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石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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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石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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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9/12/15 今日资讯：有代表在WFW大会上提出建议，目前已系统登记过的超轻型飞行器可申请国际飞行手续减免政策。】
周梓恒走近ESC公司大厅这块五米高的透晶面新闻显示屏时，新闻已经划到了下一条，他没心思像往常一样去“接受和反思”这些或与他工作相关联的“新新事物”，为了应付他家着急忙慌催婚的老母亲，他已经头疼地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妈，我真的没有空去见你们安排的那些相亲对象！我也不想去见！你到底还要我说几遍啊？！”走出公司大门避开同事视线的周梓恒开始迫不及待冲着视讯那头狂轰乱炸，他这些天至少接了他妈、他叔伯婶姨们起码不下二十个电话，科技发展至今，作为新时代的社畜，他的通讯器没办法一天二十四小时被这么折腾，他还要不要工作了？要不要上班了？
“梓恒，妈也是为了你好。”可视讯那端老太太的表情还颇为安逸，瞧着似乎是正在打游戏，“不管你是要找个男人还是找个女人，终归你也是要找的，老妈帮你找是你的福气，懂？”
“完全不懂。”周梓恒面无表情，“我说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到底是谁生的儿子啊……一点都不可爱……不管你了。”有点小脾气的老太太嘟囔着挥手关了可视讯，终于又放过了周梓恒一马。
但周梓恒很清楚，他妈不是放马的，按老太太的脾性，下一次只会变本加厉。
好家伙，周梓恒心说，这下子连不想上班的理由都有了。他摘掉胸前别着的工牌，沿着ESC科技风的长廊一路走出大楼。
这是二十一世纪最后的景色，因是工作日，街上的人并不算太多，但空中依然很忙碌。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飞行器有序穿梭空中，陆路上的服务型机器人是不具象的，但它们无所不在，负担着清理着城市的垃圾、净化空气、维护秩序的责任。
昨夜至晨间的大雪连绵不断，出太阳才堪堪停了，街上清理工作全速运转着，人却很懒惰。周梓恒的通讯器一角躺着他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老板的讯息：很抱歉通知各位，15日开门时间延后，因昨夜窗如昼，飞雪似花，太美了。
周梓恒完全不想接受这种他无法体会的莫名浪漫，人心烦大致如此，若现在有酒，他一定一醉方休，可惜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如此多年，从未见过……卧槽？那是啥？
街角转弯过的第三家店，原应是一家小型连锁超市的地方，装潢已全变了，以青砖瓦石封了窗，斜斜挂着两个古旧的木质牌子——【石街酒吧】、【请进】。
“……你就是太依赖现代科技了，像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误以为信息差才是最重要的，结果呢？”
“好啦，我知道错了。”
周梓恒推门而入，满室空旷，只有吧台的角落坐着两个人。瘦削的那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深褐色的羊毛大衣草草搭在他身边的吧台椅上，而他身边那位则穿的比较正式，人看着也壮实，西服外套却拿在手上，半张脸也能看出笑得灿烂，俩人正侧着头对话，听到动静都转过头来看他。
“你有客人啊，那我就不打扰了，晚上再来。”那位白衬衫小哥拍了拍身边的人，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利落转身扯了衣服，作势要走。
酒吧的灯只开了三两盏，周梓恒与他擦肩而过时没能看清楚他的脸，倒是那位穿得一点都不像酒吧老板的酒吧老板靠在吧台边悠悠喊人：“炽迎，你落了东西。”
周梓恒下意识也朝桌面上看去，是一个黑乎乎的，有些厚度的屏幕，约莫像是十来年前的手机款式。那人的动作也利落，捞起就走，只剩一个单薄的背影，迤迤然就走进冬日。
“客人想要喝点什么？”
“额……啤酒，谢谢。”
老板为他起了瓶盖，倒在杯里递给他，“这个点来喝酒的可以算是vip客人了，你在附近上班？”
“在ESC。”周梓恒答。
“不错的公司哦，晚上经常加班吗？”
“是啊。”
“那以后可以常来我这里喝酒，给你个联系方式，欢迎带朋友来哦。”老板笑着递了张名片过去，周梓恒接过来一看，竟还是黑色记忆金属的材质，低调地压印着名字——傅柏桐，后续缀连着石街酒吧的名字和具体地址及营业时间。
“……这家酒吧不是早上就开门的？”周梓恒茫然抬头。
