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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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山剑派。
自从捡回来黎汘之后，洛行止便一边修炼一边带孩子，终于在黎汘九岁那年，正式拜入青崖峰陆萧然门下，彼时的洛行止已经长成一个稳重青年，而黎汘还是个九岁孩童，仍然很是爱黏着洛行止。
洛行止下山去了。
每次洛行止下山都会给他带糖葫芦，黎汘便乖乖地在山门处等他回来，因为陆萧然对待黎汘依旧很冷淡，简直是视而不见，所以黎汘宁愿在山门处发呆也不会留在青崖峰上一个人待着。
最近夕山剑派收了一群新弟子，经过天梯考验，目前都在外门修炼，再过半个月，这些弟子便要开始一轮考较，届时门派各位长老会从中挑选出心仪的弟子，收入内门，不能进入内门的弟子，以后也就只能待在外门修炼了。
黎汘听洛行止说过这些，今日向来冷清的山门前竟有些热闹，新来的弟子不和闹了起来，还打了架，为首的几人便被长老罚到山门前爬天梯，几个十来岁的少年从太阳还没出来就爬到黄昏，为首的一个小弟子才终于爬到山门前，累得像狗一般直接躺在地上，却对上了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
那十来岁的小少年惊悚地爬起来，见吓他的原来只是个小孩子，才松了口气，那孩子正是九岁时的黎汘，除却青崖峰外，他很少见其他人，倒也见过一些师兄，只是眼前这个身着青衫的弟子他显然是不认识的。
同样那弟子也不认识他，但见他穿着白衣，很快猜出黎汘的身份，少年眼里有些嫉妒，还是一板一眼地站起来向黎汘行礼，“师兄好。”
头一次被人叫师兄，黎汘觉得稀奇的很，黑葡萄似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明亮，只是他不怎么跟别人交流过，有些怯生生地坐在石像旁，没有说话。
那弟子见状心里有些气，以为是内门弟子瞧不起人，心下想了什么歪主意，靠这黎汘身边坐下，笑嘻嘻地问小孩：“师兄小小年纪，就已是内门弟子，真是羡煞我也，不知道师兄你是哪个峰的？”
黎汘往身后石像缩了缩，不太敢说话。
那弟子又笑嘻嘻地靠近他一点，故作委屈道：“难道因为我是外门弟子，师兄看不起我，也看我一眼，跟我说一句话都不屑？”
黎汘皱了皱玉雪般的面，小声忙道：“不是的……”
他说着，便又将自己的脸往抱着双膝的手臂里埋了埋，那弟子被逗笑了，忍了下，又问黎汘：“那师兄为何不理人？”
黎汘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话，他坐在山门前只是想等师兄洛行止回来而已，早上洛行止走时都不肯带上他，每次下山都是这样，黎汘越想越委屈，他跟洛行止去过几次山下，觉得可好玩了。
黎汘小声道：“没有不理你……”
小孩看起来更像是害怕多一点，那弟子也便不逗他了，舒展开身子就地躺下，老实说道：“我呢，是新来的弟子，我叫陆起云，不过昨天和几个混蛋打架了，所以被邢堂长老罚到这里来，晚上爬不完这万重云梯，就不准吃饭。”
听得黎汘小小的“啊”了一声，颇为惊讶。
那名唤陆起云的弟子笑道：“小师兄没被罚过吧？看小师兄年纪这么小，什么时候拜入内门的？也是跟我们一样，经过考验，考进内门的吗？”
陆起云纯粹只是发发牢骚，还有对黎汘内门弟子的身份有些羡慕嫉妒恨罢了，没想到黎汘还真的回答他了，只是声音还是小小的。
“我叫黎汘，是青崖峰的弟子……我，我不是考进来的，是师兄把我捡回来的。”
“师兄？”
陆起云分外好奇，黎汘点头，抿唇笑道：“是大师兄，大师兄对我最好了！”
小孩笑得天真无邪，也漂亮极了，陆起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坐起来问他：“原来是青崖峰的洛师兄，小师兄是青崖峰的呀。”
黎汘点点头，说起洛行止，他也不再防备了，眯着眼睛笑道：“大师兄下山去打坏人了，大师兄很厉害的，什么坏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对了，大师兄让我在这里等着他，他很快就回来了！”
这小孩说起洛行止便像是打开话匣子一般，且都是无脑称赞洛行止的话，陆起云嘴角抽了抽，赶紧中止了这个话题，道：“那大师兄去了多久了？”
黎汘扬起脑袋望着天边的夕阳，又瞬间低落下来。
“很久很久了……”
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般，陆起云忙转移话题，摊在地上一副几乎要死的模样，有气无力道：“我从早上开始爬云梯，现在都天黑了，一天没吃饭快要饿死了……还有我的腿都快要累得断掉了，唉……”
听他这么说，黎汘于心不忍地望着他：“你这么难受吗？”
陆起云点头，可忽然眼前出现一道阴影，飞剑骤出现，那仙风道骨的青年修士落在黎汘面前，柔声唤道：“小黎。”
语调仿佛拐了弯似的，温柔得听上去让陆起云牙酸，他坐起来看着那个传说中的大师兄，忽然身边的小人儿就站了起来，兴奋地跑到洛行止身边抱住他，露出洁白的贝齿乖巧地叫人。
“大师兄！”
洛行止摸了摸黎汘脑袋，温声细语道：“是不是等很久了，小黎累不累？”
黎汘点点头，又摇摇头，扁着嘴说：“我不累，就是腿麻了……”
