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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心有所钟.018 ...

  •   心有所钟.018

      邹季成从凌老爷子房里出来,这才有空打开手机看信息。不出所料,是景浅发来的。短信很长,把她一天内遇到的事都说得极清楚,在短信末尾处才问他,家里的事是否已经处理好,什么时候会回去工作。倒比奶茶店的老板更像老板。

      依旧没回复,不等手机屏幕暗淡,就放入裤袋中。景浅太过执着,认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去做。分明知道不会有回信,却依然雷打不动。少的时候每天一条,多的时候可以到达二三十条。很烦,却也很新鲜。

      想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不在少数,景浅和他们没什么不同,却又有很大不同。邹季成看不穿这其中的差别,却自始至终都知道,他们是不同的。

      景浅很认真也很赤诚,邹季成纵然不喜欢她,却也不愿伤害她。

      走下楼梯,遇上了正要上楼的林代恒和苏湘。苏湘已经怀|孕四个多月,整个人都变得柔和,曾经那份尖锐和张扬,渐渐都被时光抹平。邹季成再看见两人,实在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还是邹季成先打招呼:“来看老爷子?”

      林代恒点头:“听说凌老爷子病了,我们来看看他。”

      邹季成朝两人颔首,旋即抬脚离开。就像苏湘是个陌生人,惊不起他心底半分波澜。邹季成走出凌家,告诉跟在身后的华源:“我还有事,你回凌云。”

      华源不敢先走,忙问:“先生,我送你?”

      “不用。”邹季成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了看天。

      “先生……我多嘴问一句……”华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您准备什么时候回来?腾云和凌云得有人做决策。”

      “放权给你们,就该做得更好。不要说我不在公司,就玩不转。真出事了,我会回来。”邹季成扔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会华源,径直抬脚往外走。

      如果不是凌老爷子生病,单凭凌云出现这种小漏洞,根本不足以让他提前回来。现在是他这么多年最轻松的日子,他不想这样早结束。

      凌家在郊区,离车站和地铁很远。天公不作美,邹季成走了一段路就开始下雨。倾盆而下,像天破开大洞。一辆车在身边缓缓停下,林代恒摇下车窗,生怕邹季成听不见,扯着嗓子喊:“季成哥,去哪?我送你?”

      邹季成不想上车,苏湘却已经打开车门,顶着雨走到他面前让他上车。他看了苏湘的肚子一眼,没再拒绝,上车坐到后座。

      “季成哥,你现在住哪儿?”林代恒没想到苏湘会下车,此刻心疼不已,拿出纸巾给她擦身上的雨水。

      “B大。”邹季成随意抽|出纸巾擦了擦脸,吐出两个字。

      “得嘞!”林代恒扔掉纸巾,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到邹季成在看车门,立刻解释:“昨天刚提回来的车,膜没撕干净。”

      邹季成扯了扯嘴角,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他太久没回来,凌老爷子存心累一累他,想叫他快点回凌家接手凌云。这几天都在处理事情,没睡过一次好觉。刚才走了一段路,又淋了一场雨,就觉得很累。

      苏湘不住回头打量他,看他这样累,就忍不住说:“季成哥,你现在在外面工作?”不等他回答,又立刻说:“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很轻松。”邹季成半闭着眼,“你和林三把日子过好,其他事不要伸手。”

      苏湘固然知道邹季成是为她好,听到这句话,却还是忍不住难过。

      “季成哥,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没什么好担心,照顾好自己。”

      车子在B大门口停下,林代恒回头问:“季成哥,接下来往哪里开?”

      “我在这里下车。”他没半分留恋,潇洒起身,打开车门下车。关车门前说:“我会让华源再送一辆车过去。”

      他拒绝得太过斩钉截铁,不容拒绝,林代恒和苏湘对视一眼,都不敢再开口。邹季成做决定都不容反驳,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被人反对,也不会听取意见。

      “邹季成?”他抬脚刚准备走,一顶雨伞已经将头顶雨水遮去。伴随着一声不确定的呼唤,他看见了景浅。

      景浅直到此刻才确定,伞下的人真是邹季成。伞太小,她努力往邹季成那里撑,反倒让自己大半个身体都在雨中。好奇地看着他身边的车,却没多问。

      林三识趣,发动车子离开。

      景浅依旧努力撑着伞:“雨太大了,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邹季成喉头发|痒,一声咳嗽忍不住溢出唇角。将伞往她那边推了推:“自己撑,别管我。”

      “我没法不管。”

      景浅很固执,他推过来,她就继续伸过去。几次三番之后,邹季成只能夺过伞,一手将景浅搂入怀中:“送你回宿舍?”

