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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米 ...

  •   姬儿看到那条狗的时候,瞬间流下了激动的口水。

      太空时代,有编号G-ABO32的星球又名废土,废弃于几百年前的聚变实验。直到今天,依然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区域被划为绝对禁入区,再加上一部分缓冲带,真正能够供人勉强生存的区域,还不到全球总面积的五分之一。
      始作俑者多半死在实验之中,只有少数人带着用性命堆积出的硕果,搭乘上前往更高级行星的舰船。

      简单地说,资本家们带着小姨子和血汗钱跑路了,丢下整整一星球的不可回收核废料,与几十万被拖欠工资的无辜土著。

      几百年后,无人区依然充斥着能轻易致死的放射元素。当年的土著们在残余的生存区繁衍并生存下来,但大多数人始终挣扎在温饱线上。
      当然,这里说的是“大多数”。

      少女一脚踹翻扑过来的八尺大汉,同时从后方的偷袭者身上剐下一把带皮的腿毛。下一秒她顺势一跃,于是腿毛的主人和最后一个肌肉男头对头撞了个火树银花,以男上男下的姿势齐齐扑倒在地上。
      “咚!”
      一场酝酿已久的围殴,彻底宣告失败。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现场还站着的只剩下理论上的受害者。作为教科书式的打脸范本,她在原地环顾了一圈,然后走向最近那个还哼哼的——

      “找我干嘛?”
      走在路上被突然袭击这种事,这些年姬儿已经习惯了。但习惯归习惯,把人放翻之后,有些原则性的问题还是要问的。
      万一打错了呢?

      男人也只剩下哼哼的力气了,少女很有耐心的等了一会,才从哼哼声中分辨出几个音:
      “你……E区……”
      听到那个字母的瞬间,姬儿了然的点点头,转身就走。

      既然和E区有关,那就没什么深究的必要了。
      反正债多了不愁。

      当巷子里重新安静下来,从更深的黑暗之中,突然传出了隐约的微弱声响。
      片刻后,伴随着一些破碎而混乱的声音,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巷子的内里爬了出来。她发出“嗯啊”的怪异声音,似乎拼命想要朝外靠近。
      姬儿其实感觉到了,但并没有回头。

      几分钟后,姬儿已经走进D区最大的收发站。她在电子仪上签下[姬珑兮]三个字,把之前捉到的三株植草交给医疗站的资源负责人。

      “居然是植草?我看看,成色还凑合,不过你壳子这有点干了啊,那么……姬、姬儿?!”
      本来正在伏案记录的男人没什么耐心的抬了下眼皮,却在看清少女的瞬间改变了态度,一双招子几乎要贴到某个部位上去:“好久不见啧啧胸围又涨了不少——这样,陪我一晚,算你十个贡献点怎么样?”

      姬儿面无表情:“上次见到阿豹姐的时候,她刚进口了一根仿B级星系最新可液化假丁丁,难道没有满足你吗?”
      “……”负责人突然沉默,几秒后重新开口,“……一共三株植草,七个半贡献点,一手交货一手刷点。”
      “如果我没听错,刚刚你说的是十个。哦,还有,C区那位新上任的男区管也和阿豹姐打听了她购买的地址,并且听说选择了双嚳飞款……”
      “八、不九个点,我发誓再也不占你口头便宜。”
      “爱占不占,反正你不行。”
      “……”
      ……
      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姬儿成功拿到了满意的数字。愉快的挥别了一脸肉疼的负责人,她一边数着刚刚打进个人终端里的贡献点,一边跑出收发站的范围。
      严格来说,终端里的记录并不能用“数”来形容,而只是一排两位数字。但这并不妨碍少女反复看了又看,直到闭上眼睛后能看到视网膜上光的残影,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不过精神胜利法的作用到此为止,为了找到那三株植草并完整的带回来,她有一天一夜没有摄入半点能量。
      于是姬儿离开了这位于D区的医疗站,朝着对面隔了几条街的食品收发站走去。

