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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NO.41 ...

  •   秋季的天空清朗无云,院中不知名花朵的香气淡雅馥郁,气氛宁静。她推开半扇窗,天光顺着缝隙溜进来,在指尖染上一层淡色光华。窗台上不知何时落了一树枝,枝上花苞含羞未开,游梦生拾起树枝,寻了一个花瓶插好。

      只有一枝似乎有些孤单。

      虽是这么想,游梦生却并未出门再折。
      将花瓶立在床头,回身坐在人觉床边,拿起书本:“我方才是念到哪里?算了,随便翻一页开始念吧。”

      她翻了两页,念了起来。人觉安静地躺着,不动不醒无声无息。

      “游公子。”东门玄德走进房,注意到她在念书,好奇问:“你在念什么?”
      “食谱。”游梦生举起书,书面上写着《不容错过的苦境美食》。

      东门玄德轻咳一声。
      果真不走寻常路。难以想象皇儒之子会是这副性子,虽未曾见过皇儒本人,但据武林传闻所言,是一位威严霸道的先天,教导出来的孩子却是性格风趣,平易亲和,和传闻中那人丝毫不同。

      “哈,我只是想趁前辈无力反抗时,欺负欺负他。”游梦生低笑一声,将书放在身旁。

      事关冥瘟抗体,人觉如今是苦境唯一的希望,游梦生放下杂事,专心照顾人觉。
      说是照顾,不如说是陪伴。
      人觉处于假死状态,连呼吸都无法察觉,无欲天其他人偶尔会过来,一来关心人觉,二来陪游梦生说说话。

      蝶小月和剑随风来的勤快。东门玄德是因正事探望人觉,蝶小月是对游梦生此人好奇,剑随风则是过来和她讨论出名的方法。结果讨论着讨论着,剑随风忽然歪楼,谈起了自己的家庭。

      他们没想到游梦生还有长辈。
      当剑随风得知游梦生同是单亲家庭,头上也有哥哥后,对她的热情猛烈上涨,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懂你的意思。

      游梦生:……不,我家很正常。才没有你家那种出门五分钟,化妆三小时的父亲。

      ……其实想想自家那位大长辈平时不爱出门,偶尔的三次外出,第一次和尹叔结拜,第二次捡回大哥,第三次带她回儒门。嗯,她好像没立场吐槽剑随风。
      于是她笑而不语的靠在人觉房门上,听蝶小月揭蝴蝶君黑历史。

      两人互相吐槽完毕,一起期待看向了游梦生。她想了想道:“我嘛,家里长辈在儒门地位高,所以他对我要求也很高,一直希望我能够考进德风古道。”

      “儒门地位高?”剑随风早就发现游梦生和儒门关系非凡,和天迹关系也不错。他抱臂想了一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冒出一句:“难道你爹是德风古道主事玉离经?”

      “咳咳咳咳——”在窗户下偷听的蝴蝶君,差点呛到魂归仙山,跳了出来:“笨风仔啊!你脑子是进水了不是啊,玉离经怎么可能!”
      蝶小月:“爹你为什么在这里?”
      发现自己行踪暴露的阴川蝴蝶君支支吾吾找不出理由。

      游梦生被剑随风突来之语吓了一跳,气弱扶额:“……这是我听过最惊悚的猜测。”

      东门玄德正欲探望人觉,恰好听见他们在门外打闹,想着年轻人真是活力无限啊,摸着胡须慢慢靠近。
      剑随风还在猜测:“墨倾池?法儒?”

      再猜下去,剑随风搞不好连她爹是逍遥哥都能说出来。在场皆是可信任之人,她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缓缓开口道:“是皇儒。”

      这个消息就像是个炸/弹,炸的整个无欲天人仰马翻。
      皇儒无上,平乱世而尊皇,玄尊、道皇、尊佛并列四大创道者的先天人。
      居!然!是!她!爹!

