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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宜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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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处境多么险恶,钟意之不畏不惧不屈服。换作别人,可以假装同意花朵儿的要求,在顺利离开百花山庄之后再作打算。她偏偏不曲意奉承,她的一举一动关乎着钟家的颜面。面对敌国的阴谋陷阱,言行举止影响着国之尊严,绝不能让她们得逞!
眼看形势严峻,董以衡连忙走出屋,挡在了钟意之的前面,对花朵儿说道:“且慢。”
花朵儿的眼睛一亮,伸手制止侍卫,笑问:“你改变主意了?”
董以衡笑容和煦,映耀着晨阳暖风,笑着说道:“我能不能娶陈二公主,钟意之做不了主。”
钟意之眸色一寒,双眸冷若寒星。
董以衡回首瞧了一眼钟意之,触到了她倔犟冷漠的眼神,她的眼神像是一柄寒剑刺入他的灵魂,他忍不住浑身一颤,忙不迭的收回目光。
花朵儿很满意的问道:“你同意娶陈二公主了?”
董以衡想了想,道:“我也做不了主,我要回京之后问问我的父皇母后。”
花朵儿妩媚一笑,轻叹道:“你只有先同意了,才能回京。”
董以衡也叹道:“我同不同意并没有用,我母后为我选妃子,从不曾问过我是否同意。”
花朵儿轻问道:“依你之意?”
董以衡想了想,道:“我回京之后向父皇母后提出娶陈二公主,倘若他们同意,定会派人前往大陈国提亲。”
花朵儿笑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董以衡接着说道:“陈二公主贵为公主,自然也要依公主礼仪婚嫁,岂能私定终身,她是不是也要回国征求她父皇的意见?”
花朵儿笑道:“你言之有理。”
董以衡微微笑着,再度缓缓回首,低垂着目光,视线落在了她握剑的手,苍白、消瘦,剑被握得很紧,她在克制。
钟意之只觉背脊如被无数寒刃猛刺,他怎能妥协!
花朵儿确认道:“你承认对陈二公主做了云雨事,是吗?”
董以衡悠然道:“我没有对陈二公主做过任何事。”
花朵儿道:“事到如今,你可以承认。”
董以衡的眼睛中溢出他从未有过的认真,微笑道:“钟意之也知道我没有。”
花朵儿轻轻一笑,略有傲慢的道:“她知道有什么用?”
董以衡笑眯眯的说道:“她知道就足够了。”
花朵儿换了一个问法:“你自愿对陈二公主负责,是吗?”
董以衡想了想,道:“陈二公主在大董国遭受这种事,身为大董国的太子,需要对她的经历负责,给大陈国一个说法。”
花朵儿饶有兴趣的问:“什么样的说法?”
董以衡思量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花朵儿眉心一皱,觉得被戏弄了。
董以衡暖暖一笑,耸耸肩,懒洋洋说道:“我要回京之后征问陆明大丞相的意见。我母后说了,国事都要请教陆明大丞相,战事都要请教钟柏大将军。”
花朵儿问:“如果陆大丞相认为你需要迎娶陈二公主呢?”
董以衡笑着答道:“这事与你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花朵儿笑了笑,道:“我是最讨厌麻烦,凡事我可都不想沾上一丁点关系。”
钟意之不想再听下去,不容花朵儿再得寸进尺的挑衅,不许董以衡再迂回的妥协,断然要用武力解决,道:“速归还太子令牌。”
花朵儿将太子令牌塞给了陈清晨,笑道:“拿着,这是定情信物。”
陈清晨迟疑了一下,缓缓抬起眼帘望向董以衡,眼神中的痛楚未褪。她轻轻接过太子令牌,眼泪却又涌了出来,默默垂泪。
太子令牌成为了定情信物?
太子令牌是太子身份的象征,见太子令牌落入敌国公主的手中,钟意之心中恼愤,并未冲动,岿然不动的冷道:“花朵儿,通敌判国是死罪。”
花朵儿不慌不忙的道:“没有比那块令牌更好的定情信物了。”
钟意之不再多言,拔剑出鞘,目光凌厉。
花朵儿胜券在握的道:“你可要想好了,你战死在这里,他此生也踏不出百花山庄。”
钟意之的任务是护他安全的往返,如果他有意外,她就有辱使命。然而,她有她要捍卫的骨气,战死亦无憾,她一脸刚毅的看着董以衡,想知道他的决心。
董以衡想了想,很不情愿的道:“我不想死在这里。”
花朵儿很愉快的问:“你怕死?”
