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死去之日》葵里

39、死神夜奔

　　“我希望老师更喜欢我一点。”

　　听着这句类似于告白的话语，丽姬的思维却和朽木白哉完全错频，她就像以往包容他的任性那样，露出了宠溺的微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能拿来比较的。”

　　这是第一次，明明丽姬就在身边，他却没来由地感到难过，朽木白哉不太懂，但并不妨碍他因此而失落，言辞间便有些激烈：“不关别人的事！老师为什么总是说得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丽姬从未见过这样的朽木白哉，便一时愣住了。

　　话音刚落，朽木白哉就后悔了，他惶然地踌躇了几步，始终不敢上前，随即下意识地向丽姬道歉：“老师，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大声……”

　　“吓到您了吗？”

　　“轻松啊……”丽姬低声呢喃了一句。

　　其实丽姬已经很久没有过心潮澎湃的感觉了，瀞灵廷里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平静得让她甚至都有些麻木了，但她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因此并不在乎它背后所附带的枯燥和无趣，而是任凭自己的情绪感知在古井无波的环境中一点一点地钝化下去。

　　所以，丽姬才能游刃有余地保持着从容和风度，用轻松的语气对学生说教。

　　“对不起，老师。”朽木白哉见丽姬没有反应，是真的怕了，他再顾不得许多，对她深鞠一躬，语气恳切而焦急：“请您原谅我的无礼！”

　　“你哪里错了？”

　　一听这话，朽木白哉为了更真诚地表明歉意，甚至都在考虑土下座了。

　　“表达自己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但是你必须考虑清楚自己说出口的话会不会伤害到别人。”

　　丽姬温柔惯了，是极宽和仁慈的性子，但好歹被瀞灵庭供上神坛多年，潜移默化之下也养出了几分威仪，所以才端起了态度想要训他一次。

　　“没有下次了。”朽木白哉郑重地说，“我不会再让老师不开心。”

　　在意识到话语也有重量，而肆无忌惮的言行可能会刺伤身边人后，朽木白哉似乎在一瞬之间就懂得了忍耐：丽姬是他的老师，她不光只是传授技艺，还倾注了无数的精力和时间来陪伴他，告诉他善恶之分，教会他处世之道。

　　朽木白哉就应该如当初决定的那般，尊敬她爱护她，而不是像刚才一样，因为自己莫须有的幻想得不到满足，就对丽姬露出尖锐的锋芒。

　　那副模样，太过丑陋了。

　　于是，那枚浅尝辄止的眉心吻，一个未曾放在心上，一个刻意不再提及，就像是蜻蜓点水踩出的微小波澜，刚化作涟漪，便漾散开来归于平静。

　　“没有的事。”丽姬笑着拍了拍朽木白哉的发顶。

　　朽木白哉虽然不喜欢被丽姬当成小孩子，但他依旧享受与她的亲密，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一切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

　　“姬君，您醉了。”

　　微醺的丽姬一手半支在案几上托着滚烫的脸颊，眯着迷蒙的美眸，像只餍足的猫儿一般看向端坐在对面温文尔雅的青年，认同地点了点头。被酒液润湿的红唇娇艳欲滴地泛着晶莹的光泽，一颦一笑皆是魅惑至极，但她却仿佛毫无所觉。

　　此情此景，说来话长：

　　今夜，往日彬彬有礼的蓝染惣右介做了一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大事————

　　将熟睡的王姬从浮空寺里偷出来，还拐带她去了流魂街的居酒屋。

　　御明前琼珠不止能够压制丽姬的灵力，对外来的灵力也有同样的作用，当然也包括蓝染惣右介的镜花水月，只是效果要衰减一些，所以丽姬是在半空中惊醒的。

　　确切一点来说，丽姬是被蓝染惣右介抱在怀里，利用瞬步跳跃在空中时被晃醒的。

　　俯瞰整座瀞灵庭，寂静的街道被笼罩在夜幕之中，皎洁的月光描摹出了一幅由深蓝色块所构成印象画，西边已经沉睡，而城市的另一端却仍然灯火通明，绵延出一片昏黄的光海。

　　“您醒了。”

　　听这口吻，不光不慌，还挺镇定。

　　多亏了丽姬心态稳，教养佳，才没有当场尖叫出声，语气还算冷静地问道：“蓝染副队长，这是想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此时夜还不算深，只是因为缺乏娱乐活动，所以丽姬才早早入睡，未曾想一睁眼就到了天上。

　　“嘘……”蓝染惣右介看上去心情很好，唇边笑弧愈发深了。

　　“蓝染副队长！”

　　“失礼了，姬君。”蓝染惣右介说着，调整了一下双臂，将丽姬更拥紧了些，随即一个纵身屈膝落地，因为突来的颠簸，她一时反应不及，便本能地攀住了他的脖颈，距离猛地拉近，她的鼻尖都差些撞到他的下颚。

　　蓝染惣右介动作轻柔地将丽姬放下，顺手还抚平了她衣裙上的褶皱。

　　一头雾水的丽姬看着面前的酒屋招牌，有些懵圈：“您这是……”

