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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灯红酒绿的酒吧,我和徐也坐在靠窗的位置。我们桌上已经摆了几瓶克罗娜,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他好像是在这里工作的样子,和徐也寒暄,看来徐也经常来这里。他们站起身说话,酒吧里又吵,我听不见他们说啥,只是那个穿着黑色马甲的男孩多看了我几眼。我喝着低酒精的饮料。眼睛望向当中的小舞台,依稀就回到了几年以前,那时,舞台上有几个黑衣人,他们自信而目空一切,颓废而超然,粗犷不羁却带出那么动人的旋律。
“想什么呢?”徐也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
“没什么。”
“时颜?”他问。
“噢。”
“为什么挨揍?那次?”
我还是跟他说了。他听了,若有所思。我说:“其实,我和柯加最大的失败,是喜欢了喜欢女人的男人。”
徐也瞅着我说“就那么忘不了?他给你什么了?看看我能不能给?”
我吓了一跳“啊?”
他笑。在昏暗灯光下,眼睛似乎闪闪发亮。“那么惊异?会考虑吗?”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来……”他突然站起来,指了一下一个角落。“有话说,这里听不到。”
我跟他走过去。他忽然靠近了我的脸,我靠在墙上,他几乎‘覆盖’着我,我闻到他的酒气“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问。
“不知。”
“gay bar”他回头环视一下“知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聊天吧?”我四周看去,发现他们可不是聊天这么简单,大多数都身体接触着。
“你是吧?”
“什么?”
“是GAY吧?”
“……”
在我感到气氛不对的时候,他的嘴突然间就贴在了我的嘴上,我赶紧挣扎,他的两只手揪着我的两只,我只有拼命扭动身体,我想说:“徐也,放开,放开我!”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可以随便找一个什么人,却不应该是徐也,我是这么想的。
“反正你也想解决自己的事情,和我不好吗?”徐也像是看穿了我的思想。
我刚要说话,他的嘴又糊上了我的嘴,他的舌头撬着我的牙齿,我紧紧地咬着牙。
“你也太给做GAY的丢脸了,这么多年,还这么放不开。我看你八成连床都没上过吧?”徐也停止了进攻,手支在墙上说。
徐也?他怎么突然间这样?鬼上身了?
还有,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长高了,也结实了,还要受他的制。难道因为他吃了几年牛肉吗?
“小椽。”他声音突然就温柔了“要不要试试,我做你的第一个吧?”
“不。”
“真的没试过?”他似乎很惊奇。
“徐也?你是不是喝多了?”
“谁说的?根本没有。”他摇摇晃晃地走回座位。还说他不是喝多,走路都飘了。
“小椽,我给你开个窍吧?”我搀扶着他,我说:“你还是早点回家吧。”看不出,白天他人模狗样的,晚上在这里醉酒。
“开窍开窍!”他叫嚣。
我把他塞上了出租车,他还行,知道自己住哪儿。后面有人叫,我才想起还没结帐呢。我回去结了帐,那酒可够贵,幸亏我带够了钱。再出去的时候,出租车居然不见了?
徐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他一个大小伙子。
徐也一定是喝醉了,我的嘴现在还有点疼。
一看表,已经11点多了,我也打辆车回去。翻出钱包,一看,还有5块!气死我也。多十块钱我就到家了。
刚往前走了两步,有人挡我面前,也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哥们儿,玩儿么?多给你点儿?”
“玩什么呀?”我没好气地扒拉开他。
“300块?怎么样?处女也不过就这价儿了。”他欺身上来。
这附近都是这样的吗?
我一把推开他,他坐了个屁蹲,正摔在垃圾箱旁边。怎知,他也不往起爬,居然抱着垃圾箱睡了。什么人都有!