      东门玄德一个失神,拽下了好几根胡子。
      自那次之后,众人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高级官二代。

      他们反应太大,导致游梦生没敢补充她其实是皇儒的养女而不是养子这件事。

      她纵然心思百变,脸上仍是一派笑意:“先生是来看人觉前辈的吗?”

      “是。”惊觉自己走神,东门玄德一顿,随即行若无事,点头道:“人觉先生仍在昏迷吗?”
      “尚无苏醒迹象。”游梦生微微一叹,回首看人觉。他神态安静,在紫色的床帘内,好像沉浸在湖底的寒玉,遥远且不可捉摸。

      纵使游梦生并未表示什么,但见她忧心至此。东门玄德亦不好再说什么,只开口劝道:“吾知晓你担心人觉先生,但你已几日未合眼休息,长此以往,对身体并非是好。”

      游梦生摇摇头道:“不见前辈苏醒,我难以入眠。况且我有功体在身,几日不休息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东门玄德见她坚持,抚着下须形如思考,斟酌了下才道:“人觉昏迷之因,你我无法解决,不如寻雪爵前来一见,也许有解方。”

      东门玄德说的没错,她就算守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抗体是精灵提供,他们或有方法解决。

      “我明白了。”心知东门玄德是为了支开她,让她出去行走散心。游梦生自是不会抗拒他人好意,当下站起身:“我去寻雪爵。”

      “有劳。”

      就在游梦生离开没多久,秦假仙急急的跑了进来。
      “夭寿哦,外面感染冥瘟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东门玄德睁眼回望,眼神还残留着刚才思考的神色,眉间皱出一道痕迹:“人觉先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但他实不知能否顺利醒来,为我们带来抗体。”

      “这样要如何是好?”秦假仙头痛不已,左右看了一下房间,发现向来寸步不离的游梦生竟然不在房间,问道:“水汽浪仔呢?她不是守在这吗?”

      “吾让游公子去寻雪爵,她几日来不眠不休,出去透透气也好。”虽然明白游梦生身兼百年功体,非是一般武林人士可比。可恰恰是因为她太过平静,反倒令人担忧。

      夭寿哦,这水汽浪仔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喜欢人觉,要是人觉不小心领了便当,她不会起肖吧?秦假仙手中羽扇摇的飞快,盘算着要不要飞信请天迹过来镇宅。

      “我看我还是……”写封信给天迹。

      就在此时,人觉身上忽起变化。
      身上红光乍现,从假死状态恢复,喉中溢出低低痛呼。两人凝目一看,他看起来似是受火灼烧,却浑身寒意,蔓延四周,冷热难辨。

      “这、这……”秦假仙惊骇地怔住,慌慌张张道:“这是什么情形?是快要醒了还是快要死了?”
      “这……”东门玄德同感骇然,道:“吾运功为他稳定情况。”
      东门玄德正要运功相助。

      “不可!”话落,两道身影快速闯入。眨眼之间,夜色身影已挡在东门玄德面前,手指扣住他的手腕。
      来者正是雪爵和游梦生。

      雪爵快步上前,凝功划破人觉手掌,鲜血滑入早已准备好的瓶中。
      鲜血离体,在人觉体内乱窜的抗体因此平静,他再次陷入沉睡。

      “失礼。”游梦生见状迅速松手,转身回到人觉身边,伸手探脉。
      脉象平稳,显然度过了抗体所带来的危险。悬在心上数日的紧张终于卸下,眉间透出一股轻松的气息来。

      见游梦生神色安然,东门玄德松了一口气,转目看向雪爵手中瓷瓶,迟疑开口:“这是?”

