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魂》卫何早

5、第 5 章

　　我发誓不再同小耶说话。

　　在教室，互不理睬很容易，食堂里，因为吃饭总在一起，突然分开，尴尬不说，异样的目光就多得够受，何苦。

　　我独自在小树林里啃面包。

　　也许孤单惯了，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闲适，四周皆静，远离喧嚣，听得见心里的声音。

　　是不是太自私了？太不懂相互体谅？

　　我咽下一口面包，恼怒地仰头，不，自私有什么不对，无私才是错的，体谅，爱才会去体谅甚至原谅，我和小耶算什么？喜欢？喜欢毕竟不是爱。

　　不是对爱的标准太高，就是根本不懂爱。

　　好吧，我承认我不懂爱，冷血动物，不配得到人间真情。

　　“这么沮丧做什么。”

　　我抬头，世峰正对我笑，心头一阵恍惚，这才是值得爱的吧？可是，始终不属于我。

　　“你很喜欢来这里？”

　　我点头。

　　世峰坐在我旁边：“校队的事，考虑的怎样？”

　　“我忘了。”我笑了笑：“女朋友呢？”

　　“图书馆，她是书痴。”

　　“多好。”我想一会儿，问：“你教他们吗？”

　　“有时会。”

　　“什么时间训练？”

　　“午休，每个单日，时间安排得很松。”

　　我环视树木葱郁，风来，沙沙做响，像不厌其烦的老人诉说往事，沙沙沙……片刻的沉默，然后我笑：“我去。”

　　世峰笑道：“太好了，有你，一定增色不少。”

　　下午校队队长就来找我，商定下星期正式开练。

　　小耶坐我邻桌，看我们一眼，目光随即转向别处，沉默如昔，脸上充满少年人没有的落寞。

　　我想，就这么完了吧，居然就这么结束了，淡淡的开始，没有结局的结束，以后，过着各自的生活，烦恼各自的烦恼。

　　这么容易，就结束了，可悲还是可笑？

　　妈妈问我：“功课紧张？”

　　我回过神，继续做功课：“没有，眼睛痛，看看远处。”

　　“那就好。”妈妈舒一口气：“有事，一定和我们商量。”

　　我笑容灿烂：“一定一定。”

　　有事，当然不和你们说，不是怕你们责怪，而是，内心已经没有那种需求，即使万难，也已习惯独自解决，解决不了，扔给时间或命运。也许薄凉，也许天性如此，没有求助的欲望，也就没有依赖，而不是不需要。

　　小耶没有没有再与我说话，我也不曾主动沟通，日子就这么混着，过着。

　　半个月后，流传小耶有了新女友。

　　夏妍问我：“你就甘心？”

　　我看着这位死党：“不然怎样，地上打滚求人家回心转意？再说，本就是我的问题，怪不得人家，也不想怪人家。”

　　“大度。”她一口喝干可乐：“拜拜，不打扰你独自伤怀，我有聚会。”

　　“滚吧。”我强笑着打走她。

　　大度？呵，是，大度到胸口发闷，鼻子发酸。我握杯子的手渐渐发冷，傍晚独自坐在玻璃窗前，看着行人，看着自己的狼狈相，喝着冰冷的饮料，好一副苦情图。

　　不知道人是否都有这种劣根性，用过的东西，不愿意别人再用，即使自己不需要，别人拥有，就会很不爽，十分不爽，不爽到想夺过来，破坏掉，也不让他人触碰。

　　自私到可鄙。

　　突然有种冲动，跑去问小耶，你喜欢我什么啊？我这种人，浑身上下，有好东西吗？你的眼光是不是有毛病啊？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不过我知道，再不会有机会，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