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通天》桥夕

6、回溯

　　如来法相受伤，灵山的真身有感，匆忙召回法相。坐下诸佛菩萨弟子心中皆有疑虑，眼见如来闭口不言，自然不好开口。只是欢喜佛被诛杀之事传开后，虽然诸佛陀菩萨罗汉等大多不喜欢喜佛，但也暗自警醒，短时间内都留在灵山不再往东胜神州而去。

　　却说长澜杀了欢喜佛，惊走如来后，便去往了天庭。彼时赵公明已经在南天门处相候。两人一路无言直入凌霄宝殿，惊得玉帝昊天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看错了人。

　　昊天指着长澜道：“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赵公明擅入天庭。”

　　长澜轻挥长袖到身后，负手看向昊天道：“陛下也算是我的故人了，我入天庭那是轻而易举之事，何须勾结谁？让赵公明师兄迎我进来，正是给你颜面，免得动手硬闯天庭让你和瑶池的脸面无光。”

　　“好了，想必你和瑶池已经清楚我此次来天庭的目的，东西拿出来吧。大家和和气气的，也是好事一桩不是？”

　　昊天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天兵天将何在？还不快快将这大胆的妖人给打出天庭……”

　　长澜身形倏地一动，出现在昊天身侧，右手已经捏住了昊天的颈脖，“妖人？本座乃是天生的神族，岂容昊天你胡说八道？别以为做了天庭之主就真的能够号令三界，在本座眼中，你你和那些天兵都是一样的不过尔尔。”

　　昊天天资不济于修炼一途上也不甚上心，但用仙果灵物堆积起来的准圣的修为也很唬人的。只是这修为，没有唬住长澜不说，还让长澜给了好大的没脸。就好比此时，昊天根本就没想到长澜只一瞬，就能够近身要挟自己。

　　“赵公明，你去通知瑶池，如果想昊天安然无恙，便带着昆仑镜过来。”长澜吩咐道。
　　赵公明早就等着长澜这句话，听罢就转身而去。很快瑶池抱着一面玉面为镜的圆盘赶来。

　　“长澜殿下，陛下乃是天道所定的三界之主。你若伤了陛下，哪怕你如今的修为高深，就算是身有洪荒法宝在手，就算是得了这昆仑镜，天道也不会放过你的。”瑶池一看长澜挟持玉帝在手，忙出声道。

　　长澜一挥袖抓住飞来的昆仑镜，又一旋身，避开了昊天丢来的天帝印玺，一手凌空拨动无弦琴引得昊天瑶池心绪浮动不及追赶，另一手抱着昆仑镜，她的人已经飞离了凌霄宝殿。

　　长澜深知“穿梭时空，颠倒乾坤”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不是谁都能参透其中的奥妙，也不是谁都能够承受住使用后的后果的，不然早有无数大能们抢夺昆仑镜以期回到遗憾发生前，就是瑶池不会那么轻易地将昆仑镜拱手让出。

　　昆仑镜内别有洞天，真正应了“大道三千”那句话，其中乃是三千平行世界，没有谁能保证穿梭过去的一定是自己想回的世界，想去的时间节点。更为重要的是昆仑镜一旦启动便是有去无回，哪怕你去的不是原先想去的世界，也不能再后悔就算是后悔了，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可以说昆仑镜号称“穿梭时空，颠倒乾坤”，其实相当的夸大。也许正是如此，许多仙家都视昆仑镜为鸡肋法宝，没什么大的作用。但是长澜却是深知昆仑镜的使用法门的，哪怕真有去无回也不怕，因为她能做到准确地回到封神大战之前。

　　长澜带着昆仑镜去往了不周山。

　　不周山已断塌了数万年，可它是盘古大神以力证道后身陨后脊骨所化，所以即便不周山早已断塌了，却依旧是诸法的禁地，山中灵气漂流不定，气候无法捉摸。无论是神、还是妖一般都不会来到这里，更不要提人了。没有半点生气的不周山，正是长澜认为使用昆仑镜最好的地点。

　　她来到了不周山山脊断裂之处，灵气与戾气纠缠不休，致使风声呜咽不绝，好似不周山的哀泣之声。

　　她伸出手抚摸着断裂处裸露的石峰，良久才低声道：“我回来了，很快就会再也不离开了。”

　　大约连几位圣人都不知道，封神之战前“失踪”的长澜其实是陷入了另一个更久远的时空里头，成为不周山上的一汪灵泉。虽然她还有意识在，但是突然从能跳能动神族变成了固定一处的灵泉，一开始她都快要崩溃了。是后来她发觉自己身处的山峦灵气十足，开了灵智的动物和植物比比皆是，从那些动植物的口中她知道了这山乃是不周山后才惊觉自己回到了不周山倒塌之前，即洪荒破碎之前。她不甘心做不能动不能说的死物，便也试图修炼，但是真正让她抓到修炼窍门的，是来灵泉玩耍的通天。

