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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戒严 ...

  •   次日,段长歌醒来时天色渐明。

      越子临睡相非常好看,规规矩矩,一夜过后连散下来的头发都没乱。

      段长歌怀疑她是不是一夜都没动过。

      东方未白,段长歌也没有再睡下去的意思,她捏起被边,小心翼翼地起来。

      衣料与被子摩擦声沙沙,段长歌只觉得颈间一凉,就被按在了床上。

      是越子临的手,冰凉冰凉的,寒玉似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段长歌,外衣遮不住大半锁骨,肩头圆润得挂不住布料。

      如果不是被扣着脖子,段长歌很乐意看。

      越子临身上,有着淡淡的香。

      掺杂着血腥气的香。

      照理,沐浴之后香气应当消散,但那种烟香仿佛浸透了她的骨头,怎么抹都抹不掉。

      “越左使。”段长歌按着越子临的手,防止对方一个没忍住把她掐死,“是我。”

      “是你。”越子临道,她的拿开了手。

      段长歌揉了揉脖子。

      “你为什么这么早起来?”越子临皱眉道。

      “不想睡了。”段长歌道。

      “撒谎。”越子临道:“你是不是要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段长歌想了想道:“吃饭算吗?”

      越子临仿佛这时候才彻底清醒过来,道:“吃什么?”

      段长歌哭笑不得,见越子临眼中水光辚辚,神色茫然,道:“奶汁鱼片、八宝野鸭、佛手金卷、龙须面——自然都不可能,有什么吃什么。”

      越子临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然后,抬脚就踹。

      段长歌一下子握住了她的脚踝。

      越子临身上每一处皮肤都是凉的,这大概与她所练的内功有关,冰凉、苍白,段长歌能看见她腿上的青筋,那下面涌动着鲜血。

      段长歌松开手。

      越子临又躺回了床上,懒散道:“记得端上来一份。”

      段长歌见她好像没骨头一样,道:“某要不要伺候左使大人穿衣吃饭、梳洗打扮?”

      越子临道:“不用你。叫那个小姑娘来即可。”她指的是胡三儿,“不敢劳动段大人大驾,而且我喜欢年方及笄的姑娘。”

      她说的话里半点暧昧也无,倒像是吃人吸骨的精怪。

      段长歌神色古怪地看着她,道:“越左使不会要采阴补阴吧。”

      越子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道:“诚然,还要扒皮抽筋,去骨削皮。”

      “为何及笄之年的姑娘?”

      越子临道:“肉质鲜嫩。”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段长歌,道:“你太老了。”

      段长歌笑容一僵,道:“某二十有二。”

      越子临合上眼,道:“那也太老了,段大人出去吧。”

      她的态度闲散随意,恰似对待早已相熟的老友,仿佛二人已经认识了十几年。

      段长歌穿衣梳洗完了道:“左使可有什么忌口的?”

      越子临认真道:“葱、姜、蒜、花椒、茴香。”

      段长歌道:“吃盐吗?”

      越子临道:“越淡越好。”

      段长歌听了,道:“知道了。”

      “等下,”越子临叫住她,道:“以后在外面别叫我左使。”

      段长歌道:“某从来没有。”

      “那你叫我什么了?”她瞅着段长歌的脸色,道:“不会是妹妹吧?”

      “不是。”

      “那是什么?”她并不是非常想知道,但是二人总有同出同进的时候,以免出了什么差错。

      “友人。”

      越子临点头。

      段长歌下楼叫菜,边陲小镇因连年战火无人耕地,吃食以牛羊肉居多,又因膻味太大必须辅以烈味香料,这些东西,恐怕越子临一个都吃不了。

      此时天已亮了,但店中并没有什么人,胡三儿懒洋洋地站在食客旁边等着听吩咐。

      她见段长歌看菜谱半天无语,道:“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来秦城的不仅有北樘人士,还有大齐的行商、逃犯、菜谱是哪北樘语写的,和大齐官字同源,但经过了几百年的演化,两边的字体有相通的地方,亦有许多不同,胡三儿以为段长歌看不懂菜谱,顾有此一问。

      段长歌道:“店中可有粥?”