还好,这儿离我家不太远,我就走回去得了。前面有条小街,穿过去能省不少时间,我跑过去。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路灯下有一个人,蹲在那儿不知道干吗。
我刚准备低头走,忽然有什么刺激了我的神经。那个人的耳朵上,有一个亮晶晶的耳环。
我望向他,他右手拿着什么,然后又拿出打火机在右手拿的东西下面烧啊烧,而他的鼻子正靠近那个东西,他尽情地吸了一口,然后脸上是陶醉的表情。
我当时觉得神经像被突然切断了一样,我的手有些发抖,以至于我走到他身边几乎用了一年的时间。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走近,还在享受他手上的东西。
我忽地伸出手去,打飞了他手里的那小小的纸,飞上天的是一些白色粉末。
他木然抬头看着我,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空洞的眼神。
“时颜!你干吗哪!作哪!”我几乎把他拎起来。
飞扬跋扈的时颜,你怎么能吸毒呢?你怎么能让它带走你的神智呢!不行!绝对不行!
他眼睛在我脸上逡巡,看了又看。我晃着他的身体,我压抑得难受!他不能这样!
他似乎还在呆滞着。
我拉着他说:“走!跟我走!”
他忽然甩开了我。确切地说,是狠狠地甩开了我!
“你他妈的是哪颗葱?!”
“我是唐小椽!你认不出我了都?”
“怎么认不出!不就是那条死鱼!”
死鱼◎_◎?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活腻啦!作死哪!疯魔啦!”
“你管的着么?我跟你有关吗?”
“不行!有关没关也不行。时颜!这个不是好东西!会毁了你的!”我死命拉着他。他冷冷地看着我,已经恢复神智,眼睛又有神了,瞪人了!
“我怕毁吗?”
“你好好唱歌啊,吸这个干吗,没灵感?还是你们玩音乐的都这样?”
“幼稚!”
“时颜……”
“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这儿没你事儿!”他又猛地要甩开我,我死死拉着他的胳膊,其实我的右手还没什么劲儿,刚拆了石膏没多久。“你想怎么着?”他挑眼睛问我。
“没有……”
“想我啦?”
“没有! ”
“没有就滚!别碍事儿。松手,听到没有?”他吼道。“松手!”
他一把把我甩了出去,这一次,比上一次劲儿大多了,我摔在旁边一棵树那儿,跟刚才摔在垃圾桶旁边那个似的。
他转身就走。我没站起来,我的胳膊,又一阵生疼!
“时颜!”我只有用嘴了“你毁吧!毁了你自己!看有什么好处!”
他冷哼了一声,走了。
32
也许潜意识里改变的呼声起了作用,也许时颜的举动给我的振动太大,在那个夜里,我以从没有的疯狂在那条酒吧街里所有的酒吧找寻时颜的身影。我甚至觉得,如果,当晚我找到了他,他就可以听我的,从此远离毒品。
虽然,我没有接触过吸毒的人,甚至,对毒品没有很深的了解。可我十分清楚地知道,那个东西太可怕!是什么样的动机,让时颜走上这条路?他走了多久?
最终,在凌晨5点,我回到了家里,一无所获。
我没有找到他。
把自己摔在床上,枕头都不舒服了,又软又硬的不平整,我歪了一下脑袋,听到一声猫叫。才发现,脑袋下面是猫枕头。
我闭上眼睛,眼前总是他享受那可怕东西的镜头,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异常清晰,异常揪心。我宁可他回到五年前再玩一次游戏,再把我当一次砝码,也不希望他这样。
五年前?
“如果,能回到五年前,多好”我忽的想起,时颜曾经这么说过。难道,那时,他还可以支配自己,他的灵魂还没有夹杂在那白色粉末中?
我顶着两个熊猫眼,上了班。我到的时候,公司里面还没有什么人。因为,那时才7点半。
我在电脑上搜索着网页,在搜索引擎里面,输入‘毒品’‘吸毒’等等。然后,我才发现,我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图片和文字,只有立刻冲出去找他的冲动而已。
用手支着头。忽然想仰天长啸“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唐小椽!!!!!”
‘笃笃笃’有人敲我的桌面。
我抬起头,徐也?他怎么也来这么早?
“没睡醒?”他瞅我。
“噢。”
“昨天……”
昨天?看他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才想起来,昨天我们也有故事。昨天,真是发生好多事啊。
“昨天你喝醉了。”
“啊,果然是。别放在心上。”
我笑。“那我那天钻桌子底下的事你也别说出去!”
“成交!”
