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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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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戈回家后,蔡银心正在看电视,随口问了她句:“雨柔回家了吗?”
林妙戈换鞋的动作滞了下:“回去了。”她妈妈没强烈反对她和陆斐来往,而是用了这种含蓄委婉的方式,她不说她也就当不知道吧。
洗澡换了睡衣后,林妙戈靠在床头上,拿着手机想了半晌,最后戳了尤雨柔的□□,先问她到家了吗。
虽然刚才两个人发生了尴尬,这条短信尤雨柔倒是看到了便回复了。
林妙戈斟酌了须臾,趴在枕头上打字:【雨柔姐,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雨柔:【什么事?】
妙妙是只猫:【你有陆斐曾经在宜州的朋友的联系方式吗?能给我吗?】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有几个。】
尤雨柔虽不愿意和陆斐来往,但对他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那种常见的被父母耳提面命好好保护自己的乖乖女做出的再正常不过的选择。前几日她受蔡银心所托让她给林妙戈传输一些陆斐不好的观念。如今她虽和林妙戈对陆斐态度不一致,但她心肠不坏,不至于怨恨。
所以林妙戈问她要联系方式,尤雨柔便给了她。
林妙戈道了谢,她早就想这样做了,陆斐对于外人的抗拒来源于曾经好友的离弃,但她不相信,所有的人都会这样。
她要把那些不一样的找出来!
翌日,林妙戈上午去武术馆学散打,放学之后先绕到了陆家门口,发现陆斐家的大门上了锁,下午的时候又来了趟还是上了锁。
她买了斤小鱼干边吃边上楼,然后给陆斐发消息,没过问他去了哪儿,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去找了两次都没在家。
当天没等到陆斐的回复的消息。
林妙戈第二天去武术馆之前先绕到了陆家门口,还是挂着锁,中午回来也挂着锁,这次她没发消息了,直接打电话问。
那边响了几声便接通了,林妙戈赶紧说:“陆斐,我在你家门口,你没在家,昨天我来你也没在。”
没等到陆斐的声音,反而有个和蔼的老人声音传了过来,距离话筒有些位置,声音微微远,“是妙妙吗?”
这是陆外婆的声音。
“陆斐,你和陆外婆在一起呀。”
陆斐淡淡地嗯了声,林妙戈声音紧随其后:“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陆斐安静了片刻:“过段时间。”语气有点凉,听不出情绪。
陆外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陆斐,我和妙妙讲几句。”
然后林妙戈感觉话筒像是被谁捂住了,传来滋滋的声音,大概几十秒后,手机那头传来陆外婆含笑的嗓音:“妙妙啊,我最近在宜州在住院,陆斐陪着我呢,大概一时半会回来不了。”
捕捉到住院两个字,林妙戈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外婆,你怎么了?”
陆外婆无所谓地笑笑:“胃附近长瘤子了,要做个切除手术。”
林妙戈的脚步走不动了,长瘤子,她瞳孔瞬间缩小,陆外婆的意思是肿瘤?癌症。
好半天她都没有回过神,等挂断电话后才醒过神来,她慌慌张张地给陆斐发短信。
【外婆严重吗?】虽然这句话很无力,但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陆斐回了短信,【中期。】
林妙戈不是医生,也没相关的医疗知识,但是也知道这种手术是有风险的,她呆坐半天,又给陆斐发了条短信。
【我想来宜州看看外婆】宜州距离玉棱不远,也就三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她早上去下午就可以回来。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陆斐的消息,直到吃过晚饭,她才看见几个字,【你来了也没用】
这就是不愿意她去的意思了。
林妙戈瘪了瘪嘴,直接和陆外婆联系,距离陆外婆的手术还有几天,林妙戈选了一个蔡银心上班的日子自己坐车去了宜州。
下车之后,她打车去宜州市人民医院,估摸着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她给陆外婆打了个电话。
陆斐安静地坐在病床前的陪护椅上,就听见陆外婆说好好好她在病房,这两天探病的人不少,他没放在心上。但陆外婆挂了电话就对他说:“妙妙要来了,你去楼下接一接他。”
陆斐呆了下:“她怎么来了?”
陆外婆坐在病床上:“怎么,她不能来看我?”
“我不去接。”陆斐低下头。
陆外婆捂着胃:“你不接就不接吧,反正我也没指望你听我这个病重老太太的话。”
陆斐:“……”
第一次探望病人,林妙戈给陆外婆买了一束花。
到了住院部大楼,林妙戈抱着花走到台阶前,便瞧见一个熟悉的黑色背影,她两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陆斐,陆斐,陆斐!”
沉着脸的陆斐跟着娇软的声音看过去,没瞧见人,反而瞧见一捧巨大的花束逐渐靠近自己。
林妙戈今天穿了简单的青色短款卫衣,衣摆绣猫咪的断袖,下面是五分短裤一双凉鞋,身上还斜挎着一个黑鱼形状的布包。
她真的很喜欢猫,还有鱼,陆斐暗想。
“陆斐,你是下楼来接我的吗?”林妙戈抱着巨大的花凑到陆斐身边,目光奕奕。
陆斐撂下一句话就往里走:“想多了。”
林妙戈赶紧追上去:“那你下来干嘛呀?”
她那束花过于大了,又距离他近,卷柏的顶梢碰到陆斐下颚,痒酥酥的,陆斐左撤了小半步:“你买这么大一束花干什么?”口气有些嫌弃。
林妙戈乖乖做答:“花店姐姐说卷柏,半枝莲,太阳花代表生命力顽强,我想多买一些然后外婆的生命力也顽强一些。”
陆斐冷呵一声:“幼稚。”
林妙戈:“……”
她有些奄头搭脑,陆斐扫了她一眼,抬脚进电梯:“而且病房位置可不大,你这么大一束花摆在那儿不是给大家添麻烦吗?”