      胡三儿摇头道:“秦城的米价高得很,一碗粥才多少钱?划不来。若是粥价高了,不懂的人还以为我们的黑店呐。”

      庖厨里传来一个清亮的女音,“什么黑店?三儿你又扯什么?”

      胡三儿顶撞道:“做你的饭吧。”说完才想起坐着一个段长歌,脸蹭地红了。

      段长歌笑道:“你与这店的老板娘关系真好,可是姐妹?”

      胡三儿道:“我可没有这般蛮横的姐姐——店中无粥,但是有肉汤,昨儿买了两只活鸽子熬汤,配上白面饼子,味道正好。”

      段长歌道:“鸽子汤里加葱姜蒜盐之类的吗?”

      胡三儿不解道:“自然要加。”

      段长歌想了想,告诉了胡三儿她要点的菜,又吩咐对方把菜送上去。

      日上三竿,越子临醒来,看见桌子上摆着菜盘子,里面装着两个白面饼,旁边的青瓷碗里的热水还在冒着腾腾的蒸汽。

      越子临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碗里的水已经变成了冰。

      ……

      段长歌进来时越子临正在写信,她坐得很直,听见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段长歌当然不会凑过去看她写什么,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们几时走?”越子临道。

      段长歌皱眉道:“而今秦城戒严,某方才去了城门,城门紧闭,不许进出。四周都有黑甲军士守卫巡逻。”

      “黑甲军士?”几个字在越子临舌尖上滚了一圈,她敛眸,掩住了眼中的光华。

      “可是王室私军?”段长歌道。她起先以为是又要开战,但那军士们的黑甲实在是与众不同,她见一人亮出的佩剑绝寻常士兵能配得起的。

      越子临微讶,道:“段大人居然一点都不藏私。”

      “某是推测,”段长歌道:“曾听父帅说过,北樘有一支黑甲军队,名朔月军,为王室私军,兵符不可召,只听从一人命令。”

      越子临道:“确实。”

      她本有不告的打算,只不过段长歌似乎全心信任她,委实令人汗颜。

      她看了一眼段长歌,这果真是名震天下的白衣元帅段思之的女儿吗?

      大帅一生戎马战功赫赫,论谋论兵恐怕无人能及,这么个传奇人物的女儿居然是个傻子。

      她心道。

      段长歌似乎不懂如何疑人,弄得越子临也不好什么都不告诉她。

      “而今北樘大君是珈晔……他来这等地方做什么?”

      朔月军只保护一人安危,断没有出来巡逻办事之理,而今唯一的可能就是大君亲自来此,且是不低调,也不高调的来,若是低调,无需全城戒严,若是高调,绝不止全城戒严那么简单。

      段长歌见过当今大齐皇帝箫琼出巡,所到之处,旌旗相照,蔽夺日光。

      而珈晔并没有告诉别人他来了,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但没有那样盛大的场面。

      更何况,珈晔完全没有来秦城的理由。

      若说是御驾亲征,但近年来大齐与北樘的关系虽然紧张,可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或许,”越子临放下笔,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道:“来的人并非珈晔。”

      “但对方能动用朔月军。”

      “朔月军只臣服一人,但可绝对没说过,他们听的是北樘大君的命令。”越子临道,她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段长歌看着她,目光里有笑意。

      越子临折上纸,装到手边的竹管里,道:“看我作甚?”

      “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越子临懒洋洋地说:“我们不是朋友吗?”她瞥了一眼段长歌,“莫非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

      她打开窗子,外面正好有一只鸽子,圆头圆脑,毛色发亮,一看就是人喂出来的。

      她把竹管拴在鸽子腿上,放了出去。

      段长歌道:“某一直以为是某一厢情愿。”

      越子临不说,她便不问,二人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段大人的单相思打动我了,”越子临一笑,道:“这么久了,总要给些回应。”

      她一笑,晃花了段长歌的眼睛。

      段长歌正要说话,但听楼下一阵喧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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