洛行止便弯下腰将他抱在手臂上，可将陆起云看得膛目结舌，那小孩看着瘦小，但也快要到洛行止大腿高了，还要抱抱？可那二人全然将他无视了，黎汘表示很委屈地等了很久，洛行止便自储物戒中取出两串糖葫芦递给黎汘，细心的哄着。
二人便商量着回青崖峰去，洛行止还说要给黎汘做饭，往日里威严淡泊的大师兄形象在陆起云面前瞬间崩塌。之后才注意到陆起云的存在，还是黎汘忽然想起来，让洛行止将自己放下，跑到陆起云面前，很不舍地分了他一串糖葫芦。
“你不是说很饿吗？我给你吃糖葫芦，你就不难受了，来，快拿着！”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串糖葫芦，陆起云还有些怔愣，可洛行止已经温声催促黎汘回去了，陆起云发愣到洛行止抱着黎汘御剑飞走，还久久未回神。
半晌后，陆起云皱着眉咬了口手中的糖葫芦，更是皱起了脸。
酸，酸死了！
半个月后的外门考试，好友问陆起云想要拜哪个长老为师，很多人都选择最厉害的青崖峰或是次之的苍云峰，两边都是剑修，且峰主都是元婴修士。
陆起云却道，他想进扶摇殿。
好友大惊，当他是在开玩笑，那可是要做掌门的徒弟？可是掌门座下已经有了好几位师兄，二师兄风祁更是优秀得被当做下一任掌门培养。
陆起云置之一笑，甚为桀骜。
除了拜扶摇殿那位为师，还有哪里能比那小家伙的师父更厉害的？
后来他真的进了扶摇殿，成了掌门的关门弟子。
再再后来，他便成了扶摇殿的主人，夕山剑派的掌门人。
陆起云进了内门，和黎汘的接触也就多起来了，且洛行止越来越忙，教导黎汘法术的事情便落到了扶摇殿那二师兄风祁的身上。同是风祁在教导，陆起云和黎汘也逐渐熟络起来，黎汘是五师兄，他是六师弟，两人一同修炼，一同长大，关系越来越亲近。
七年后，黎汘十六岁，陆起云十九岁，黎汘开始练气，陆起云已经在准备筑基了，两人之间的差距渐渐变大。
只是随着黎汘慢慢长大，他便越是痴迷洛行止，开口不忘提起洛行止的好，听得陆起云越来越烦躁。一日甚至打趣他，你这么喜欢大师兄，不如做他道侣好了，反正大师兄什么都依着你。
往日里几个师兄弟一同说说笑，也无伤大雅，只是这一次就连往常不多话的七师弟师无尘竟也表示赞同，却将黎汘羞得红了脸，扛着竹剑追着陆起云跑了半座山，当时年少只当是好玩。
只是黎汘经陆起云这么一说，还真的想多了去。
几个月后，洛行止出外历练，无意中遇上折花宫的秋音仙子，秋音仙子当众向他表白，道是此生只嫁洛行止。
虽然洛行止还是拒绝了，但是黎汘心里也越发难受。
原来大师兄的世界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从前希望大家都喜欢大师兄，现在却只要大师兄属于他一个人。
这么想着的时候，黎汘将自己吓了一跳。
真正想明白是在一个午后，与几个师兄弟去后山清泉抓鱼开小灶，吃饱后师无尘先回去了，只剩下陆起云和黎汘两个人。两人卷起裤脚，光着脚泡在清澈泉水里聊天，说着说着，陆起云便说起他下个月便要及冠的事情。
“及冠之后我就是大人了，就可以做大人该做的事，师尊那个老古董就再也管不着我了。”
黎汘失笑问道：“那什么是大人该做的事啊？”
陆起云忽然靠近他，收起那有些坏坏的笑容，耳尖有些微红，低声说道：“就是，可以找一个喜欢的人，和他结为道侣，一起修行，一起斩妖除魔，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才是世间乐事，就是飞升也比不得！”
黎汘不是很懂，抿唇笑道：“这么说来，陆师弟你是已经有了心悦之人了？”
陆起云那双眸子似黏在黎汘脸上了，小小的点下头，这下连脸颊都红润起来了。
“有啊，当然是有的，小师兄想知道吗？”
他很少会叫黎汘小师兄，一般都是调侃的语气，从不会想现在这样认真，或是像洛行止那样唤他小黎。
黎汘心下好奇，真的点了头，见陆起云神神秘秘的模样，也凑近他小声说：“你说说看，那人我认识吗？”
陆起云无奈地叹了口气，继而专注的望着黎汘正色道：“小师兄，实不相瞒，你才是我想要同度此生的人，大师兄不是你的良人，但我保证会一心一意待你好，永远也不欺负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我就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陆起云的道侣吗？”
半晌，黎汘才愣愣地“啊”了一声，而后干笑道：“你别拿我开玩笑了，不想说就算了。”
他最近也心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秋音仙子那件事情后，躲着洛行止好久，可能是因为洛行止拒绝秋音仙子时说，世道未平，他便没有找道侣的打算。
陆起云真急了，手忙脚乱道：“我是说真的！你要是不信……”
他急得有些语无伦次，索性破拐子破摔，望着黎汘粉嫩的唇咽了咽喉咙，突然间便亲了上去。
唇齿中被别人温软的舌头伸进去时，黎汘惊得地瞪大了眼睛，而后恼羞成怒地将陆起云推开，下意识便在他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起，惊醒了二人，黎汘捂着唇不敢看同样错愕与不可置信，或许还有些委屈心碎的陆起云，也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目目睹一切，满脸震惊的洛行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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