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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 欲念 ...

  •   一对焦灼的男女,脸上写着着急,或许把喜悦掩盖了吧。

      “不好意思,系统出问题了,今天办不了,改天再来吧。”
      改天改天,又是改天。

      两人中的女人硬是挤出一个笑容,“那就改天吧。”

      她拉拉男人的衣袖。男人沉着脸,到底跟她走了。

      上回,是她不痛快。这回,轮到了他。

      到底有什么横亘在他们中间,为何不能让他们痛痛快快地喜结连理呢?

      等待,猜忌很是令人恐惧。

      严路不敢想,余辉不愿想。

      他把她送回家,还有下一个去处。心不在焉,忘了告诉她。

      她才一下车,他就把车开走。

      后视镜中的久久凝望,他也并未留意。

      今次,曲清凡并未发出邀请,余辉来了。

      他把张桂香的体检报告亲自送了过来。

      曲清凡请他坐,他便坐,只是一坐下就开始抽烟。看起来,他倒像那个更为惆怅的人。

      “医生有没有说过,还有多久?”
      他未点明,是说他自己的腿,还是张桂香。但曲清凡知道他说的是张桂香。

      “说过,三个月。”
      余辉手一抖,烟灰烫了自己的手指头。

      他硬是搬出一套理论,对现代医疗体系以及医患关系进行了一番冷冰冰的抨击,而后下结论,“不用信那个。我见过癌症患者,说是三个月,人家活了三十年。”
      可他的手分明抖得有些厉害。
      戳灭烟头,他把双手塞进裤袋,掐着自己的大腿。

      曲清凡又递过来一支烟,他摇头拒绝。
      “有什么我能帮的,你告诉我,国内外我都可以帮你联系。”
      曲清凡关掉打火机,眼神凝望着这位面冷心热的男人。
      他抹抹自己的胡茬,微笑里带着无奈,“我妈比我同龄人的妈妈年纪大,生我生得晚。今年已经七十岁了,就是长得年轻。医生的建议也是保守治疗,这个岁数去折腾,反而降低生活质量,说不定活得更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两个大男人各自没话可讲。余辉心里淌血,面色维持着冰冷淡漠。那是他惯有的表情,在一无所有,无计可施的时候,也就什么都能放下了。
      但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这一切。
      稀里糊涂,甚至满怀怨恨都比这样好上一百倍。

      这一夜,两个男人大醉。

      **

      李素对镜梳妆,秦剑还没起床。
      初为人妻,她幸福地有些像做梦。

      早早地进到厨房为丈夫弄出香喷喷的早餐。
      李素是大学教师,很忙,很累。婚后,她的工作任务如同以往,没有削减,但她竟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儿。

      另外,她还有个惦记,就是李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高不成低不就,就没有他能看上的工作。今天干这个,明天干那个,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些什么。

      今日,李素趁心情好,吵不起来,又拎了拎李雷的耳朵,在电话里唠叨了一番。
      “你现在有妻有儿的,还是好好找个工作干下来,不然我心里总有事惦记,吃不好睡不好。”
      “我知道,我跟朋友一起兑了个店铺,打算在学校门口卖鸭脖。”
      “哪个学校?”
      “我母校啊!”
      “你哪来的钱?”
      “媳妇资助。”
      电话里,李雷的心情好像还不错。
      “什么朋友,你好好考察,别辜负了弟妹的心意,人家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
      “我知道,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有数。”
      “你有数就好,过去的事该放下的放下,人生要向前看。”
      “我知道。秦剑对你怎么样?”
      李素不知不觉嘴角挂笑,往卧室瞧了一眼。他还没醒,窝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挺好,你就不用管我了。”
      弟弟好像在抽烟,“行,我这头有事儿来了,他要欺负你你告诉我啊!”

      电话啪嗒挂断了。

      小亮端着一盘烤串过来,身后跟着个服务员小哥,手里拎着一打啤酒。

      上回婚宴,小亮没吃上饭,李雷事后招待。

      哥们儿俩没什么可说,吃吃路边摊就感觉很痛快。

      小亮挺爱八卦,平时就总和他叨叨谁和谁怎么怎么了,娱乐圈那点事他比谁都清楚。上回参加婚宴,他瞧见了严路和余辉,人家长得好,又被他拿出来叨叨。

      “你那俩亲戚长得真是出类拔萃,那是你老婆她姐吧?干律师的那个?”
      “嗯,从小就是尖子生,跟我姐还是同学,一天总拿她刺激我。她旁边那个更厉害,学霸。”
      “干什么的?”
      “这说来话就长了,具体什么情况现在我也不清楚。中间儿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严路伤心欲绝,整个人都变了。”
      小亮似乎深有感触,苦笑,“是啊,深爱的人死去,对活着的人最残忍。”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李雷有个不能触碰的雷区,不能提,提了就总要想。
      他并未留意小亮因这个话题呈现出不同以往的沉默。

