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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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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岑素回了自己家里。她对昨晚发生了什么全然没有印象,宿醉后头疼的厉害,刚坐起疼的又躺下。
醉后事情一概不知,醉前的一切可清清楚楚呈在脑海,岑素害怕自己酒品败坏,躺在床上愁云惨淡。
一面担心自己昨晚有没有做什么脑残智障事惹令知音不高兴,一面不敢打电话求证,两条细细的眉纠结起来。
在心底加油打气了半个多小时,祝盛一通电话过来,更让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她热爱世界时,世界给予她伤痛。
她于挣扎中重新接受世界时,世界给予她惨痛一击。
敲醒了她。
她是上天的弃子,生来为了尝遍人间疾苦。
在昨天,有人跟踪了令知音,并且拍下了她和令知音的照片,她亲她脸颊的照片用红线圈了出来,尤为鲜明。
这人拍了照片后传到网上,说她们两个是一对。不仅如此,还揭露了两人现实生活中的身份。
底下评论很多,有人说这种私事发到网上不太好吧?又有人说恋爱自由,同性之间怎么不能恋爱了?还有一部分人,指责她们伤风败俗,骂她们恶心,将艾滋病的帽子扣在她们头上,说话难听的像吃了屎。
岑素气的差点没喘上来气,正准备给令知音打电话,卧室的门把手被人拧动,祝盛走了进来。
她睡觉的时候习惯性锁门,昨天她喝的醉醺醺的,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更加不会记得锁门,祝盛没有阻碍进了岑素的房间。
结婚半年多,祝盛进她房间的次数很少,他很尊重她的私人空间。
这次没有提前通知,没有敲门,进了她房间,是真的生气了。
“刚撂下电话你就回来了。”岑素坐起身,被子盖在身上。
她穿的睡衣,不好下地。
“我今天没去上班。”祝盛走到她面前,死气沉沉的眼睛注视着她,“这是我刚才下楼给你买的粥。”
祝盛提起粥盒,放在床头柜上。
祝盛的气场太冷峻,岑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脸上,他说了之后,岑素才注意到他手上的粥。
“谢谢。”岑素试图接过。
祝盛却忽然发怒,岑素指尖还没碰到粥,他胳膊一扬,整碗粥摔在地上。
包装盒是塑料的,不禁摔,盒盖摔开了一个口子,粥撒在地板上。
这一切全发生在那一秒,岑素还没反应过来,祝盛左手一把捏住岑素的脖子,因为生气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你口口声声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不会是令知音吧?”
岑素的脖子在祝盛手中,祝盛下手重,故意让她喘不上气,岑素小脸憋的通红,一个音也说不出来。
“我竟然娶了一个同性恋!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笑话我吗?!”祝盛的脸也红了——他是气的。
此刻的祝盛,双目瞪大,双眼血红,双脸通红,嘴上打着狠,咬牙切齿、面孔狰狞。
疯子。
祝盛是个疯子。
他要杀了我!!
岑素认知到这件事,疯狂蹬腿,想摆脱掉或者攻击到祝盛。
男女力量相差太大,岑素那点力量无异于蚂蚁捍树,吸入的呼出的多,眼见着双脸越来越红,有闹出人命的风险。
祝盛心尖一颤,十指松了两厘米。
就是这两厘米,拉住了岑素迈进鬼门关的步子。
大量空气灌进鼻翼,岑素大口大口贪恋的吸食空气,持续好几秒,缺氧的身体才缓过劲儿来。
岑素怕极了,带着哭腔,“我要和你离婚……”
她没有办法和一个差点杀死她的人生活下去。他救她妈妈的钱,她会想办法换给他。她再不离婚,她怕什么时候连命没了都不知道。
岑素的惧意写在脸上,她的想法一望即懂。
她是真的想跟他离婚。
动粗是他不对,可先错的是她。
想到狗仔跟拍的照片,想到岑素喜欢的是令知音,祝盛就会想,她要跟他离婚,是不是想和令知音在一起。
祝盛不甘心啊。
他多爱她,婚前婚后何时对她有过一点不好,她的心是钢筋做的吗?没有一点感动。
仅这样一想,祝盛心就抽抽的疼起。
然后就是席卷了一切的怒火。
他堂堂祝家少爷,被自己老婆带了绿帽子,还是跟一个女人。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你想都别想,我绝对不会成全你们。”
就算她真的是女同,就算她真的喜欢令知音,那也没关系,只要她还是他的老婆,只要她……
怀了他的孩子。
流言不攻自破。
祝盛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岑素瞪大了双眼,在祝盛手底下僵住,一秒后更加惊恐的拼命挣扎。
“放开我!你放开我!!”
祝盛听不见一般,红着眼去脱岑素的衣服。
岑素拧着身子反应强烈,却挣脱不开,她刺耳的尖叫像是滑在玻璃上,天都破碎了。
……
接下来,岑素失去了自己。
她听不到声音,使不出力气,没有感知,没有表情,她好像灵魂出了窍,又好像被谁剜了心。
总之,她不再是她自己。
恢复神智之后,祝盛倒在她身边睡着了。
一切悉数回归。
她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
嫁给祝盛的时候,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这样难堪的,恨不得去死的一天。
床上残留着几欲让人作呕的味道,岑素逃离似得下了床,因为腿酸软无力而趴在地上。
祝盛翻了个身,继续睡。
是他毁了她。
岑素眼睛红肿,指尖扎进肉里,这一刻她杀心四起。
挣扎着到客厅取了水果刀,踉踉跄跄回到卧室,看着祝盛睡熟的脸,岑素眼泪涓涓而流。
明明恨他对她做的一切恨的入骨,看到他那张曾经对她暖阳般的脸,她怎么也下不了手。
他对她,确确实实是有恩的。
如果不是他,她妈妈也不会捡回一条命。
她下不去手去杀一个救过她妈妈命的人。
她又真的恨他。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
眼泪一滴一滴的淌,胸口碎心的疼。她失去了纯真,从此以后再也不纯洁。如此肮脏的她,再也没有资格去追逐光了。
她的世界塌了,她的世界没有光了,只剩下灰黑色的绝望。
绝望、一望无际的绝望。
……
祝盛是被唐雨娟叫醒的。
为了减少唐雨娟上下楼麻烦,过年这几天,唐雨娟都在楼下住。年纪大了,人觉少,唐雨娟不到五点就起来了,手臂接力下了床,坐到轮椅上,轮子滚了两圈,她注意到躺在地上的女儿。
手腕一滩红色。
她教书时期熬夜备课,有些老花眼,近了才看出那红色是她女儿的血迹,人活到半百,家中只剩下这一个亲人,唐雨娟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她又是个残疾的,只能叫祝盛。
祝盛躺在床上睡的正香,还打着呼噜,被叫醒时眉头蹙着,迷迷糊糊中听到唐雨娟说话,脸色登时惨白,人清醒了不少。
衣服都来不及穿整齐,祝盛跑到客厅,看到岑素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先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不停的对唐雨娟说对不起,同时颤抖着手拨打120。
根据电话里的提示做了急救措施,祝盛等不及救护车来,穿好衣服,抱着岑素急冲冲出门出去。
祝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怕过。
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他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他简直是个畜生。
……
到医院后,护士得知岑素割腕,第一时间联系医生,安排了抢救室抢救岑素。
祝盛魂不守舍的等在门外,双手握十没有一秒不在祈祷。
他错了,他千错万错。
他愿意用十年的寿命,祈求岑素平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