林妙戈啊了一声,吃惊地抬起头。
陆斐递给林妙戈一个眼神,那里面写了一个字,傻。
等到了病房后林妙戈四处一扫,病房是三人间,空间不说狭窄,但也不宽敞,她这束花有寻常花束的四五倍,很难寻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放置。
林妙戈不太好意思,她好像给陆外婆添麻烦了。
虽然陆外婆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反而笑呵呵地说:“这还是我收到的第一束花呢,瞧瞧多新鲜呀。”
趁此机会,李妙戈打量了下陆外婆,她虽然穿着病号服,但神采奕奕,精神头很好,稍微放了些心,只是羞赧地说:“这花好像太大了。”
“没事儿没事儿,大点好,大点看着喜庆。”陆外婆把花放在了床头前的矮柜上,林妙戈发现那束花把陆外婆床头的位置都占了。
陆外婆又牵着林妙戈的手:“妙妙陪我下去走一会儿好不好?”今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还吹风,但对于夏季来说,这种日子凉快得多。
她扭头看了眼沉默的陆斐,陆斐淡漠地偏过头去,和陆斐外婆一起走走的心愿落空了。
林妙戈和陆外婆两个人走在医院的小花园里,今天可能因为天气凉爽,散步的人很多,陆外婆脸上带着笑,她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林妙戈也只好止步。
定定地看着林妙戈,陆外婆半晌后叹道:“妙妙,外婆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我真有个万一,希望你能稍微看顾一下陆斐。”
林妙戈一下子愣住了:“外婆,你……”
“放心,外婆没事。”林妙戈发现外婆的眼睛里有泪水闪过,但那仿佛又只是错觉,陆外婆并没有流泪,她甚至又笑了,“就是外婆也是七十岁的人了,就算再活一二十年,早晚也是要死的。”
林妙戈心中难过,但陆外婆说完这两句突然另起了一个话题,她不好再添伤感。两人聊了大半个小时,才上楼,这时林妙戈忽然轻轻道:“外婆,我会的。”
会什么,不言而喻。
其实这不用外婆说,她自己就会做到,但外婆需要这个承诺,她愿意给她。
陆外婆感激地笑了下。
林妙戈在病房里呆了一上午就要回玉棱了,外婆让陆斐送她去车站,不等陆斐开腔,林妙戈赶紧拒绝:“不用了,外婆我认识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陆斐还是陪着你重要。”
现在已经一点,天空中阴云散去,太阳曝晒,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医院里还有空调,出个门能热死,陆斐还是好好待在医院里吧。
虽然,她是很想多和陆斐待一会儿。
但是,陆斐的舒适程度更重要。
陆斐眉头拧了下,双手插兜起身,见林妙戈还在喋喋不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闭嘴。”
林妙戈立刻闭紧了嘴巴。
陆斐踏步出去,林妙戈脚下没动,他转身淡淡道:“跟上来。”
于是林妙戈就乖巧地跟上去了。
好吧,陆斐一发话她就什么理由都没有了,再者说,这么热的天气陆斐愿意送她,这说明他也是关心她的啦,既然主人要表现,她就让他表现一下下吧。
只是当陆斐先送她到了住院部然后送她出了医院还要送她上出租车上后,林妙戈觉得应该适可而止了,陆斐现在的表现都要超出满分了,她笑着说:“陆斐,你回去吧,我自己去车站就行了。”
陆斐理都不理她,直接问出租车司机:“去玉棱吗?”
林妙戈的杏儿瞪圆了,不是去市车站吗?
“去。”司机师傅道。
“上车。”陆斐看向呆愣着的林妙戈。
林妙戈乖乖上了车,然后就看见陆斐也坐了上来。
陆斐他这是,这是愿意陪她坐四十分钟车送她回家!!!如果这不是在车里,林妙戈可能会跳起来表示自己心中的喜悦程度。
但,但他有这心就够了,时间还是拿去陪陆外婆吧。
于是她赶紧说,声音兴奋极了:“陆斐,这太远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不不用送我,你有这个心我就很开心了。”
陆斐瞥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的林妙戈一眼,面容平静:“我没衣服,回玉棱拿换洗衣服。”
欢天喜地林妙戈:“…………”原来是她想多了?不是刻意送她回家??!!
呜呜呜呜呜呜有点点难过。
不不不不不,怎么能难过呢,她可以和陆斐在一个车厢里相处四十分钟,应该高兴啊,能这么近的相处距离,还是重生以来的头一次啊啊啊。
这样想着,林妙戈轻轻抬起头看向陆斐,陆斐头靠在靠背上,半阖着眼,睫毛纤长紧密。
林妙戈快哭了,呜呜呜呜她终于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打量她的主人了,呜呜呜她的主人果然长大了也是最漂亮的少年啊啊啊。
林妙戈偷偷盯着陆斐看了四十分钟,四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在林妙戈的小区附近停下,陆斐睁开眼下车,林妙戈也赶紧下来,结过车费,陆斐迈步往陆家走。
林妙戈依依不舍地跟在他屁股后头,直到见陆斐开锁,她才依依不舍地冲陆斐摆摆手:“陆斐,我回家了。”
回答她的是哐当一声,陆斐冷漠地把门关上了。
林妙戈也不生气,反而很开心,她想,陆斐要真是对她没有丝毫感情,他完全可以让她自己回来,他愿意让她和他同坐一辆车,就说明他还是有丁点关心她的啦。
陆斐收拾了几身衣服,转头又回宜州,这时快下午四点,陆外公和陆外婆的两个孙子孙女都在,瞧见陆斐进来了,最小的表妹奇地问:“陆斐哥,你不是有换洗衣服吗?怎么又回玉棱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