“你见过哪家酒吧是早上就开门的？”傅柏桐笑着反问了一句，收走了吧台上唯一的那只空酒杯，底下垫着一张餐厅纸，斜印着“shijie”漂亮的花体拼音。
“那刚才那位是……？”
“哦，他是我的朋友。”
周梓恒点点头，与傅柏桐闲聊着喝完两杯酒，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回ESC大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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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gin a GAME 群组置顶公告）：为庆贺ESC公司鼎鼎大名的周部长今日无故旷工2.5小时，特请他为诸位的下午茶买单 @周梓恒】
在这个社会，有多少人工作并不重要，工作的人如何才是取决一切的关键。尽管人工智能已取代了部分人类职能，但人类具创意的思维，难以揣测的心，都是它们永远学不会的课题。
周梓恒当年也是ESC公司高薪抢来的人才，虽是学院派出身，但从业以来，上司同事无一例外不对这人的行事风格、办事效率颇为赞赏，一度形成虽然别的部门都未见过他，但都听过这名字的传说，就连敌对公司都有所耳闻。他的工作室主要做游戏，数十年期间，连出几部原创作品，且都营销到位，迅速风靡全球。他也是全公司少有的“向内求”的人，从不pua任何下属加班，自己则总是工作到深夜，若不是他接视讯时无奈仰望苍天和咆哮的状态被好几位吃瓜群众亲眼目睹，还真要担心他是不是加班加太多出了什么问题。
“梓恒啊，你……没什么事吧？”周梓恒直属部长忐忑不安地请他吃午饭。
“没什么事，是我家里人……”周梓恒惭愧地低下头，“我当时只是想静一静。”
“哦，这样啊。”部长松了口气，“你最近呢这个压力也挺大，眼看着就要跨世纪了，整个公司的发展前景也在做调整，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人才，也一直为公司做奉献，这个时候不要太强迫自己了，要聪明一点，知道了吗？”
周梓恒看着他，无语了数秒，终还是点了下头。
他这天仍然是到晚上十点才下班，好在他也有地方可去，石街酒吧的晚间相当热闹，周梓恒再度推门而入时，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
与周梓恒去过的其他酒吧相比，石街是“复古”的印象派，晨间吧台角落的位置甚至放着一块小小的晶显屏，播着的是姚洇的演唱会。
姚洇也是数十年前火的歌手了，港姐出身，美得极具代表性，出道便位列顶流，一连拍的两部电影都刷新了票房记录，专辑更是火遍全球。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在事业巅峰时就毅然决然退出娱乐圈与一富商结婚生子，并且在开完发布会就不知去向。
这一行为无疑是自毁前程，后续甚至遭到她当年死忠粉丝的死亡威胁，跟踪辱骂数年不肯罢休。周梓恒小时候也是听着她的歌长大的，想起这事也觉得遗憾，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挨着音箱边就近坐下。
“其后也有晚风，何必追赶那天的日落……”周梓恒轻轻应和哼唱。其实他唱的并不大声，但他身边的人还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周梓恒下意识也回望过去，第一眼看见一张足以令人失神的帅脸，第二眼看到他手中拿着台“古董手机”，屏幕上是四个大字【游戏结束】，底下还用写着本次得分：【7220分】。
“这……”周梓恒有些诧异，如果他刚才没眼瞎的话，是不是看到他研究生时期闲来无事做的那个六边形消消乐小游戏了？
“又是你。”那人平静地望过来，脸上写着淡漠，“就这么好奇？”
“好奇？”周梓恒一紧张就有些脸红，尽管他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本意，但也还是支支吾吾答应着，“是……是有一点好奇，就……不好意思，太久没有见到有人拿着这样的东西了。”
“你是不是想说，‘这种老古董怎么还没有被淘汰？还能正常使用吗’？”
“额……”
“可以。”那人将半边屏幕移过来给周梓恒看，他又重新开了一局，但空余的位置已经不多，对于消除类小游戏来说，显然这局也将到尽头。
分数并不高。
周梓恒忽然想起来他们组一位策划说过的：玩游戏除了脑子，也需要一些运气，虽然这些都是我们设定好的。
眼前这位，是没有脑子，还是没有运气啊？虽然不清楚，但一定有「脸」。其实就连周梓恒自己也不清楚这个游戏是不是还在运营了，他遵循【聪明人的规则】，一向不对自己卖出的作品多加干涉。
“你很爱玩这个游戏吗？”周梓恒试探性地问了句。
那人转过身来，收起了那支古董手机：“你居然会不喜欢自己做的游戏吗？”
“你知道这个游戏是我做的？”周梓恒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周梓恒’，我竟然会不认识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石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