      “抗体已经产生。”雪爵答道:“他正以自身真气加速血气运行,方才你若贸然输气,反而将使他真气倒乱,走火入魔。”

      “原来如此。”东门玄德内心一阵后怕,对雪爵行了一礼:“多谢雪爵方才适时喝阻。”

      “这瓶血便是你们需要的解药,快先拿去救人吧。”雪爵将手中药瓶交给东门玄德。

      秦假仙还以为游梦生要起肖,差点没吓死。如今逃过一劫,更是眉开眼笑:“太好了,有这瓶血清,就可以找怨姬、天不孤这些名医来量产解药。”

      游梦生将被角掖好,闻言开口道:“如今冥瘟遍布苦境,若要等解药造出,再以解药单独医疗感染者,怕是缓不济急。”

      雪爵赞同,接着她的话继续:“最好的方法,是找到具有化水成雨之能的人,以血入雨,如此便能快上许多。”

      “化水成雨?”东门玄德沉吟一会儿,想起一人:“修者禅剑一如,曾操纵水龙灭去火云,也许此事他能相助。”

      禅剑一如。游梦生闭眼落入思考,这段时间因儒门事情四处忙碌,对逍遥哥交代的事情多有松懈,自上次被她暗算,阅千旬安静了一段时间,如今这般好的机会——

      秦假仙三人仍在讨论,他主动揽过寻人任务:“我来去找他,怨姬那边,就麻烦盟主走一趟,水汽浪仔你呢?”

      “我留在无欲天等人觉前辈苏醒。”游梦生想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秦假仙:“若是遇见阅千旬,麻烦将此物转交给他。”

      这个熟悉表情。哇靠……黑心浪仔一恢复就开始暗算别人,真不愧是那个小气仙角的粉丝。秦假仙收起盒子:“知道了,我先来去。”
      东门玄德点头:“嗯,我们各自进行。雪爵、游公子,请。”

      雪爵、游梦生:“请。”
      当所有人离开,游梦生用手帕细细擦去人觉额上汗珠,低声呢喃道:“我该如何答谢前辈这份谢礼呢?”

      黄昏时分,日夜交替之际。
      夕阳的余晖洒落满地,树枝点缀着日光的影子,落向窗台。桌上花瓶空空如也,只余下晨间淡淡芳香与一朵花瓣。

      人觉醒来时,天色将暗,房内空无一人。

      身上盖着薄被,被角尚留着熟悉熏香,人却不在。人觉眼眸微动,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掀开被子,见床头留有一封书信。
      [人觉前辈亲启:
      这是逍遥哥给我的,俗称维他命兮,吃了头好壮壮,再也不怕昏迷!我还有事离开,前辈记得吃呀。
      既然都送了礼物,我再教前辈一个集方便快捷有创意于一身的术法,由逍遥哥倾情研发,命名逍遥式干洗。(运使功法)]

      离开了吗?
      人觉手指缓缓拂过那横飞恣意的字体,仿佛能想象她握笔时,白皙修长的指尖。心绪浮动,目中便覆上了一层情绪,不似方才平静无情。

      “仍是前辈。”人觉首次发现他是这般厌恶前辈二字。

      她逃的极快,准备却一个不落。
      人觉稍作梳洗,换上干净的里衣。推开门去,就看到早就应该离开的人坐在不远处石桌,撑着脸翻书。
      许是听到了声响,那人侧过头来。

      仅余的辉光,枫红的落叶,微风轻拂,发丝略过瑰丽眉眼。

      她弯起眉眼,如春河透澈的眸子掩在睫下,唇边不自觉勾起的笑容,隽秀如同工笔画卷,光色艳发,妙穷毫厘。
      “你不是离开了吗?”他轻轻叹道。

      游梦生撑着下巴,歪头的样子显出几分狡黠,笑了笑道:“傻前辈。”
      “吾骗你的。”

      “哈。”人觉露出了很淡的微笑,眸色缓缓变得柔和透彻,语气带着一丝感慨的意味:“骗吾吗?这谎言未免太过温柔。”
      左手伸进宽大的袖中,再拿出来时,掌中握着一把折扇,朝着她的方向递过来:“吾该还你此物。”
      游梦生顺着看过去,玉骨墨面,是她的折扇。

      她走上前,隔着几步距离看着他,却不接折扇,只是凝视着他:“这般轻易归还于我,反倒让人不敢接。”

      人觉见她不接,手又抬了抬,压低了声线:“若你想要取回,大可趁吾昏迷时拿走,但你选择留下,代表吾目的已达到,又何必将此物留下不还。”

      ……前辈看的清楚,她再拖延好像也没意思了。

      她接过折扇,两人手指很短暂的触碰了下,接着分开。

      游梦生略微歪头,微光顺着额上金链一流而过,忽然笑道:“前辈这次不害怕我逃走了吗?”
      人觉垂下眼,落在她的手腕上,答非所问:“你照顾了吾几日,其中心意,吾岂能不觉?”

