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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夫妻夜话 ...

  •   大宋宝元元年,即公元1038年,元昊在兴庆府正式称帝,国号大夏,改年号为天授礼法延祚元年。
      此时元昊已经改名为嵬名曩霄,自称“青天子”,以与中原皇帝历代称“黄天子”而相抗衡,自此追奉祖先:追谥祖父李继迁为神武皇帝,庙号太祖;墓号裕陵;祖母野利氏追封顺成懿孝皇后。追谥父亲李德明为光圣皇帝,庙号太宗,墓号嘉陵;母亲卫慕氏为惠慈敦爱皇后。册正妻野利氏为宪成皇后,立长子宁明为皇太子。是年,元昊刚好三十岁。
      同时大封群臣,以野利仁荣。嵬名守全、张陟、张绛、杨廓、徐敏宗、张文显为中书、枢密、侍中等官,专主谋议;以杨守素、钟鼎臣、嵬名聿荣、张延寿为官计、受纳诸司,主文书;以野利旺荣、野利遇乞、成逋克成、诺移赏都、、如定多多马、窦维吉等分驻十二监军司地,主兵马等。
      大夏国自李继迁手中有银夏五州,先是为大宋所夺,后来又夺了回来,便以此五州为王业根本,后来李德明向西扩张,又得了瓜沙肃兰等州,此后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总共有万余疆土。但他要立国,把自己升王为皇,自然下面的一些州府也要水涨船高,于是又把洪、定、威、龙州堡砦城镇都升为州,以壮声势。又把肃州和甘州升格为郡。总度开国时已经凑足了二十州,听起来虽然唬得人紧,但实际上人口并不多,有些名不符实的所谓州府,连个小城镇也赶不上,不过是一个土围子散住着几百户人家而已。
      这一天元昊率群臣出南郊,登高台祭天地。当晚宫中开大宴,群臣齐聚,庆贺开国,人人都喝得大醉,直至第二天清晨,才由侍从们扶着回来。
      只是野利遇乞心中牵挂着妻子的病情,在回宫中又悄悄得到李守贵密报,胭脂已经醒来,恨不得立刻甩开众人回家去,只是一时抽不得身。因此在宴席开了不久,就悄悄地把自己“喝醉了”,乘着众人都狂欢中,借醉让李守贵扶了自己回家。
      他本以为胭脂必已经休息,只是听说今日胭脂已经醒来过,还清醒地坐起来说了一会儿话,吃了东西。心中喜悦,又悄悄地提了酥油灯来看她。
      却不料油灯照到脸上,胭脂却睁开了眼睛,遇乞忙把油灯放到一边,歉意地道:“胭脂,是我吵醒你了吗?我这就把灯吹灭了!”
      胭脂微微地摇了摇头,低声说:“不是,这几天我一直睡着,现在一点也睡不着了。你上来抱着我,我觉得冷!”
      遇乞脱了衣服,吹灭了油灯上了炕,犹豫了一下,隔着被子把胭脂抱在了怀中。胭脂低低呻吟了一声:“遇乞,抱紧我,再抱紧点!”
      虽是隔着一层被子,遇乞仍然觉得怀中的人轻颤不已,他自娶了她以来,从来未曾看到她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心中剧痛不已,双臂收拢,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隔得一会儿,却感觉胸口有水渍隔着衣物渐渐渗入,他抬起胭脂的脸,低头轻吻着她的眼睛,吻着她的泪水,轻声安慰说:“别哭,你现在身体还弱,不能这么哭。放心,等你养好身体以后,长生天会保佑我们生更多的孩子的!”
      然而在这样的深夜里,胭脂的心神却是最脆弱的时候,这些日子以来一件件最残酷最可怕的事情无不是在撞击着她的底线,终于她从旁观者变成卷入者到最后噩运降临在她自己身上,她忍不住道:“我不相信,长生天从来就没有保佑过我,它让我失去一样又一样……”先是父亲、然后是元昊、现在又是她的孩子,让她面临一桩又一桩可怕的事,怎么能不叫她生心憎恨之意。
      “别这么说!”遇乞抱紧了她:“长生天至少让我们在一起,只为这一点我就要感谢它。你放心,只要我们还能够在一起,一定会有孩子的!”
      胭脂忽然怔住了,长生天至少让他们在一起了。可是在刚才那一刻,她心中满是厌世之念,面目全非的元昊,后宫无尽的杀戳,孩子的失去,让她近乎崩溃。她在遇乞的怀中,被他紧紧地拥抱着,但她想到的却都是跟他无关的那些坏事情,为什么她会这样?
      “遇乞——”胭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心里害怕。战争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现在不会,”遇乞竭力想通过自己的拥抱,安抚怀中人不安的心:“至少我要看到你完全好了。”
      胭脂轻叹一声:“我不想留在兴庆城了,在这里我永远不可能会好。我们回天都山,回我们的家!”
      遇乞的手却僵了一僵,道:“胭脂——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天都山的故居已经不存在了,我们要跟大宋开战了,那里已经变成兵营,再也不可能恢复原来了。”
      胭脂轻颤了一下:“那么,我们——回不去了吗?”
      遇乞用力抱住了她:“等打完战,我们就回去,重建天都山,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陪你去!”
      胭脂沉默了片刻:“遇乞,野利家已经把天都山放弃了吗?要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在兴庆府了吗?可是——”她伸出手,紧紧地掐住遇乞的肩头,一室俱暗,她的眼睛却有火一般的烈焰:“以大族长的睿智,难道他看不到卫幕山喜的下场、嵬名山遇的下场吗?现在野利家权倾王庭,男人执掌着党项国政,女人执掌着党项后宫,这就跟卫幕家当初一模一样啊!”
      “不一样,”遇乞沉声说:“因为大哥已经让出了国相之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夫妻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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