　　“我请客。”蓝染惣右介说罢，便虚揽着丽姬的肩膀将她向店内引去，他神色如常，未曾见到半点异样和奇怪之处。

　　然而仔细一想，此时此地此景，可不就奇怪到了极点。

　　丽姬气急：“您好好同我说就是了，何必非要弄这么一出。”

　　“啊，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这个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好脾气的丽姬都有点光火。

　　瀞灵庭一众对于蓝染惣右介的评价几乎都很正面，比如沉稳亲和，彬彬有礼一类的形容词出现频率就相当的高，左看右看他也和离经叛道扯不上丝毫关系，但丽姬却莫名地不觉得意外，可能是与他对弈多年，心里其实隐约明白，他骨子里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主儿。

　　退一万步讲，就市丸银那个狗脾气，窜天猴似的皮，捅起娄子来眼都不带眨的，这些年蓝染惣右介能压得住他，肯定也不会是个单纯的老好人。

　　“蓝染副队长，我要回去，就不奉陪了。”丽姬摆出推拒的姿态，却不想放在肩上的手纹丝不动，她转而攥住青年的袖口，蹙眉唤道：“蓝染！”

　　“就坐一下，好吗？”蓝染惣右介终于释放出妥协的信号。

　　空气蓦地安静了下来，丽姬蹙眉瞪他，两人对峙良久，她才轻哼了一声，勉强答应。

　　这家酒屋室内布置大方雅致，看上去更像是茶楼，大堂的每一处坐席都以绘了岁寒三友的画屏隔开，而蓝染惣右介则径直带着丽姬去了后院包厢。

　　“欢迎光临，蓝染大人。”

　　门前已早早候了一名侍者，恭敬地颔首为来客解说道：“已经把酒菜为二位备好了。”

　　“去忙吧。”

　　“蓝染副队长，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丽姬拢裙坐下，开门见山地问。

　　那厢蓝染惣右介斟了杯酒，放到丽姬面前，温声劝道：“尝一口。”

　　丽姬在盏中清透的酒液和蓝染惣右介恬淡的神色间来回看了几眼，终是叹息着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反正她味觉尽失，不过跟喝水一样无甚区别————

　　“……好辣！”丽姬呛出声来，鼻尖立时变得通红，“又苦又辣。”

　　“姬君的喝法太豪迈了。”蓝染惣右介好笑地拿出手帕递给丽姬，但见她双肩耸动自顾不暇，便干脆撑着桌面，探身为她擦了擦嘴角。

　　“为什么？我不是……！”

　　“抱歉，下次还会改进的，可惜目前就只有酒水起效。”蓝染惣右介一边道歉，一边保证道。

　　“原来你都知道了。”丽姬突然抓住蓝染惣右介为她擦拭酒渍的手，目光恳切地望向他，“别告诉任何人，拜托了。”

　　当初丽姬还找来浮竹十四郎一同商议，始终未曾讨论出个所以然，后来连四番队也表示对此无能为力，她再是不甘，也只能接受了。

　　事已至此，丽姬心想也没有必要宣扬出去，免得一个个的比她还伤心，到时候光是安慰他们，就是一项令人头疼的大工程，而且她也不愿意被当做易碎品一样对待，毕竟作为一位徒有虚名的王姬，她并不需要再吸引更多同情的目光来显示自己的羸弱。

　　“我不会的，姬君。”蓝染惣右介反握住丽姬的手，将其包裹在掌心之中，又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的。”

　　气氛有些微妙，丽姬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随即转移了话题：“这酒为什么会对我有刺激呢？”

　　“恰巧看了一些文献，就加入灵力实验了一下，没想到成功了，就想着或许姬君喝了之后，会开心一些。”说着，蓝染惣右介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赧意，“所以才急匆匆地跑去浮空寺，结果弄巧成拙吓到了您，是我唐突了。”

　　“没关系，谢谢您。”丽姬释然，“难得您一片心意……”

　　方才丽姬喝得太急呛到了，这回她一口一口地品就要顺畅许多，已经很久没有受过刺激的味蕾仿佛再次苏醒，辛辣苦涩的味道久违地从舌尖传递到神经中枢，也让她莫名生出感动之情。

　　其实丽姬不善饮酒，从前碰过也只是浅尝，酒量算不得太好。

　　一个没克制住半壶下肚，高估了自己的丽姬再看蓝染惣右介时，都产生重影了，她理智尚存，就是有些飘飘然，言行间随意了不少。

　　“我知姬君高兴，但还是少喝些为好。”蓝染惣右介相劝的嗓音低沉而醇厚，镜片后的双眼如同一泓暗光流离的深潭，他明明还是温和地笑着，却感觉与往常不太一样，某些藏在更深的层次之下，秘不可宣的东西似乎正在蠢蠢欲动。

　　“你是蓝染副队长吗？”脸颊晕红，眼睛却亮得惊人的丽姬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当然。”

　　“是也不是。”丽姬摇了摇头，将手肘撑在案几上，广袖却不小心打翻了酒杯，但她并未因此移去半点余光，而是颇为执着地追问道：“对吧？惣右介？”

　　“姬君，您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