他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进去之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支着下巴不经意看到他回头,他露出一笑。马上说:“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是喝了酒。”
“没事。”我笑“我忘了都。”
他也弯了一下嘴。进了屋,关了门。
我去了趟广告拍摄棚,又去了趟客户那里,已经是将近6点了。我打电话回去说,我今天就不回公司了。然后我就直接奔了一个酒吧,我想起来,时颜曾经带我去过一个酒吧,叫loving you.
大概地点我还记得,于是我就找去了。到了那儿已经7点多,有了点顾客。
我走进去,有侍应要带我入座,我说我找人。
他说找谁啊?
“呼啸。”
“没这个人。还有姓呼的呢。”
“不是,他们是一个乐队,以前在这儿唱歌。”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才来几个月。”
“5年多。”
他脸惊诧了一下就黑了,然后没好气地说:“这乐队早散了也不一定,5年了还找。”
“谁散了?小子?”旁边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我一回头,面露惊喜
“小晖哥?!”
他皱着眉头打量我“谁啊这是?”
“我,唐小椽。”
他打量我半天,忽然恍然大悟,“噢,小鱼儿呀。变大鱼了嘿!”^V^
-_-
“我找时颜。”我直接跟小晖说。
“找他干吗?”他抽烟。
“他还唱歌呢对不对?你们乐队不是挺有名的吗?上次我们公司晚会你们还去了呢。”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表演。”
“啊?”
“那以后,颜子就不唱了。”
“为什么?”
“鬼知道!”他吸了口烟“妈的都有公司要给我们出唱片了,他倒退了,操!”
他连歌儿也不唱了?到底怎么了。
“你知道他……”我瞄着小晖,还是决定问“吸毒吗?”
“你说摇头的那种?哥儿几个都试过,那东西没事,不上瘾!”
“我看到他吸粉……”
“粉!”小晖蹭地站起来“操!怪不得丫越来越不正常!肯定跟那个死女人有关!”
死女人?他怎么能这么说时颜的妈妈?
“我觉得他妈妈去世不会给他这样的影响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是单纯!你不认识!对了,你什么时候又见着时颜了?好久都没见你了。”
“见了几次。”我对那个单纯比较感兴趣“单纯是干吗的?”
“女流氓!”
“啊?”
“他哥就一□□的。时颜找着她算倒了霉!不行。我得找丫去!”
“我也去。”我跟上去说。
我跟着小晖,到了一个小区,这比原来时颜住的那个小区差远了,黑乎乎的,楼道里连灯都没有。
“框框框框”小晖狂敲门。这边儿门还没开,对面的先开了。
“小伙子,你们小点声行吗?我这儿有心脏病。”一个奶奶拍着胸口。
小晖还在气头上,拍着自己屁股说:“我这儿还有心脏病呢!”
“什么孩子这是!”奶奶急了。
我赶忙走过去说奶奶您先回去吧,他急着找人,说话没轻重。奶奶把门儿关了。小晖飞起一脚,把时颜的门生生踹开了。
◎O◎太生猛了。
他拍拍手说“我以前来他家就是这样进门的!”
我跟着他走了进去,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到处是垃圾,啤酒罐,餐盒,烟盒,报纸,食品袋等等,七零八落地在各个该在和不该在的地方。卧室里被子也没叠,衣服也瘫在沙发和床上。
我想起,以前他的家,是多么整洁,还有,很阔气,那么早,他就请保姆了。
小晖环顾四周,然后从沙发上扒拉出一块地儿,一屁股坐下说:“我们在这儿等他!”
“他会回来?”
“会!哼!肯定!”
他肯定发现了什么端倪,然后断定时颜会回来。我也坐下,然后又站起来,找了笤帚把垃圾扫到一起。他盘着手坐在沙发上,像个日本武士。
“你为什么肯定他回来啊?”我问。
“感!觉!”
我隐约觉得他靠不住。果然,半夜了,门口连动静都没有。他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也靠着,昏昏欲睡。
当我感觉到清晨的风时,小晖打着哈欠说:“走,出去吃早点吧。”
亏他昨天还那么坚决!亏心不亏心啊。还吃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