      “我刚出来。”被邹季成抱在怀里,雨也变成糖果雨,从头甜到脚。景浅哪肯离开,恨不得这场雨再大一点,将彼此困在雨中,无法行动。“你没伞,我送你回家。”

      邹季成失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有女人说送他回家。完全违背他对所谓绅士风度的认知。眼下他手脚都没力气,全身冷得没心思再说话,竟然也就听之任之,没再拒绝。

      景浅跟着邹季成进了一幢高危建筑楼,一边爬楼梯一边上下打量。她想象过无数次,邹季成住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没想到这样近,离学校也没多少路。

      终于爬到六楼,邹季成甚至没掏钥匙,拧开门把就弯腰进去。回头一看,果然和之前猜想的一样,景浅没弯腰,那门框高度对她来说正好。对他而言逼仄的空间,她待在里面就成了袖珍。

      “随便坐。”

      景浅收起打量的目光,小心翼翼在弹簧床折叠成的沙发上坐下,看邹季成拿出衣服去浴|室洗澡。这阁楼隔音效果很差,一墙之隔,水流声就像响在耳边。景浅脸红得厉害,为了阻止自己想入非非,掏出手机转移注意力。

      一打开手机就看见秦骄的微信,质问她是不是去米国买煎饼了。

      景浅这才想起,自己冒着大雨出来,是为了买晚饭的。今天下午没课,暴雨如注,整个宿舍除了景浅没人愿意出门。景浅也不喜欢在这种天气出门,却想出来看邹季成回来没有。

      结果这样巧,刚出校门,邹季成就从车里出来,再度出现在她的世界。那一瞬间她想不到别的,只感觉他是一盏灯,驱散之前所有颓废萎靡,令她光彩照人。

      景浅想了想,选择重色轻友,让秦骄和赵芩自己点外卖。不理会秦骄在微信那端的愤怒,直接按下关机键。

      邹季成洗完澡出来,看见景浅还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像个正等老师训话的学生。转念一想,景浅本来就是学生。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坐上沙发,沙发很小,不可避免与景浅有所触碰。景浅红着脸站起来,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毛巾:“我帮你。”

      他停下动作,也不把毛巾给她,就那样看着她。就在景浅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终于把毛巾放到她手里。

      景浅强压住心头涌上来的激动,低头认真地给他擦头发。邹季成头发很短,很快就用毛巾擦成半干。景浅松了口气,收起毛巾:“好了。”

      “景浅,以后不要再发信息给我。”邹季成抬头看景浅,或许是因为淋了一场雨,也或许是因为这两天都没睡好,在他目光之中,景浅竟变成两个虚影,天旋地转令人晕眩。“我不喜欢发信息,也不会看。”

      她低头抠毛巾上一条被勾起的线,闷声说:“你一走这么多天,我很想你。”

      “那是你的事。”邹季成忍着头晕,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景浅,你已经成年。应该懂,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接连不断发信息过来,让我觉得很烦。我不欠你,不会为你这种所谓少女的懵懂情绪买单。”

      景浅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间或传出隐忍的抽泣声。

      邹季成头疼不已,伸手按了按眉心,耐着性子说:“我家徒四壁,年过而立,依然一事无成。你跟着我不会有未来,何况我根本不会考虑你。”

      他说得太过直白伤人,隔三差五都要拒绝她一次,景浅已经习惯。然而听到这些话,却依然控制不住流泪的冲动。她恼恨邹季成太过绝情,半分脸面都不留给她。流着泪将毛巾扔到他身上,转身冲出了房门。

      总算将她说走,从此不再来最好。邹季成看她离开,如释重负。靠在弹簧沙发上不知多久,听见门口有动静,强行睁眼看过去。

      在朦胧视线中,景浅捧着一只碗拘谨地站在门口。脸上分明还带着泪痕,她却还是回来了。

      邹季成忍不住在心中长叹,这种牛皮糖的性子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不说话,景浅捧着碗慢慢走近。将碗送到他唇边,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姜汤,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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