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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坐上雪地摩托没多久,陆清羽就后悔了。
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像利刃似地划过脸颊,钻入皮肤,哪怕有围巾和护目镜的保护也无济于事。
在雪地上行驶时,摩托车身随着积雪的起伏颠簸。每当他们冲上一个雪堆,陆清羽都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猛地抛离座位。
失重感让她心脏发紧,本能地一手抓住后排扶手,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柳圣川腰间的连体服。
坠回座位的瞬间,震动透过坐垫,从尾椎一路传递到后脑勺。耳边嗡嗡作响,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引擎声。
她的上半身紧紧贴住他的后背,但却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姿势有多亲密。
她只觉得冷。
牙关紧咬,手指僵硬到几乎失去知觉,就连呼吸时鼻腔里都会传来刺痛。
好冷好冷好冷!
白茫茫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支摩托车队,亮橘色的车身依次经过,卷起的雪雾在冰原上留下蜿蜒的轨迹。
那是体验雪地摩托的游客们在跟随向导前行。
冬季的冰湖危机四伏,裂缝和薄冰无处不在,稍有不慎便可能坠入冰冷的湖水中。只有向导熟知安全路线,游客们绝不允许单独行动,这是在冰雪世界生存的基本常识。
但柳圣川不是游客,也不在乎常识。
他掉转车头,与那支车队背道而驰,绕过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小岛,驶向一片更加开阔的冰面。
“我们要去哪里!?”
陆清羽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她的声音被风撕扯成碎片,又被轰鸣的引擎声吞没。
柳圣川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理。
陆清羽咬了下嘴唇,认命地闭嘴。
算了。
这种时候除了相信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天上云层涌动,逐渐飘起了雪。细密的雪粒拍打在护目镜上,视线因此变得模糊起来。
陆清羽用手套反复擦拭镜面,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但除了无边无际的荒凉雪原,就只能隐约看见远处群山的轮廓。
山顶的电力风车排成一列,仿佛凌驾在一切之上的巨物,傲慢又悲悯地俯瞰着他们。
意识即将从身体剥离之际,摩托车缓缓停下。
陆清羽如梦初醒,猛地座位上跳了下来。靴子深深陷入柔软的粉雪中,带来一种不真实的触感。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考虑脚下的冰层是否足够牢固。
环顾四周,风雪中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柳圣川,嗓音不由自主地因为恐惧变得尖锐。
她确实太信任他了,信任到完全丧失了戒心。
可是……无论出于哪种目的,他该不会蠢到打算在这种地方对她下手吧?
刚才出门的时候,他的同事们可都看到他们是一起离开的。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可脱不了干系……
“别怕,我想带你看样好东西。”
柳圣川慢悠悠地跨下摩托,摘掉护目镜,眼神天真又温柔,里面看不出半点恶意。
见陆清羽仍旧一脸不信任,他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向她伸出手:“跟我来。”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仿佛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魔力。
陆清羽迟疑了一下,浑身不自在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但脚下却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冰面上的积雪高至膝盖,每走一步都很费劲。幸好有柳圣川在前面开路,陆清羽只需要踩着他的脚印就能轻松前进,省下不少力气。
他们最终来到了一座小岛的边缘。
盛夏时绿意盎然的湖滨小岛,到冬天被冰面冻住,只剩下压满积雪的松树和灌木。
雪慢慢停下,风也在减弱。周围变得很安静,耳边只剩下呼吸声,连体服面料摩擦的声音,和脚下积雪被踩散发出的沙沙声。
时间仿佛也在这片寂静中凝固了。
眼前的世界变得有些不真实,像是水晶球里的童话世界。
柳圣川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朝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随即指向远处的另一座岛。
陆清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视线被他的指尖牵引。
起初,她只看到那边的松林间有什么东西在移动。随着目光聚焦,她很快意识到,那并非只是积雪压垮树枝落下制造出的动静,而是……
一群野生梅花鹿。