      李雷喝口酒,感慨,“有些人就不是读书的料,比如我。”
      小亮闷了一杯酒,抹把嘴,很豪气,“不读书也有出路,咱们马上就要发财了!”
      李雷撸掉一根羊肉串,“咱们俩好好干,等你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小亮笑一笑,“我呀,我还指不定有那个命呢!”
      “怎么没有?就看你眼光高不高了。”
      小亮歪着脑袋,倒上一杯啤酒,“我呀,光棍的命,就别霍霍人家姑娘了。”

      太阳慢慢躲到山后,天黑了。

      两人喝得里倒歪斜。
      李雷迷迷糊糊,有问必答,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影影乎乎地,他看见小亮结账走了。
      心想,这个家伙,可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啊!

      等李雷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推醒他的是第二天来出摊的大叔。
      “喂,兄弟,还睡哪!你朋友不来接你啊?”
      李雷揉着酸痛的脖子醒过来,“我自己回去。”
      他站起来,大叔在他后面扶了一把。
      “哎,小伙子。”
      李雷回头。
      “交朋友谨慎一点。”
      “啊?”
      “我看你是个老实人,交朋友谨慎一点。你那个朋友不太靠谱。”
      李雷一挥手,酒还没醒透,“您甭管了!”

      这年头,好人难做。
      大叔摇摇头,生活啊,就是该睁只眼闭只眼,没事儿别多管闲事。

      李雷这一生,年纪不大,总被人念叨。他有些高兴的是,刚刚那个大叔说他是个老实人。他得告诉李素,有人夸他了。
      他本来就是个好人嘛。

      这一天,他的心情都很不错。

      回家给儿子买了个大汽车玩具。

      阳阳对他的晚归已经见怪不怪,也懒得说他了。
      他主动去邀功,“老婆,你说我是不是个好人?”
      “咋地了这是?”
      “今天有个大叔,说我是好人来着。”
      “那你继续努力。”阳阳很敷衍。
      但李雷没介意,“我这个大好人啊,必须得上了电视让你们威风威风!现在好人难做啊,我其实是不怕的,老太太摔倒还是要扶的,我没什么可怕的。”
      “行行行,你就继续做你的大好人,一会儿把碗去刷了。”
      “好嘞!”

      一条大路,车辆越来越少,车已经开到郊区了。漫无目的,随便开。停下来也不知道是哪里。

      余辉在大桥底下站着,抽烟。
      桥上有火车轰隆隆呼啸而过,掩盖了他的仰天长啸。

      严路去北京开会了,为期三天,走之前通知了他。

      余辉一个人回家,心情复杂。

      他疯狂地做运动,痛快地流汗,音乐声震耳欲聋,把邻居们全都震到门口,一一跟他投诉。

      他冷着脸,满头汗,样子很不好惹。

      从头到尾,他一言不发,邻居被他吓跑了。一个一个又一个。

      又有人来敲门。

      他垂手站着,懒得动。

      敲门声不断,他还是晃到门口。
      门一开,是严路。

      她望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睛,走进门来,拥抱他。

      她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令他忧心的事。她希望能让他开心一点,一点点也可以。

      “我提前回来了,没有去聚会,也没喝酒,真心的朋友只有一两个。努力地去做一个好人。”
      当年,他为她列出的冗长条例里,第一条就是这一项,也是最难做的一项——做个好人。

      她在他怀中,仰着脑袋,有几分当年的纯真模样。

      他轻轻抚摸她的秀发,“钢琴有练么?”
      她含笑点头,“我是十级的选手,想听什么?”
      “随便。”

      严路进门,脱掉外套,将包放下。

      坐到琴凳前面,往日记忆扑面而来。那面镜子里,他仍旧站在她身后,只不过,他不再是那个桀骜少年,他深沉隐忍,浑身伤痛,习惯了一个人承受一切。

      爱不爱,有时没什么明确界限。多与少也没有争论起来的必要。
      只有你愿不愿。

      她想,这一辈子,是逃不开他了。笑话就笑话吧,她已经当了十多年的笑话,再多几年也没什么不可以。
      一旦豁出去,义无反顾,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粉身碎骨。爱一个人,爱到极致,爱到不理智,爱到癫狂难道不是一种纯粹吗?
      后果,交给上天好了。她发誓,这辈子只有的一次,要给他,给余辉。

      双手落在琴键上——幻想即兴曲。

      说要听钢琴曲,人家弹了他又重重阻挠。
      他在后面搂着她,抚摸她的头发,双臂,细嫩的双手。

      音符凌乱,渐渐消了。

      他双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将所有欲念融化于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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