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最熟悉的陌生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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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对叶晖说了“对不起”三个字。这不是第一次我对他说这三个字。
但是那一天，我第一次为这三个字感到了疼。
我想，我看见了叶晖的眼泪。他的眼睛里，明显有晶莹透明的东西。他却一直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动作。
“没问题。”他说。“我会等你，等你一年，或者一辈子。”
按照我看到的余永言的工作行程，我算的出，作为青亚的代表，叶晖这一次总共会在上海呆七天。
那一次倪娜带他去见余永言之后，我并没有在见过他，甚至连巧遇都没有。
至于倩华和青亚的合作项目谈得如何，我并不是很清楚。因为这已经不是我的工作内容。
只是有一件事出乎我的意料。
按照计划，明天叶晖就会坐飞机回香港。
可是今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收到了他的电子邮件：
“林湘：
可不可以找个机会出来？我想见你。 叶晖”
很简短，正是叶晖的风格。我也知道，他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给我写这样的信。
所以我回信，答应了去见他。
我和他约在了远离市中心的一处茶吧。
就像我预计的一样，因为不是周末，这里的客人很少，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处的他。
“来很久了吗？”我走过去，在他的面前坐下。
他没有回答我。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笑。笑里有一点点苦涩。
倒是服务生很快追了过来：“小姐，要喝什么？”
“咖啡。”我说。“摩卡咖啡。”
“等等。”叶晖打断了我。
“林湘，这么晚了，你还喝咖啡？”
“你今天把我喊出来，不就是想聊个通宵吗？”
我们俩都笑了。
“你一点都没变。”他说。“我一直以为经过这半年的‘社会实践’，你会变成熟一点。看样子我高估你了。”
“不成熟？违反我们之间约定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吧？”我不能认同叶晖的看法。
“一年不能联系——你真的想杀了我呀？”他说：“我都不知道我这半年怎么过来的。我一听说青亚和倩华有合作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去把这个项目争取了过来。你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差一点就被逼下军令状了。”
仔细看叶晖，他确实比我的印象中瘦了不少。虽然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还带了一点点开玩笑的成分。可是我却笑不出来。
摩卡咖啡不应该这样的苦。
他也本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等我争取到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又有一点点害怕。”叶晖接着说：“因为毕竟没有到一年呀。我又不知道你会不会那么绝情，就是不愿意见我……”
“破例吗？”我抿了一口咖啡：“我今天不是已经破例了吗？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我故意用很夸张的词。我还不想和他谈那个话题，所以我不想制造严肃的气氛。
没想到就算我故意的回避，叶晖这个时候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林湘，为什么你会作余永言的助理？你不是来找余永卿的吗 ？我上个月遇到倪娜的时候，她还说你和她是一个办公室的……”
由于叶晖一直坦白对我的感情，所以我在感情方面很多事情都没有隐瞒他。
我希望对自己诚实，同时也对他公平。
但是这一次离开香港之后，我没有告诉他任何我和余永卿之间的进展。是因为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余永卿，也是因为我感觉我有一点把握不住自己的感情。
我依然喜欢余永卿。这一点我确定。只要这一点我确定，我就不想用“不确定”这样三个字去反反复复折磨叶晖的感情。
我没有回答他。
“你和余永卿，到底现在怎样了？”我的犹豫明显激起他追问下去的勇气。
我依旧没有回答他。其实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晖，”我问他：“你恨我吗？”
“恨？为什么恨？”
“你说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我说：“你不会恨我吗？”
他原本有些皱成一团的眉头挑开了，竟然是一个灿烂的微笑。
“不会。你同样没有直接拒绝我，不是吗？”
又是两个人同时笑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叶晖的面前总是可以放松自己。他虽然追求我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逼迫我做过什么。他的爱，没有压力。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和他保持好朋友关系的原因。
我们俩，面对面坐着，谈了好多好多，真的谈了一个通宵。就如同我们还在大学的时候。
“谢谢你今天破例一次。”他说这话的时候，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
我笑着摇摇头。
“应该是我谢谢你陪我聊了一个晚上。”我说：“我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我和叶晖两个人从茶吧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几乎亮了，街上的路灯却还没有灭。没有什么行人，也没有什么来往的车辆。我和他，站在茶吧外的“正在营业”的招牌前，相互道了一声“再见。”
然后，他向左，我向右。
我们又恢复到了约定好的不认识的状态。
我不知道，下一次见到叶晖会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
还是说，我们永远不会再见，就像我们当初约定的某一种结局一样。
如果那个时候余永卿没有出现，也许我现在会很幸福的呆在叶晖的身边。就像很多大学校园情侣一样，过花前月下，灯影杯声的浪漫生活。亦如那个时候叶晖所许诺的，让我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我也曾想过，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和我分享快乐，分担忧愁，永远不离不弃，我便会嫁给他，做他身后的女人。可事实是，叶晖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也被我好言恶语拒绝过这么多次。他依然锲而不舍，我依然坚定不移。
他为了我，我为了余永卿……哪怕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了余永卿的任何消息，任何联系方式。可是当年他的突然消失，是我心底里一个结。这个结从来没有解开过，它始终在那里。
当初汪艳像发现了余永卿的时候，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疯狂。她用邮件几乎炸掉了我的电子信箱，同时不停的在我的□□上留言。她说她看见余永卿了——余永卿在倩华……
我看到她的留言的时候，发现心底里这么多年，居然仍然保留了当年的那一种感觉。青春的萌动，和想见到他的愿望，就像是□□焚身一样，让我没有办法呼吸。只要我活着一秒，呼吸一秒，我的思念就会回到从前，回到他的身边，回到我们十六岁的花季。
于是，我对叶晖说了“对不起”三个字。这不是第一次我对他说这三个字。
但是那一天，我第一次为这三个字感到了疼。
我想，我看见了叶晖的眼泪。他的眼睛里，明显有晶莹透明的东西。他却一直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动作。
“没问题。”他说。“我会等你，等你一年，或者一辈子。”
或者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