      “前辈真狡猾呀。”

      她叹了一声,尾音未尽,往前走了一步,低头轻抵在他肩上。

      “梦生?”
      “……照顾了前辈几日,有些累,想借前辈肩膀休息片刻。”她闷闷的说。

      他轻声笑了起来,那声音伴着落叶声,低哑朦胧,撩动心弦:“吾很欢喜。”人觉抬起手,手掌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拥入怀里,低声重复:“很欢喜。”

      游梦生说不清楚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但若是要说不同,人觉前辈在她心中……确实不同于他人。
      就像人觉说的,她对他,并非全然不动心。若那种混乱的心绪,犹豫的情感和不自觉的欢喜就是心动,是情。

      那她,又为何要抗拒?

      人觉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她的发丝,声音带了几分慵懒的笑意,问道:“方才见你在看书,真难得,你不是不喜书籍。”

      “前辈对我的缺点记得真清楚。”游梦生有些郁闷,后悔当初口无遮拦说了那么多黑历史。不过说起那本书,是她前些日子在书摊买回,今日刚好能派上用场。

      “前辈想知道?”想起方才书籍上所写内容,游梦生略微推开人觉,神情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那前辈准备好啦。”

      “嗯?”人觉尚未回过神,游梦生揪住了他的前领,凑了上来。

      柔软的气息,温暖一触既分。

      饶是人觉性格向来稳重,也不免愣住。

      游梦生摸了摸嘴唇,喃喃自语道:“哎呀,也没有书上说的那么神奇。”

      人觉抿唇,上面还残留着一股甜香的味道,有点儿像是梅干:“……你到底,看了何书?”
      “就这本。”她举起书籍。

      《我在船上的日子》兰陵不谢花。

      这本书实在太过出名,连人觉也曾听闻,况且此书……
      “嗯,不过字太多了,我就看了第一页的前十行。”以游梦生一月不看三行字的性格来说,能够看十行已经算是她的极限:“老板说这是讲男女相处之道的书籍,最热销的一本。”

      人觉抽走她手中书籍,叹道:“书籍所言只是他人经验,非你我之道。”说着,以极快的速度藏起。

      “前人的经验供后人参详,不是一贯的学习方式?”游梦生莫名其妙,只是看本书,前辈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你啊……”人觉总不能说那不是姑娘家能够看的书。光是看了第一页的前十行就如此,若是看完……才是糟糕。

      看着人觉神色慎重,游梦生嘀咕了一下:“我……只是不知如何对待前辈。”

      “首先,莫要唤吾前辈。”人觉靠近了一步,左手扶住她的后背,微倾过身子去:“剩下的,吾会教你。”

      声音消失在唇间。
      他轻轻压在她唇上,触感温热,混合着人觉特有的气息,淡淡的,像茶一样,有些苦涩,却悠长清新。

      风吹过两人袖角,衣物纠缠难分。

      只是比方才要稍久一些的亲吻,浅尝即止。离开时,游梦生低下头,用折扇抵住嘴唇,感觉唇上好像还残留着方才的触觉,紧张的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这才是真正的亲吻吗?

      “前……”想起人觉的要求,她含糊带过:“……觉君,未免太熟练。”

      “你呀,要让吾如何回答你。”人觉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干脆揽住她,以免对方恼羞成怒。

      游梦生恨恨的揪着他衣服上的珠子,然后抬眼看了看,发现人觉耳根也染了些许粉色,心态瞬间平衡了起来,靠在他怀里等脸上热度褪去。

      天色彻底暗下,无欲天远处房间亮起灯火。

      游梦生蹭了蹭人觉肩膀,决意不能继续沉迷下去,微微推开人觉:“我要离开了。”

      人觉松手,问:“因德风古道之事?”

