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异箓》鱼目

10、10 有种圣母叫司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司南就和阿姨告别，说是要去找朋友借钱。
　　之后又是汽车又是高铁又是地铁，终于在下午三点多赶到了目的地。
　　看到那些衣着光鲜、进进出出的人，司南有些意外。
　　他一再核对名片上标明的地址，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
　　在他面前是一家坐落于高端商务楼底层的咖啡馆，名叫“半缘”。

　　半信半疑地走了进去，司南发现店的房顶非常高，内部装修是简洁的欧式风格，大大的沙发看着很舒服，店堂打扫得窗明几净，几个服务生各司其职地忙碌着。
　　虽然是工作时间，店里的客人倒也不少。
　　司南观察了一会儿，看到一个人的胸牌上写着“经理”两字，便径直走了过去。

　　“你好。”司南打了个招呼。
　　那人转过身，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司南迟疑了几秒，开口说：“我想找沈源，请问他在吗？”
　　对方下意识地挑了挑眉，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这人。”
　　“没有？”司南迷糊了，“那付海威呢？他在吗？”
　　“抱歉，也没有这个人。”对方礼貌地回答。

　　司南觉得难以置信，沈源给的明明是这里的地址，就连店名也能对上，怎么会出错？
　　他拿出了名片，指着背面的地址说：“不好意思，名片上的地址是这里吗？”
　　见到司南手里的名片，对方的神情流露出一丝讶异，然后立刻放低了声音说：“这位先生，请跟我来。”
　　司南跟着经理出了咖啡馆，沿着旁边的安全通道走到二楼。
　　经理将司南带进一间办公室，请他稍等片刻，然后转身出了房。

　　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又回到了房内，打开了挂在墙上的电视。
　　“司南先生，很抱歉，老大和威哥现在在香港出差。如不介意，您可以用视频和他们通话。”
　　说着话，经理按下了按钮，再度退出了房间。
　　不过两秒钟，屏幕上就出现了沈源的脸孔。
　　或许是因为隔着千山万水，司南觉得沈源的眼神不如前几天犀利，让他多了些勇气。

　　“什么事？”
　　司南深吸了口气，“对不起，我没法在十天内凑齐50万元，所以今天是来求你，求你把血丹给我救人。只要表弟能脱困，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你们的损失。”
　　“口说无凭！”
　　听到这四个字，司南的眼神瞬间明亮许多。

　　原本还担心对方不会答应，但现在看来这件事自己做对了，至少沈源愿意和自己谈条件。
　　“我愿意给你三滴本命精血作为抵押。”
　　本命精血是道家修炼的精华。
　　精血的多寡决定了可控制的精神力的数量，也决定了修道者能达到何种水平的道行。

　　一旦自己的本命精血被他人获得，无疑就是被他人掌握了自己的性命。
　　对方可以让你生、让你死、让你生死两难。
　　这是司南目前唯一拿的出手的财富。
　　如果沈源不接受，那么他就彻底没了希望。

　　也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信号传输由问题，司南看到沈源听到自己的条件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
　　但因为只是一瞬间的事，司南也不敢确定。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当司南的耐心和勇气快要被紧张磨灭的时候，沈源终于给出了回答：“成交，等我回来。”
　　司南傻傻地看着变成黑屏的电视机，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现下的感受。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幸福似乎来得太过突然，让人茫然到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没想到太顺利也会让人受不了啊！
　　司南胡乱想着，嘴角带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意。
　　他在房间内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完心情后才打开了门。
　　出乎意料，那位经理还等在门口。

　　“司南先生，老大说他会尽快赶回来，在这之前还请你不要离开。我现在就带你去酒店，就在半缘附近。”
　　司南没料到沈源说“等我回来”的意思是连家都别回。
　　好在住哪里对他来说都一样，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完成交易，于是顺从地跟着经理出了商务楼。

　　香港，半山别墅区。
　　沈源站在半圆形的阳台上，将手机放进了裤兜里。
　　今天的天气有些反常，最高温达到了34度，明明是秋天的季节却散发出夏天的味道。
　　望着面前开阔的景致，沈源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这里的阳光太亮太白，让他觉得不舒服。
　　人，也让他觉得不舒服。

　　付海威从书房出来，看到沈源站在阳台上，似乎在看风景，不由好奇地走了过去。
　　他刚站定，就听沈源说：“如果让你用本命精血去换一个人的半条命，你愿不愿？”
　　“换谁的命？你吗？”付海威反问。
　　沈源转过头看着付海威，张了张嘴，却没出声，显然在组织语言，想要回答他的问题。

　　付海威伸出手，没耐心地摆了两下，说：“算了。就当是你，我的答案是‘不’。原因很简单，如果你是被打个半死，显然对方的武力值高出你一大截，就算把你救下，你也打不过对方；如果你是被阴个半死，显然对方的智商高出我一大截，就算把你救下，你也打不到对方。而不论发生哪种情况，交出我的本命精血的同时意味着失去了报仇的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我才不会做。”
　　付海威说的话似乎有些自私，但沈源却听懂了。

　　“那你呢？愿不愿意？”付海威再次反问。
　　“不愿意。我不允许事态发展这个地步。”沈源不假思索地回答。
　　付海威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好了，现在告诉我，那个说愿意的圣母是谁？”
　　“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