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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疼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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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的婚房中,微母轻搂着微微儿,缓缓问道:“你姐总怪我把你嫁的仓促。你可怪我?”
微微儿摇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途,她不理解姐姐所说的自由恋爱,那与私相授受有什么分别?母亲愿意,高僧也曾批命,没有不妥当之处。
微母会心一笑,都说她孩子痴傻,只有她知道她的孩子从小就懂事贴心。她的孩子有个丰富绚丽的世界,别人走不进去。现在孩子自己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个脚步,鼓足勇气用手触碰着这个世界。
她不信命,却总受命运的捉弄。孩子的父亲在她怀着微微儿的时候出车祸身亡,她忍着伤痛,怀着孕用一双手撑起了他留下的公司。劳累,营养不良,忧虑过重。孩子在她身体最糟糕的时候出生,等发现孩子的异常时,她再如何地悔不当初也晚了。
家里的这两个孩子,微雅儿是个独立坚强有主见的人,从小就不喜欢人去管束她,母女间。关系就像个朋友。
而微微儿完全不同,她胆怯糯软,外界轻轻的一个变化便会惊扰到她。
在复杂的心情下,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微微儿,在工作之余研究着一本本地心理书,只希望能走进微微儿的世界中。
疼宠着,爱护着,眨眼间,十六年过去了。
微母用手绢轻柔地擦着微微儿湿润的脸颊,温柔地说道:“那个孩子是个好的,就是性格有些的冷硬,他死去的那两个前妻不必在意。那个孩子是个洁身自好的,都没有碰过这两个女人,也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关系。”
微母知晓十六岁的小姑娘们对爱情最是期待,渴望着对方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想要得到的是一份甜甜美美的爱。这个年纪很美好,可以宁缺毋滥,可以决绝,也可以任性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是从这个年龄走过来的,她知晓这些个想法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是多麽的奢侈。微微儿也许不懂这些,但她会努力地打造出一个美好地世界给她。
她曾想过就这样照顾着微微儿,等她死后,便让微雅儿照顾她。直到她工作回来看见孩子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硕大的客厅里。
昏黄的天色,微弱的背影,在那一刹那的,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错了,她一直都错了。
她害怕孩子受伤,便一直把孩子护在她的玻璃罩中。
她忘记了,孩子不是易碎的玻璃娃娃。她忘记了,孩子也会孤独。
现在,看着孩子雾蒙蒙的眼神,她不知道她做的对不对,她尽了全力去给孩子幸福。
微微儿看着凌母泛红的眼睛,心慌慌的。
她是庶女,自小养在嫡母身边,她的生母眼中只有弟弟,她谨小慎微地活在后宅中。嫡母是个宽和的,没有关系过她,也不会刁难她。
来到这里,只三天,她便感到了浓浓的母爱。她受宠若惊,心里慌乱。她不懂为何自己在这里,仙镜中的她还是原来的模样,肩上的牡丹痣依然在。她明明还是她,却多了很多关心她的人。
“不哭。”
微微儿鼓足勇气,摸上凌母的眼睛,糯糯软软地劝慰着。
凌母一愣,眼泪大滴大滴地垂落脸颊。
宝贝,开口说话了……。
凌母又哭又笑,哽咽着不知该说什么。
微雅儿听到老妈的嚎啕大哭之声,心中震惊。自从爸爸死后,她都没见过老妈哭过。
“老妈!哭什么哭!”
微雅儿听到哭声,闯进门,看着老妈狼狈抹泪的样子,心中难受。本意上的关心,脱口而出,就成了责备。
微微儿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微雅儿。
她最是怕这个姐姐。
凌母紧紧地抱着微微儿,哭的不能自己,仿佛把十六年里忍下来泪全部哭尽。
她信了,从今天开始她信命。
微雅儿心如一团乱麻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劝慰。
这样的感觉的,真是糟糕透了。
微雅儿粗鲁地用袖子擦着凌母的眼泪,嘴上恶狠狠地说着:“哭什么哭!难看死了!”
微微儿学着她惊慌时凌母的安抚动作,动作有些僵硬地地拍着凌母的背。
“雅儿,宝贝刚说话了。”
颤抖的声音炸在耳边,微雅儿呆愣。
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微微儿。
微微儿低着头,手搅着帕子,越是紧张,她越是张不开口,着急的两双猫眼又开始湿润起来。
“乖,不怕。咱不急,等宝贝想说的时候咱再说。”
微雅儿的理智回笼,听到老妈柔死人话,浑身的毛孔收缩。她就纳闷,这些腻死人的话,她老妈是如何说出口的。
“宝……。”啊,呸,都是老妈给带的。
“妹子,喊声‘姐’听听。”
微雅儿半玩笑的放松语气让微微儿紧缩的心缓和过来,她会说话,只是不喜说话。
“姐姐。”
轻轻柔柔的一句呢喃,让微雅儿的心颤动,一股热流往眼中汇集,她现在理解了老妈又想哭又想笑的感觉,喜极而泣从来都是因为太过突然的惊喜。
微雅儿闭上眼睛片刻,再睁眼,妩媚的丹凤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大笑起来。
安静悠闲的小城镇。
三十辆婚车洋洋洒洒得停在一座精致的小别墅前。
凌母听到汽车齐刷刷的鸣笛声,嘴上一乐,从沙发上站起来催促着还沉浸伤怀中父女俩,“赶紧的,孩子都到了,我们先去酒楼,孩子去接新娘。”
凌母看着百般不情愿而慢吞吞的两人,又不放心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们都给我乐呵着点。要是惹我儿媳家不高兴了,小心你们的皮!”
凌当当囧哒哒地与凌父对视。
“爸,都是你惯的!夫纲不振!”
