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夜莺》草灯大人

34、第三十四集

　　第三十五集
　　车开到一条偏僻小巷里就停了，胡离是个老狐狸，他根本就没想把苏留梦带回警局，也没有领导批准。
　　苏留梦反应过来不对劲，她想下车，却见胡离将全车上了锁，封了个严严实实。
　　“问吧。”他轻描淡写一句，蒋夜莺肯定得抓住机会。

　　苏留梦忘了他们是公正公义的警察，像遇上了心狠手辣的歹徒似的，一边呲牙叫嚣，一边摇晃车门把手。
　　“我要下车，给我开门！不然我报警了！”她住嘴，很快又说：“别想逼我说出什么，你们卑鄙无耻！”
　　蒋夜莺被吵得头疼，揉揉额角：“我们什么都不会干，不要抱有这么大敌意！我就想和你说一句，你被骗了，被徐黛茵骗了。你弟弟根本不是你推下去的，你也没有人格分裂，都是徐黛茵演的把戏，她都是骗你的，她在利用你！”
　　苏留梦听完这些，一声不吭。
　　她坐在后座的最里侧，将头埋在膝盖里。窗外有光点漏进来，落在她脸上与腿上，斑驳不堪。
　　“苏留梦？”蒋夜莺怕她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她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激进了。苏留梦也只是个快成年的孩子而已，不该这么对她。
　　片刻，苏留梦抬起头，死寂的眼里毫无波澜，她启唇，说：“我知道啊。”
　　什么？！
　　蒋夜莺抿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苏留梦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逐渐浮现笑容，笑意越来越深：“黛茵在一个星期前就告诉我了，她求我原谅她。我会原谅她的，即使揭穿真相又怎样呢？我不喜欢我弟弟是事实，但是我没伤害过他，知道这一点，我就能心安理得继续生活了。而我的前途无量，黛茵承诺她会照顾我的未来，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知道了这些，不就够了吗？我即将高考，考上的大学决定未来，社会的人脉决定工作。现在有大好的人脉摆在我的眼前，我还会和她对着干吗？所以啊，关于徐黛茵的秘密，我一点都不知情，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和她，依旧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从她这话里就能听出来，苏留梦也是恨徐黛茵的。所以会暗示蒋夜莺，她给她开了有关未来的条件，甚至是威胁了她。
　　所以，苏留梦什么都不能说，她无法帮助蒋夜莺。
　　她的人生还要继续，比起报仇的畅快，她更想要前程似锦的未来，这就是人性。
　　蒋夜莺放她下车，看着苏留梦越走越远。
　　她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好长，浮现出不符合她身侧与年龄大小的一道人影。她不是小孩子了，原来这么大了。
　　蒋夜莺明白了，徐黛茵有她后爸的人脉，这就是她的命门。
　　只要证明她伤害过后爸的亲女儿林晓琳，那么林爸爸就无法原谅她，她也就失去了所有能改变别人人生的能力。
　　为了证明这一点，蒋夜莺必须揭开班级的秘密，譬如大家都曾在徐黛茵的指使下，欺辱过林晓琳。
　　要是宋轶醒了，她就不用这样辛苦调查了。
　　宋轶，加油，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蒋夜莺操控班级的五人团已经瓦解了，苏留梦被毁，但她对徐黛茵做过的恶事守口如瓶。那么，还剩下四个人，他们分别是谁，都做了什么呢？
　　蒋夜莺再次看了名单，指出他们的名字：江尽，徐帆来，郭贾，赵右亭。
　　四个人，都是男生，成绩好，脸蛋好，初中时期就是死党，都是初中篮球社的成员。
　　蒋夜莺总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的秘密，是将他们绑在一起的关键。
　　她能一次解决他们，一个都不会剩。
　　蒋夜莺观察他们几日，发现这四个原本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上高中以后就各奔东西，私底下没有见面聚会，在班级里依旧是和睦融洽的伙伴。
　　即使高中学业繁重，也绝对不可能完全丧失联系。只有一个原因了，他们彼此都不想见面，不再联系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
　　他们产生这么大变故的原因是什么呢？
　　蒋夜莺查到了一起事件，在他们上初中的时候，曾有一名隔壁初中的女生出车祸死亡。而那个女生，是江尽的暗恋对象，整个班人尽皆知。