优雅、美丽的生灵。过去在镜海曾是被奉为山神的存在。但由于几十年前的过度捕杀,如今已经很难在野外看到。
陆清羽数了数,一共有九只。
她顿时感到一阵后悔——刚才把手机留在更衣室的储物柜里,真是失策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远处窥视着它们的人类的存在,鹿群缓缓离开树丛,轻盈地踏上雪地,隔着白茫茫的雪原安静地回望他们。
它们既没有靠近,也没有选择逃离,双方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这群鹿以前生活在山里,据说是因为今年雪下得早,它们就下山来找吃的了,这两天我们经常能看到它们。”柳圣川注视着鹿群,压低声音说,“真的很稀奇,连我舅舅都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隐月湖见过野生的梅花鹿了。”
“你和你舅舅关系真好啊。“陆清羽抓错重点,”我感觉你总是提起他。”
“那当然了。”柳圣川淡淡一笑,语气平常地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他照顾了我和我妈很多年,尤其在我妈过世以后,是他收留了我。要不是他,以我当时的状态,恐怕根本没心思考大学。”
陆清羽抿了抿嘴,没有接话。
对于这段禁忌般的往事,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任何细节,也没义务当他的倾诉对象。
“谢谢你带我来看它们。”陆清羽把围巾往上拉,遮住下半张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现在几点了?我的朋友们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吧。”
“差不多。我送你回去。”
重新骑上雪地摩托前,柳圣川从挡风玻璃下的袋子里取出一个扁扁的盒子,递给陆清羽。
“祝你生日快乐。”他戴上护目镜,把目光藏在镜片下,语气依旧温和,“我没想到这次回来能见到你,礼物是临时买的,但愿你喜欢。”
隔着厚厚的手套,陆清羽笨拙地打开礼物盒。
浅蓝色的丝绒垫子中央,躺着一条亮闪闪的银色项链。细密的链条上挂着一枚羽毛形状的吊坠,两者之间由一枚珍珠相连。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她在惊讶之余不自觉地问了一个蠢问题。
“这种事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他轻描淡写。
“谢谢……”
“项链现在戴不太方便,等你回家再试试看好了。”
“嗯……”陆清羽犹豫了一下,略带心虚地问他:“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她再一次确认,自己对这个“哥哥”,真的一无所知。
柳圣川笑了笑:“我的生日已经过了,回礼就不用了。”
“至少告诉我几月几号吧。”她坚持。
“十二月十七号。”
“啊,你也是射手座的。”
陆清羽忽然想到了周钰溪——他的生日刚好比柳圣川早十天,但同属一个星座的两人,性格却截然不同。
按星座看人果然不可靠。
“还有谁是射手座?”
柳圣川敏锐地反问。
“……没什么。”
柳圣川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
当天晚上,陆清羽和室友们一起,在别墅里低调庆祝了她的二十二岁生日。
她的生日离农历新年很近,每年都刚好落在寒假期间。通常她会和家人一起度过,今年算是个例外。
周钰溪在下班后也加入了她们。
性格开朗自来熟的他,很快就和其他人聊得热火朝天。
金思瑶在大三时曾经去德国交换过半年,期间顺便把欧洲玩了个遍。得知周钰溪是在隔壁瑞士上的大学,两人顿时找到了共同话题。
“德国的冬天真的太难熬了,下午五点不到天就黑了,我算是挺宅的人了都受不了,在那里差点没抑郁,每天靠吃维生素D续命。”
“瑞士也没好到哪里去,而且瑞士人很自闭的,很多人一辈子没离开过老家,平时只跟熟人玩,连德国人都说融不进去。当时我们这些来自各个国家的留学生只能互相抱团一起玩。”
“但至少瑞士风景好啊,就是物价贵了点。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在加油站买了咖啡和羊角面包,结账的时候居然问我要了七瑞郎!六十块钱哎!真是抢钱啊!”
……
陆清羽坐在边上,安静地听他们聊天,一边就着啤酒吃蛋糕。
午夜时分,喝多了酒的室友们开始变得昏昏欲睡。一整天的户外活动耗光了她们的体力,此刻只想瘫倒在床上休息。
陆清羽告别了她们,起身回自己家,周钰溪也跟着一起出门。
“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吧。”
并肩在雪地里走了一会儿后,她发出疑问。
“我送你回去。”
“这里是我家,我又不会迷路。”她笑他,“难道你怕我碰到坏人?”
周钰溪一本正经:“大冬天的,不让喝醉酒的女人单独走夜路,这是基本礼仪。”
“我又没喝醉。”
“鬼才信。”
“真的没有。”
“那这是几?”他伸出三根手指。
她眨眨眼,故意说:“五。”
周钰溪挑了下眉,直接把手指戳到了她的脑门上。
“啊,好痛,你干什么啊……”
天空是灰蒙蒙的藏蓝色,没有月光。厚重的云层反射出山下城市的灯光,映照在积雪上。
即使是没有路灯照到的地方,也不显得黑暗。
“我给你的票,有效期是一年,千万别忘了。”从山坡上抄近路时,周钰溪忽然说道,“我也会在截止期前一个月提醒你的。”
他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两张去年新开的某大型主题乐园的VIP票,包含许多普通票体验不到的隐藏项目。
“知道啦,谢谢你。”
“你有想好和谁一起去吗?”