      此时已近黄昏,蓝紫色的天空上,太阳微白的余晖刚好能将收发站的屋顶映得一片金黄。少女的黑发则在夕阳下透出一种不明显的淡灰色,像是记忆中琉璃瓦在无光处的色彩。

      当姬儿再次路过之前那个巷子旁的杂物堆,里面只剩下一地依然瘫着的壮汉们。之前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也早已学会不去关注。
      就在她即将彻底转过杂物堆的时候,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杂物堆,生活在废土的人是这么称呼的。但在任何一个有等级标注的星球,哪怕是E级的,也会叫它们——垃圾堆。
      除了“废土”的某些地方,永远都不存在真正的、无用的垃圾。

      而就在杂物堆的旁边,姬儿看到了一只……动物。
      不算太大的一只,躺在距离杂物堆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少女能用自己5.3的视力起誓,之前这里绝对没有它的存在。

      几秒后她确认了,那大概是一条狗,毕竟犬科属于《星际漫游手册》中较大的一个类型,但下面的属和种基本已驳杂到难以界定。
      而对于姬儿来说,这条看起来像是在核废料里打了个滚、又脏又乱且显然不比她丰腴的狗,依然代表了一样最为实在的东西:
      食物,更精确的说,肉。

      仿佛为了回应她脑中的念头,肚子发出了快乐的“咕噜噜”声。

      低级营养剂是有副作用的,缺少饱腹感就是其中之一。就像科技发展到现在,据说B级以上星球的人已经能达到“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能量摄入指标;而在这连E都够不上的废土,平民主食依然是这种和几百年前的营养针差不多的、补充了能量却解决不了肠胃蠕动的老古董。
      所以无论身体能否正常活动,姬儿都很少能感受到真正的饱腹感,吃到肉什么的更加奢侈。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这能吃吗?
      哪来的?
      有毒吗?
      死的活的?啊这个不重要。

      脑中飞快的盘算着,理智和冲动短暂的交锋了数回。其实这狗脏成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要么已经狗带、要么就差最后一下。干脆让它彻底去投个好胎,也算做了件善事。
      何况毛可以拿去换贡献点,一锅肉炖炸烤煮烧随便怎么都行。她保证啃的干干净净死无对证,连骨渣都不剩下一点。

      这么想想,成功的概率还是挺高的。

      纠结了很久,最后姬儿还是摇摇头放弃了。
      来到这个星球五年,她从没面对面见过哪怕一条狗。这种生物出现在D区的原因,比之前那个女人要可疑的多。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少女不再迟疑,继续朝原来的目的地走去。却在刚刚走出去两步的瞬间,感觉全身寒毛蓦地竖起——

      那一刻,姬儿其实没有感到任何杀意、或者移动带来的风声,那预感纯粹是多年来锻炼出的本能警示。只见少女的身体突然迅速翻向一侧,同时顺势转身,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躲开,眼前依然笼罩上了一道阴影。
      几乎是被罩住的那一秒,某种半虚半实的武器残影,已经在她的掌心凝聚成型。

      光影模糊了武器的形状,乍看似乎像是半月形的刀锋。没有时间让武器彻底成型的姬儿,只本能的选择了最锋利的部分,并将只现出利刃的半成品横切向扑过来的黑影。
      下一秒,她却被用力扑倒在了地上——
      对方的身体直接穿透了她手中成型的武器,就像那只是虚假的空气残影一样,毫发无伤且毫无滞涩地,两人在惯性的作用下摔叠成一团。

      完全没预料到这情况的少女,脸上原本冷凝的表情一呆,手中的武器甚至因为错愕而消失了。脊背撞上地面的同时她蓦地回神,刚要发力而起挣脱桎梏,却因为身上这人冒出的第一句话,准确的说是一个音节,再一次僵硬无比:
      “汪。”
      “……”

      正面仰躺着被按在下面,即使有些背光,姬儿也终于看到了“敌人”的模样。

      那只片刻前蜷缩在地上、外表惨兮兮的狗彻底消失不见,现场只多出一个刚刚从背后扑过来、此时正压在她身上的少年。
      问题在于,该少年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光溜溜坦荡荡的匍匐在她身上。他看起来丝毫没有攻击的企图,也没有认为这样的举动哪里不对。

      拜单薄的衣服所赐,姬儿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某个部位,在自己大腿上摩擦的感觉……

      “汪。”
      这一刻,少年兴高采烈地,说。
      “啊!”
      下一秒,少女近乎本能的,用力一个屈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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