      游梦生想了想:“嗯……我想先去找修者,阅千旬此人向来针对他,冥瘟灾起,正是百姓怨生的时候,他必会有所动作。”

      “吾知晓了。”人觉并未告知逆鳞之巅的事情,低声叮嘱:“你要小心,不可冲动行事。”

      “放心,我保证不会闯祸。”游梦生行事向来果断,即使贪恋温暖,也不会因私忘公。笑嘻嘻的凑上去亲了人觉唇角,紧接着拔腿开跑:“觉君再见。”

      “你啊……”人觉摸着嘴角,无奈摇头。
      前往帮助禅剑一如吗?邃无端那边……

      游梦生溜号之熟悉,动作之迅速,一下子就出了无欲天。

      迎着漫天星光,面上笑容止也止不住。
      不可因私忘公,不可因私忘公啊。

      她一转折扇:“也不知圣司布计如何了,罢了,多思无益,先前往渡月桥。”

      *

      邃无端昏迷初醒,四下环顾,印目尽是熟悉风景:“雨湘居。”

      他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房屋,略显思考之色。转过身时,却看见深深插入地面的天可明鉴,走近观察:“是圣剑,怎会在此?”

      邃无端心里不免有几分奇怪,是梦吗?他原本在怀声弄影休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无论如何,须将圣剑先带回儒门。”

      就在邃无端握剑一刻,剑引毒发,再狂杀性,魔威袭心,极吞意志神识。

      “怎会!”邃无端内心惊骇,欲松手,但手仿佛被牢牢绑在剑柄上,难以收回。

      “欲放手吗?邃家的仇,你不报了吗?”
      闭目一瞬,邃无端脑海深处浮起无数画面,双膝跪地的父母,面前疏道谴挂着一脸正气凛然,痛斥席断虹与邃渊失职之罪。
      “遂渊、席断虹,你们竟敢监守自盗,罪无可赦!”
      遂渊:“主事,我们两人是无辜的,圣剑非我所盗,人也不是我们所杀。”

      疏道谴越发逼迫:“狡辩!你们已经毁掉整个儒门的声誉,而且还可能引发一场三教血战,后果非同小可!”
      遂渊狼狈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是遂渊失职。我知道自己罪无可赦,我愿以死一证清白,但恳求主事放过断虹。”

      疏道谴一挥袖袍,情绪不动分毫:“你们两人都要死!”

      邃无端一只手撑住额头,痛苦挣扎:“不、不,他们是无辜的。”
      利刃划喉,朱红色的血液溅在邃无端面上,那么烫,那么烫。

      转眼之间画面又换。
      “席断虹,你的路断了。”月下孤冷,刀者手中锋刃穿过席断虹腹部,鲜血溢了满地,印入眼底,犹如荆棘缠绕,痛苦难当。

      “吾……儿……”

      “恨吗?邃家冤仇,你们真的放下了吗?你父亲之死,你真的能忘记吗?你们长久所盼,所谓天伦,也不过是一朝幻梦,自欺欺人的谎言。”

      声声如魇,再掀心涛,邃无端心绪愈乱,理智愈丧。
      阴冷诡异的声调一点点引出心底最深黑暗:“席断虹仍活着吗?或许此刻已经死了?”

      言毕,一颗乱蓬蓬的尸首落在邃无端面前,头颅在泥地滚了几圈,而当那副沾满泥土的面孔显露之时,邃无端再也撑持不住,勉强维持的理智瞬间崩溃。

      “不可啊!!!”

      *

      冥瘟异变扩散,活尸蜂拥而来。
      禅剑一如,楚天行遭受包围,更有天织主众人伺机而动。

      生死,更悬一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NO.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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