“还没有,你这不是刚把票给我嘛。”陆清羽后知后觉地顿了一下,反问道,“难道你想和我一起去?你也没去过那里对吧。”
“如果你约不到别人,那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哈,你想去就直说,”她借着酒劲推了他一把,“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我约不到别人,我就来找你。”
“……别把我说得跟备胎似的。”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山间小路坡度平缓,但因为积雪没有清理过的缘故,路面下藏着许多树根石块,走路时必须格外小心,防止踩到扭伤。
他们自然地互相搀扶,就像从小到大在这片土地上经历过的无数次那样。
快到陆清羽家时,他们经过了一座亭子。
那是一座拥有上百年历史的古亭,也是山坡上视野最开阔的观景台。从那里可以一览无余地看见镜海市区星星点点的灯光,以及远处海面上的船灯。
今晚的港口格外热闹,似乎有什么活动。
那些散落在海面上的亮点,随着波浪缓慢浮动,仿佛一张漂浮在夜空中的巨网,在雪景的映衬下美得震撼。
“你等下,我去拍个照。”
陆清羽脱掉手套,掏出手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周钰溪一言不发地跟上。
亭子顶上覆盖着糖霜似的积雪,侧面还有一颗与它相伴而生的古树。分散的枝桠如同触手般缠绕在凉亭周围,在漫长的岁月里从未分开。
陆清羽很快拍完了照片,回头却发现周钰溪一脸放空的表情,似乎在想心事。
“怎么了?”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勉强扯了下嘴角,问她,“去年你到底为什么没有出国交换?当初你的申请不是已经通过了吗?还是我记错了?”
“啊,你没记错。”陆清羽笑了笑,理智告诉她不该对周钰溪说太多家事,但现在也无所谓了,“那时我爸妈在闹离婚,吵得可凶了,我实在不放心他们俩,最后就没敢出国。”
“啊?你爸妈闹离婚?”
“对啊,闹了很多年了,你不知道吧。”她把手机收回包里,淡然道,“所以我爸现在这副样子,我妈也不是很伤心,你算明白为什么了吧?”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多雨的冬天,临近期末考试的某个深夜,她忽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母亲声嘶力竭地说着一些她听不清的胡话,背景中传来父亲的怒吼和摔砸东西的兵乓声响。
随后电话挂断,她再也打不通了。
她在强烈的恐惧中买了第二天最早的机票回家。迎接她的是一片狼藉的屋子,不知所踪的父亲,以及蜷缩在沙发上以泪洗面的母亲。
母亲的脖子上带着红肿的掐痕。
陆清羽只觉得有一股血从体内往脑袋里涌。她想要报警,但却被母亲阻止了。
她在胆战心惊中陪母亲度过了一个周末,直到父亲若无其事地回家,见面时还惊讶地问她:“你回来干什么”?
陆清羽当晚就回了学校。
她在飞机上哭了一路,吓得邻座除了给她递纸巾外大气不敢出一声,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哭。
周钰溪愣了一下,陷入沉默。
诧异,茫然,内疚……她能清楚看见这些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脸上交织。
他从来不是个擅于自我隐藏的人。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坦白,他显然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这些年来,她谨慎的父母并没有把家庭内部的纷争展现给外人。
对周钰溪而言,她不过是来自一个“管教太严”的家庭。
“……为什么你以前从来没有告诉我?”
良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
“家丑不可外扬,不是吗?”陆清羽从亭子的护栏上随便抓了把雪,捏在手里揉搓起来,指尖的忙碌暂时缓解了内心的焦躁,能让她保持冷静,“而且当时你在国外读书,我们有时差,我总不见得半夜三更来骚扰你吧。”
“那你有对其他人说吗?”
“有的。我的前男友……们。”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补上了最后那个字。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毒的恋人。光鲜靓丽的外表让她能在众多追求者中自由选择交往对象,但那些关系无一不在她把他们当作情绪垃圾桶,单方面地过度索取情感供养后走向了终结。
二十岁的年纪,没有人能承受那么多负面情绪,也没有人有责任拯救她,这些道理她都懂。
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扭曲的家庭和感情观让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一个人。
“我不明白,既然你爸妈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回来?”
周钰溪忽略了她的上一句话,继续问道。
“因为我没有选择啊。”陆清羽苦笑,“我爸快要死了,你觉得我应该丢下我妈一个人不管吗?”
“……”
他注视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和悲伤。
天降和竹马选谁
我觉得这篇文根本没悬念啊,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还要问我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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