　　女生出车祸，会不会和他们四个有关呢？
　　蒋夜莺打算深入调查，绝对不放过任何人。
　　“头疼。”蒋夜莺嘀咕一声。
　　胡离将手背贴到她的额头上，测了测温度，说：“没烧。”
　　他想把手抽回，蒋夜莺不让，死皮赖脸将他的手挨到了脖子根，说：“被小叔叔摸一摸，浑身都烫了。”
　　胡离用力收回了手，制止她的胡闹。
　　手再往一寸下去，就是不能触及的领域。蒋夜莺，过分了。
　　蒋夜莺望着他清隽的侧脸，一时间有点后悔。
　　小叔叔是不是不喜欢她这样？太开放了？
　　但是她就是喜欢他，情难自禁而已。
　　她乖巧坐在副驾驶座上，连姿势都调节了一下，领口抿好，矜持优雅，一丝不苟。
　　片刻，胡离启唇：“怎么？”
　　蒋夜莺的不同，都看在眼里。
　　她小心翼翼，说：“我在讨小叔叔的喜欢。”
　　她说得认真，脸上没笑，不是开玩笑。
　　胡离微微抿唇，说：“原来的你。”
　　“什么？”
　　他径自开车，许久，才接上一句：“喜欢。”
　　连起来就是，原来的你怎样都好，我都喜欢。
　　他一说，蒋夜莺就懂了，顿时心花怒放。她怎样都讨小叔叔喜欢，所以嘛——越坏越好。
　　趁胡离下车，蒋夜莺抱住了他，蹭了蹭男人宽阔的脊背。
　　胡离没挣扎，默许。
　　给她一点阳光就灿烂，一点颜色就开染坊，古人诚不欺我。
　　搂了二十分钟，蒋夜莺还不肯放，胡离徒手掰开她。
　　“……”世界清净了。
　　第二天，蒋夜莺就让胡离帮忙去调那场车祸的资料。
　　女生是自己闯红灯撞死的，司机不必负责，但为了防止闹事，还是付了一大笔钱安抚家属。然而，蒋夜莺想知道的就是女生闯红灯的原因，她也不瞎，大街上车水马龙的，怎么会看不到车？这其中说不准有见不得人的猫腻。
　　由于这事不是案件，所以根本没有立案。档案室的大爷有裁剪报纸的习惯，十年内，大大小小凡是死过人的报道，他都有。
　　别说，这事儿看似无聊，可还真有点用。
　　这不，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蒋夜莺找到了那页车祸的报道，记住了写报道的作者名叫郑槐，真坏，希望人不坏。
　　她找上郑槐，对方现在已经是总编了，管理整个编辑部，这两年从作者到编辑，编辑到总编，升职可快了。
　　蒋夜莺和他打听这一场车祸，他的印象不算很深，毕竟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被车撞死的女孩是桂树初中的，你写报道的时候，总调查过她吧？”
　　郑槐点了点头：“调查过的，哦，我想起来了。这女孩家人可霸道了，不依不饶的，还提出要赔一百万。法院都判下来了，女孩负全责，和司机无关，赔点小钱息事宁人。可她家人贪财，不肯啊！说人都是被他撞死的，别想这么容易摆脱他们。那时候还上司机家里烧纸，闹得很大。我记得司机生气，说了句，要找人赔钱，找那几个男的去，自己女儿和他们勾勾搭搭纠缠，冲出巷子的，现在怪我？”
　　“男的？什么男的？”
　　“我也不知道，就去查了一下死者那天都做了什么。她班上的同学说，隔壁学校有男生约她见面，地点就是定在车祸附近的咖啡厅。我问了男生名字，去求证的时候，有人为他们证明，当时他们根本就不在场，偷跑去艾力KTV里玩了。”
　　“他们是谁？是谁给他们作证的？”
　　“你等会儿……”郑槐把摇摇欲坠的烟头叼到嘴里，另一手从抽屉翻出一张纸，感慨：“我都记在这纸上，那次的报道让我出了名，一直以为这后续能用，结果还是被压下了。”
　　“给我看看。”
　　“好，这几个男生的名字是，江尽，徐帆来，郭贾，赵右亭。他们找上我，给了一大笔钱，让我别乱写乱说，所以我压下了。还别说，现在的小孩真是有钱，当时给了我有两万块吧？不知道哪来的钱。”
　　“那个作证他们去艾力KTV的人是谁？”
　　“叫徐什么的……”
　　“徐黛茵？”
　　“对，对！小姑娘长得可漂亮了，印象很深刻。”
　　如果蒋夜莺没记错的话，徐黛茵的妈妈当年确实是在艾力KTV做销售酒水的工作，那么她可能是在找妈妈的期间，看到江尽等人的吗？
　　还是说，她只是利用妈妈工作之便，撒了个谎，博取好感，或者利用他们？
　　既然这四个人能听命于徐黛茵，恰巧就说明女生的死和这四人脱不了干系。
　　他们都做了什么呢？
　　既然他们有人证徐黛茵，蒋夜莺能否推翻这个伪证呢？
　　她得去出车祸的地方看看，没准能找到什么线索。
　　去之前，胡离提醒她：“出去吃饭，我生日。”
　　语气算不上温柔，颇有些冷。
　　倒是蒋夜莺有些心虚，太尽职尽责，把男朋友的生日都忘了。
　　她亡羊补牢，说：“我没忘记小叔叔生日，今晚本来就是准备了重礼的。”
　　胡离瞥她一眼，看她继续编：“什么重礼？”
　　“我打算今晚把自己献给小叔叔，人生中的第一次，你温柔地拿走吧。”
　　蒋夜莺含情脉脉，胡离一点都不领情，他抿唇，被呛到了：“希望你再多留几年，爱惜自己。”
　　“哦。”果然，小叔叔不喜欢太奔放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