凌父惩罚地打了下凌当当的头。什么夫纲不振,他这是疼媳妇。
凌母抱着一大摞的红包小跑着坐到最花俏的轿车里面。
凌当当也首当其冲,抢在凌父之前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凌当当下巴放在驾驶座的靠背上,皱着一张包子脸,抱怨道:“哥,你咋最近都不回家?老想你了!”
凌母横瞪着凌当当,怒斥道:“给你说多少次了,上车先系安全带!”
充当司机的左水逸默默地系上了安全带。
尉迟冽霸伸手揉了包子脸的脑门,泛着冷肃黑光的眼睛浮上了些许的暖意。
被虎摸了。
凌当当笑眯了眼睛,心满意足地坐正,规规矩矩地扣上安全带。
三十辆车稳稳妥妥地开到酒楼,凌家的亲戚开始陆陆续续地到达。尉迟主家那边的亲戚因为身份上的缘故,都不太方便出动,索性把这次的婚事交由凌家全权负责。
京郊,与古宅隔山相对的老人闲居社。
尉迟老爷子等天色大亮方起床,与老友们一起做了一套陈氏太极拳,吃过早餐,又喝过半盏茶,开始与老友下棋。
“昨晚又闹病了?”
尉迟老爷子心不在焉的样子到底惹起了老棋友的注意。
心不静,这棋面也漂浮无定力。
这盘棋局也不必下了,最多不过五步,必输无疑。
尉迟老爷子把黑色的棋子一个个地放到檀香木盒,手上沾染上淡淡的香气。
“冽儿今个结婚。”
老友的神色有些不善,没好气道:“你没那看人的眼光就不要多事,好好的一个孩子,看被你这个老东西给害的。赶紧跟我说说这次是哪家的,让我儿子好好查查,省着又是个浪荡不靠谱的。”
说来话长,尉迟老爷子一辈子最看重的便是尉迟冽霸,尉迟主家亲戚关系淡薄,各人有各人的发展线,他这一脉的重担也只能交到尉迟冽霸手上。
在尉迟冽霸年纪正当的时候,尉迟老爷子为尉迟冽霸前后相看了两个孙媳。两个孙媳在婚前的名声都很好,谁知,婚后就原形毕露,在尉迟冽霸出任务的第一年就守不住了。
对上老友的责备,尉迟老爷子摆摆手,心灰意冷道:“自这两桩事儿后,我也看透了,人老了,不服老都不行。也别插手小辈们的事儿的,静静心,安安生生地养老才是小辈们的福气。”
“那这次的婚事又是怎么回事?”
“冽儿养母安排的。”
尉迟老爷子拿着棋盒,走向住所,远远地看见方伯与方妈似乎在争辩着什么。
方伯是从南方杭州西湖那片精致的地儿出来的,方妈是在北方黑龙江的土炕上出生的。方伯瘦瘦小小,方妈大高个子。方伯洁癖,方妈粗糙。方伯多愁善感,方妈爽朗豪气。
两人一南一北,性格上有着天壤之别,生活习惯上又大相径庭。
两个人的婚约,了解他们的人都不赞同。
自从结婚生活在一起后,两个人吵过也打过,却从来都没有冷战过。
四十年过去了,两人还是水火难容的老夫老妻。
尉迟老爷子也习惯了这对夫妻的热闹劲儿,只咳嗽了一声,淡淡然地走了过去。
“诶,老爷子,您先别走。”
方妈特有的大嗓门响起,尉迟老爷子想不注意都难。
“什么事?”
“老爷子,凌大妹子的眼光在我们姐妹中是这个。”方妈举着大拇指示意,“别管外面那些居心不良的谣言传成了啥样,凭着凌大妹子对冽霸的那份心,挑选出来的绝对是个好的。”
“老婆子又胡说,这人心隔肚皮,外面装的好好的,指不定内里是个奸猾的。”方伯反驳。
“就你坏心眼多,就想着别人也跟你似的。”
“老婆子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就坏心眼多了。”
方妈不搭理方伯,说起这事,她就气的慌。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工厂里的普通工人,直到他退休了,从他的话中,她才隐隐约约地知道他是老爷子的智囊团之一。
对这事儿,她的心气就没顺过。她一直以为他是个白兔子,临老了,才知道是个迷你型灰大狼。想想就生气。
尉迟老爷子对方妈的话是赞同的,年轻那会,方伯是智囊团里主意最多也是最阴损的一个。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跟着冽儿的方家小子方儒辰也是坏主意最多的一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
方儒辰开着四轮敞篷电动车悠悠哉地与老人闲居社的门卫打了个招呼,远远地看到自家父母与老爷正在不远处的大道上。
“嘿!老爹,老娘,老爷子,都在,也不用我满山头地招人了。”
方妈踢了电动车一脚,不满道:“怎么又开这破玩意,烦死个人了。”
“多好的东西,又环保又省钱。您老可要小心点,这老腰要是再闪了,受罪的可是您自个。”
方儒辰半扶着方妈坐到电动车上。
方妈坐到车上,把旁边的褥子盖在腿上,招呼着方伯,“老头子赶紧上来,时间不早了。”
方伯也习惯了儿子不按理出牌,腿脚利索地坐上车后,对着尉迟老爷子说道:“老爷子也去看看吧,毕竟是自家的孙子。”
尉迟老爷子摆摆手,说道:“看什么看,要是个好的,孙子领回来让我瞅瞅就行。”
方妈接话道:“到时候,老爷子可不能吓唬人家孩子。”
老爷子这浑身的威严一压,就是个闯南走北的壮汉都扛不住,这娇娇嫩嫩的小孙媳可不得给吓坏了。
老爷子不语,只转头离开,心想着,要是个好的,供着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