　　从通天口里她知道了，原来她是与三清做了邻居。老子和原始都老成持重，看中血脉根脚，只有通天不是。他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好奇心，他热情，无畏。能和动物植物交朋友，自然和一汪灵泉也能成为朋友。那个时候，在灵泉长澜的心里，少年时的通天不但是她的师尊，更是她的朋友。这时的师尊和她印象中温和中带着疏离的，高高在上的金鳌岛的通天圣人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段明明很漫长但在长澜记忆中又无比短暂的时光，长澜认真努力地以灵泉水为形而修炼，就在她高兴自己即将修炼有成之时，共工撞断了不周山，天维因此而倾斜，更别提依赖不周山灵气为源的灵泉了。灵泉枯竭，她也将化为不周山灵气的一部分。而就在那时，她迷迷糊糊中好似看见了通天的身影。

　　等长澜再有了意识清醒过来时，便是被凡人盗墓者误入了“洞窟”实为地下水道而惊醒了她，不但巫妖大战早就过去了，就是洪荒也已经破碎，就是封神之战也早已落幕，她想见的通天也永远都不可能得见……

　　长澜想通过昆仑镜回到她为灵泉之时，只要能够赶在共工撞倒不周山前努力修炼杀了他，那么一切都可以改变了。不过昆仑镜的穿越时空不可控的特质再一次得到了印证，长澜利用不周山上的灵气和戾气一起驱动昆仑镜，青光闪现后，她和昆仑镜一起消失在不周山，再出现之地，却是巫妖大战落下帷幕之后的黄河边，而她的父君冯夷正在追她的母妃宓妃和凡人大羿。

　　长澜的父君乃是黄河水伯冯夷，与伏羲、女娲等份属同族，帝俊和东皇太一建立妖族天庭之时，封冯夷为水伯，执掌黄河水府。他虽不忿帝俊和东皇太一的轻视，但还是接了旨意来了黄河为神。如今数千年已过，巫妖大战才落下帷幕不久，帝俊和东皇太一双双陨落，其他的妖族大能们不是陨落就是失踪了，反倒是他这个黄河水神没受到太多的波及。而冯夷也落得逍遥自在，且他也娶了心爱的宓妃为妻，更是懒得参合外界之事。

　　人常说温柔乡乃是英雄冢，这话可算时冯夷与宓妃成婚后数百年的最好写照了。数百年里他疏于修炼，日日与娇妻为伴。但随着帝俊和东皇太一并妖族大能们的陨落，让他生了警惕之心，深觉是该好生修炼，自身实力强悍了，才是保护自己并妻儿最大的依仗。因此，冯夷后面的数百年疏于陪伴宓妃，而开始将大半的心思放在修炼之上。不想宓妃习惯了冯夷的陪伴，极为惧怕寂寞。时间一长便怨上了冯夷并爱上了人族的勇士大羿。

　　哪怕她与冯夷早在千年前诞下了一枚莹白色的蛋，但是未孵化的孩子也不能阻止她跟着大羿私奔离去的脚步。

　　冯夷本就是性情暴烈之人，如何受得了这般的奇耻大辱？得知消息后，便朝着羿和宓妃私逃的方向追去，所过之处狂风大雨不止，短短数日之间，不少凡人便经受了洪水泛滥之灾，也有不少未开灵智的妖族在洪水中夭折。

　　一时间笑话冯夷的和痛恨他的人、妖、神们当真是不可计数。

　　大羿虽然是人族中的勇士，宓妃虽然是伏羲的女儿，但是他们两人加起来也不及冯夷的法力和本领高。终于在第十日之时，两人被冯夷给追上了。

　　冯夷看着依偎着大羿的宓妃，脑袋便像被人砍了数刀一般，神魂都燃烧起来了一样，怒声道：“宓妃，你当真要为了这低贱的凡人而弃本君而去？难道我们的孩儿，还有这近千年的夫妻之情，都比不上一个低贱的凡人吗？”

　　宓妃依旧如冯夷初见之时一般美丽，只是看向他的目光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温柔和柔情。她轻拂过胸前的长发，目带鄙夷地道：“大羿虽然是凡人，却是天下间少有的英雄男子。你身为河伯，却暴烈蛮横，一心只想着修炼，对我多有疏忽。如今，我已经为你生下了子嗣，也算是全了多年的夫妻之义。你也不用再纠缠，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

　　大羿因为宓妃的话儿心生豪情来，大踏一步站在了宓妃身前面对着冯夷，高声道：“你若还是个男子，就该放过宓妃。”

　　冯夷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当即就身形一动，朝着羿疾飞而来，竟是要亲手杀了羿。

　　长澜抱着昆仑镜自天而降时，看到的就是这一慕父母对峙的情景。

　　要说起来，此时天地之间的神祇、妖族与人类，并没有太多的礼仪与拘束，但是像宓妃这样抛夫弃子的却也不多。任谁都知道大羿就算不是一般的凡人，其寿命也是有限的，如何能够和神族出身的冯夷相比？再说宓妃，她固然美丽，但是比美丽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她是洛水之神，是伏羲的女儿，是神女。如果不是宓妃的身份，大羿未必有勇气去惹怒冯夷。

　　然而冯夷看得明白，就是长澜也看得明白，恋爱脑的宓妃却不曾看明白过。她以为冯夷要对大羿下狠手，当即就挡在了大羿身前。

作者有话说

　　重感冒几天，没开电脑好几天(?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