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同人]下一次告白》月岛昙

1、那个红发小子

　　四月，是初春来临的季节，天气慢慢回暖，不太烈的阳光照进教室，晒得人昏昏欲睡。讲台上老师一板一眼地讲着课，粉笔划过黑板的刺啦声、学生们埋头抄笔记的唰唰声、课桌下小纸团乱飞的嗖嗖声，交织在一起好像摇篮曲那么催眠。
　　黑泽撅起嘴，将签字笔夹在人中上，百无聊赖地托着腮，眯起眼望向窗外飘飘簌簌落下的晚樱。春风卷着开败的花瓣，深深浅浅的粉白，一团一团在空中飞舞着，飞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呵——”黑泽打了个哈欠，一个不注意笔掉到了地上，啪嗒一声。“哎……真是的……”黑泽微微有些烦躁，俯身去捡那支笔。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变得如此单调？
　　一成不变的上学路线，一成不变的便当，一成不变的课业，一成不变的同学，一成不变的兼职，一成不变的……空无一人的，冰冷的房子。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也许“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是非常非常无趣的。从出生到死去，中间这条路，即便有很多的岔路口，但不管选哪一条，最终都是导向一样的结果，过程本身也就不重要了，反正都是……一样的。
　　“铃——”
　　“哎，这么快就下课了？”年轻的老师诧异地推了推眼镜，抱起自己的课本和备课档案，温和地笑着对班上的同学们说：“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下课。”
　　“唔——”黑泽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双手伸直，趴在桌上不动了。
　　真的，好无聊啊……
　　“美良？哎，怎么每节下课我来找你你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啊我说……”
　　“嗯？”黑泽抬起头，“哦，是你啊里美……”
　　里美白了她一眼，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语气啊？！好像很不高兴见到我似的！”
　　“嘶——很痛哎！”黑泽不满地揉了揉额头，“是啊是啊，你好烦，干嘛每节课下课都来找我啦！”
　　“你这丫头——！”里美龇牙咧嘴地握紧拳在她眼前晃了晃，“个没良心的东西，亏我放学还想请你去吃冰呢！”
　　黑泽苦恼地挠了挠头：“呃……可是我放学要去打工……”
　　里美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很清楚好友家的家庭状况，心里很能够理解：“啊，好吧……那明天呢？”
　　黑泽想了想，说：“明天是土曜日，不想出门。”
　　里美毫不犹豫一巴掌呼上黑泽的后脑勺：“你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不要过得像个七十岁的老爷爷一样啊！哦，不，我错了，老爷爷在土曜日还会去逛公园呢！”
　　“哇——”黑泽捂着后脑勺，差点一脑门磕在课桌上，“里美你都‘金盆洗手’了就不要随便动手打呜呜呜——”
　　里美捂着她的嘴小声骂道：“笨蛋，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黑泽被她捂得快要窒息，一把扯开她的手，急忙深呼吸了几口才缓过来：“你这手劲是要闷死我啊？！哎，怕什么，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么？高一的时候几个高三的学姐来找茬，打的那么凶，看到的人也不少了好吗。”
　　里美嗤笑了一声：“嘁，你还说呢，打断羽田两根肋骨的人到底是谁啊？”
　　黑泽仰起脸，眯眼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里美见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骂了一句：“白痴！”
　　“对了，里美……”黑泽刚要说什么，忽然从走廊上传来几个男生大声喧哗的声音。
　　“喂！花道！”
　　“这儿是三年级的校舍啊！”
　　“难看死了！快停下来！”
　　黑泽和里美对视了一眼，班里的人也面面相觑，大家都一齐挤到门口看热闹。
　　“什么啊……”黑泽小声咕哝了一句。
　　黑泽往前挤了挤，拉着里美挤出门外后，看到一个红头发的男孩子，穿着白色的背心，正躺在地上做……仰卧起坐？？？旁边围着四个男生，拼命想让他起来。
　　“噗——他们在干什么啊？！”里美笑的直耸肩，“啊啦，是今年的新生吗？可真是精力充沛啊！”
　　“真拿他没办法！别理他好了！”那四个男生看红头发的男孩子根本不理他们，只能自顾自地离开了。

　　“喂喂，他们来了……”
　　“啊！是那两个不良！”
　　“快走快走！”
　　看到高三的两个不良少年往这边走来，人潮迅速向四周散开。
　　黑泽和里美曾经也混过不良，虽然上了高中以后金盆洗手从良了，但根本也没在怕的，更何况里美和这届高三不良扛把子的崛田德男还是同班，两人乐的站在一边看热闹。
　　“那边的红发小子！你是一年级的吗？叫什么名字？”
　　“噢…我是运动健将樱木！多多指教！”叫樱木的红发男正笑容满面地转过身，谁知个子高些的不良抓住他后领就曲起膝盖向他腹部狠狠一击——！
　　里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拿手肘捅了捅黑泽：“哎哟，看起来就好痛啊！这个一年级的小子有苦头吃了。”
　　黑泽忽然轻笑了一声：“嘿，你看着吧，不一定是谁给谁苦头吃呢。”
　　“下课后到天台见我！别想逃！”两个不良放完狠话转身就走，结果刚还捂着腹部直咳嗽的少年直起身子，揪起刚才踢他的那个不良的领子举到半空，阴测测地说：“喂，你刚才差点就让我窒息了！你说该怎么办？”
　　那两个不良有点慌了，大呼小叫的让他赶紧松手。
　　“喂，这小子不会真想杀了他吧……”里美皱起眉，“要不要叫老师？”
　　还没等黑泽回答，就听一个非常甜美的女声喊道：“樱木同学！”
　　“晴子小姐……？！”那红发小子迅速松了手，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简直傻到不能看。
　　名叫樱木的红发少年非常高大，裸露在外的两条臂膀结实有力，浓眉大眼的，平时看起来一脸凶相，此时顶着一脸傻笑，摸着后脑勺，弓起身子与娇小的晴子小姐攀谈，竟然莫名的……有些可爱。
　　黑泽猛地捂住了胸口，动作之大连里美都吓了一跳。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里美有些担心地扶住她，问道：“美良，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知、不知道……”黑泽呼了口气。
　　刚才……心脏好像跳停了……

　　也许我现在就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上，一条阴暗晦涩，一条鸟语花香。并不是……并不是选哪条路都没关系的。
　　黑泽揪紧了胸口那片衣襟。
　　心跳越来越快，悸动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如果硬要形容，大概就是暗处潮湿的青苔终于见到了阳光，古井沉寂的死水被搅起了波澜。

　　樱木……吗？

　　四月啊……果然是春天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