海洋各国朝贡。现今刚打了一仗,这中间的利润可丰着呢。”

      “什……什么?”

      贾代善一惶然,面色都有些发白了。这王家是贾政的亲家,这皇帝说利润一词脸色可不太好。这还指点他敲竹杠,这……

      “别吓着了,没你媳妇那么大胆。就是放放利钱,搞搞古董买卖,利用管家之便得些便宜,拿一些良田。”嘉佑帝宽慰道:“朕先前替贾珍这个族长查的。朕既然替儿子擦屁股,自然也不能交一个筛子一样的贾家给贾珍。”

      “多谢皇上。”贾代善认真磕头感谢道。

      嘉佑帝轻轻“嗯”了一声,开口又提醒了一句,“四金快进京了,你要是不会养老虎,可以请教一下他。”

      贾代善一噎,反而越发笃定开口:“皇上,其他不说,微臣一定会把老虎驯养得跟牛羊一个样。”

      嘉佑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着:“朕等着老虎成家禽的那一天。”不读书真可怕,老虎是独居的崽!

      贾代善郑重无比点点头。不蒸馒头争口气,他就不信自己赚钱的能力会比金鑫差!

      半个时辰后,贾代善牵着一头成年的老虎归家。

      贾赦收到消息,急匆匆出来迎接,就想看眼亲爹完好无缺没,岂料就看见迎头一抹黄。这明黄还会动,膘肥体壮的,看起来无比的巨无霸。而且脑袋有些圆滚滚的,有个标志性的“王”。

      这眼睛望过来,泛着一抹绿油油的光芒,就差满脸写一个“饿”,贾赦身形一僵,过往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撒腿就想跑。

      但眼角余光扫到亲爹的身影,贾赦才止住害怕,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往后退了好几步,边捂住自己的屁股,控制住被吓得要现出来乱动的尾巴,结结巴巴着开口:“不……不……不会让我们丧身虎口吧?”

      虽然狐狸不是老虎的食物对象。

      但他狐少轻狂,撩过动物园里的东北虎。

      然后医院躺了一个月,彻底治好了他逃课跑动物园混日子的臭毛病。

      “不……”贾代善惊骇无比的看着自家怂了吧唧的儿子,纳闷:“这很乖的,你怕什么?还有,哪里来的想法啊?如此残暴!我还等着拿贾史氏换钱呢。”

      贾赦:“…………”亲爹啊,你好像这想法更残暴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皇家密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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