董以衡笑道:“怕。”
钟意之心中一沉,冷沉冷沉的,在这种局面下,他竟然不顾男儿尊严,不顾国之皇威,公然的表明他怕死?!
董以衡悠哉的说道:“我才十九岁,还不想死。有很多好吃的还没吃到,很多好玩的还没玩够,我若是死了,真是对不起自己;我是父皇的单传,尚未传宗接代,我若是死了,真是对不起祖宗;我还有婚约,我若死了,她要守一辈子寡,真是对不起她。”
钟意之眼帘一垂,只觉颜面尽失,却又不便说什么。
董以衡朝着钟意之笑了笑,用孩子般的眼神望着她,实不愿意她牺牲于此。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陈清晨说话了,她缓缓朝董以衡移近了几步,长长睫毛上还沾着湿泪,眼睛里尽是体谅,语声轻柔的唤道:“太子殿下。”
董以衡看过去,面带着礼貌的笑意。
陈清晨双手奉上太子令牌,柔声道:“让太子殿下为难了。”
钟意之和花朵儿争了许久未果,陈清晨此时竟然将太子令牌主动归还,确实出乎意料,就连花朵儿也很诧异的盯着陈清晨。
董以衡想去接,但他没有伸手,而是瞧着钟意之,像是要听她的指示。
钟意之注视着陈清晨,她恭敬的奉着太子令牌,满脸的委屈,却又不让太子殿下为难,仿佛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子。
陈清晨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眼泪滑落,她轻轻提袖抹泪,悲怆的令人动容。
钟意之接过了太子令牌,将令牌还给董以衡,冷静说道:“昨晚之事,待太子殿下返回京城之后,定会如实禀奏皇上,皇上定会为陈二公主的遭遇主持公道。”
董以衡慢悠悠的收起太子令牌,对陈清晨极为礼貌的道:“谢谢。”
陈清晨轻声抽泣,悲痛而又坚强的掩面奔进屋中。
形势发生了转折,方才对峙的局面不见了,董以衡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笑问道:“花庄主,这里有没有肉吃,我饿了。”
花朵儿笑问:“你想吃什么肉?”
董以衡想了想,道:“烤鸭。”
花朵儿示意侍从去备。
钟意之自客房取出包袱,道:“我们该告辞了。”
董以衡温言商量的道:“稍等一等我的烤鸭。”
花朵儿道:“我要尽庄主之谊,备桌丰盛的菜肴招待二位。”
董以衡问:“有没有好吃的果子?”
花朵儿笑道:“有。”
钟意之一刻也不愿再耽搁,态度坚决的道:“不便再多打扰。”
董以衡想了想,对花朵儿说道:“能不能有两只烤鸭,和许多好吃的果子,和一袋新鲜的花生,我带在路上吃?”
花朵儿体贴的道:“依你。”
见他如此索要食物,钟意之心中不悦,众目睽睽之下,不可不给他颜面,只得默不作声。
董以衡隐隐一笑,知道钟意之顾及他的颜面不当众冷斥他,于是,他大胆的对花朵儿道:“你能不能尽庄主之谊,带我们欣赏一遍山庄景致?”
花朵儿笑道:“当然能。”
钟意之蹙眉,眼见董以衡很开心的与花朵儿一起出院赏景,她默然的远远跟着,提防着他的安危。
待他们游览了一遍百花山庄,食物都已备好。正午时分,钟意之和董以衡纵马离开了百花山庄。
花朵儿再次回到院中,只听陈清晨笑道:“钟意之比我想象中的倔。”
一改刚才的脆弱和柔美,陈清晨洒脱大方的道:“我主动将太子令牌还给他,自是要在他心中留下好的印象。”
花朵儿笑了笑,不得不承认她这样做很聪明。
陈清晨道:“我要告辞了。”
花朵儿命人备马,目送陈清晨策马离开之后,便去湖边亭中找陆麟。
风吹得花颤。
陆麟饮着茶,沉着的道:“陈清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花朵儿温柔的道:“结果会是一样。”
陆麟若有所思。
花朵儿轻轻的坐进他怀里,软言细语的道:“我有了身孕。”
陆麟的眼眸似深潭。
花朵儿媚眼一抛,问:“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姓陆,还是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