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不好嫁》白甜苏

31、成交

　　李黎不好意思地走到窗前，故作高深地望着窗外，其实，这也不完全是他想到的，他家谋士丰富了这件事的细节，他也就是提议要整个特色出来。

　　玉奴笑了一下，知道今日的追捧已经到位。她收回自己放大了几倍的崇拜，正经开口说：“言归正传，除了结算之前的供应酱菜的钱，今天来这里是想商量一下配方的事。”

　　“配方？！”李黎不在窗边凹造型，走了回来问到，“你可是当真？”

　　要知道秘方是一家店安身立命的本钱，都是要放在家里传上几代人，轻易是不可以出售的。所以，当玉奴说要出售配方的时候，李黎还是大为诧异的。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研究一下，只是太白楼里这些顶尖厨子们研究了一个月愣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玉奴知道李黎的想法，秘方这东西是轻易不会出售的。只是，这酱菜的用料也不是很难，只要稍微用心些研究个三个月，多少也会大差不离的。与其说是到那个时候遍布大街，不如提早卖出去博个高价。

　　再说，只有卖给了李黎才是保存秘方的最好方式。倒也不是没有人打听这份消息，而是打听出这份消息的人不一定愿意为这个小小的配方得罪李家。李家为了那份风雅，也必定不会让大街小巷都是卖这个的商家。卖给了李家，倒是可以保证除了李家和她自己的店铺以外，没有什么人来卖这样的东西。

　　“我急需用钱，所以，这配方卖你也无妨。”玉奴半真半假的开口,“太白楼经营的如此之好，合该继续经营下去。”

　　“你为何突然急需用钱，是有什么事发生吗？似乎没听说你家有什么急事，反倒是你叔叔最近出手阔绰……”

　　李黎显然对玉奴的境况更为关心，听说她急需用钱，忙问了起来。他眼中的关心完全不作假，让玉奴不好意思用其他理由搪塞，实话实说：这天下大乱的，估计很快就是波及禹州，有多点钱傍身总是好的，我可不想像外面的流民一样衣食无着。本来这方子花大力研究来是准备开店的，只是现在看来我是开不起了，别说开不起了，就是现在的米铺我都不知道可以保存多久，一旦开始逃难，铺子可是没有办法跟着我走的。”

　　“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谈及这个两人都不由得叹气，战乱起对于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李黎是世族，虽然朝代的更替对世族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但是，亲眼看到战乱，百姓流离失所，他可一点都不能接受本家那种轻飘飘的态度。这也是她一直都不愿意回去京城本家的原因。

　　“这时候我也顾不上别人，我这个百姓维护好我这一个大家子人就很好了，”玉奴也跟着感叹，眼神放远，盯着外面的船只思考自己现在积蓄到底够不够买下其中一条。

　　禹州处在交通各种便利的地方，往来的船只也并不少，有些船只把禹州码头作为中转的补给，一直相当红火和热闹。现下刚开春没有多久，河里才刚解冻。很多船只还是去年冬天停在这里的，因此也不是很多船。

　　玉奴的心不在焉让李黎注意到了，顺着玉奴的视线就知道她在看什么。心细如发的李黎立刻局的这是一个好机会，他问到：“先前的酱菜就不算了，之后你的米铺也不许买这两种酱菜。方子我要了，价格怎么算？”

　　“三百两一张！”

　　“一百两，外加韩锦辛的最新消息！”

　　“两百五十两，我才不要知道他！”

　　“一百五十两，不光告诉你她的消息还附送李家私人送信渠道包回信。”

　　“两百四十两！”

　　“两百两，我再送你一个关于船只出售的内部消息。”

　　这下玉奴迟疑了，她确实需要，但是船只这种紧俏货一般放到牙行那里很快就交易完了，一般很难遇到。大家多数时候还是要靠商人之间互传消息的方式交易。这么不巧，最近她虽然留意，但是没有什么人打算出卖船只。这样等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

　　“好，两百两一张，成交！”

　　“好，之前答应的也算数。韩锦辛那家伙，是不是还在说自己在什么地方做走商呐。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现在挂着军衔，少将军。他啊，正在奉旨捉拿反贼。他每次都要难为我那些谋士帮他想一些关于他平乱城市的风土民情。我这投诉的信可是不止一打了！”

　　玉奴沉默，其实她早就有些猜到，像是韩家那样的大族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嫡系子孙去那么多危险的地方走商的。每次哪里有战事，他必然是在那个地方，现在也是去打仗更合理些。

　　“你可以回信一封拆穿他，也帮我骂骂他。不要再让我的谋士绞尽脑汁帮他追你了。”李黎讥笑一下，“不过，那个家伙倒是痴情的很啊，真是看不出来。你也回他一封吧，不要让他在战场上为这种事分心。”

　　“恩，”玉奴沉默了一下，答应了。她也很关心韩锦辛的现状，原来都是从李黎那里接信，每次都克制自己想要拜托李黎给他回信的念头。毕竟她和李黎还没有关系好到那种程度。

　　“那小子能接到你的回信一定高兴坏了！”李黎看到玉奴羞涩的点头，终于能确定在这件事上不是韩锦辛剃头担子一头热了，玉奴也是喜欢他的样子。他一直为韩锦辛的恋爱操着心。玉奴一看就不是可以随便的架势，而韩锦辛的样子又实在不是个良配。

　　“那关于船只出售的信息呢？”玉奴看了一下压根没有提这茬而且莫名高兴的李黎，只好问出口。

　　“船只啊，江上那些画舫你看到了吧，那多半是城中妓院的，这些产业几乎都在香雪的名下。我最近听她说嫌弃画舫不够新，不够大，想要置换一艘新的。她家那些画舫不适合运货，只能住人。对你来说正合适。”

　　“妓院的画舫……”看来这厮一定是逛妓院的时候，听到香雪说了那么一嘴，转过来当消息卖给了自己。

　　玉奴眼中浮现了印象中的画舫，她穿着男装的时候有幸去那里观摩了几次，当然每次都是隐去了自己是姑娘家的身份。虽然，她去的是一家清倌的妓舫，还是被里面的装潢给吓到了。

　　墙上挂着各种春宫为主题的山水或者写意，墙壁被刷成粉红色，挂着的灯笼五颜六色，还有各处布置的轻纱，一派纸醉金迷的靡靡之相。不过去掉这些外在的装饰，画舫确实是最合适的，房间分的很多，到时候可以做到人手一间。船身比较轻，停起来方便，开起来也简单，特别适合居住的样子，也可以让大家在船上多呆几个月。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妓舫为了跟其他类型的船只区分，总会在一些地方做些其他设计。她家女人又多，祖母又看中面子，呆在这样的船上，就算是外人不说闲话，祖母那边也是不好通过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李黎好笑到，小辣椒一旦不设防还是很好猜的，从她的眼神里就知道她刚才在想些什么，不由的开口，“我去找香雪可是为了正事，不是你刚才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再说，香雪虽然开的是那啥，但是她可是个正经人，还是个很单纯的姑娘。你不要乱想！”

　　说完，李黎的脸色居然红了？！

　　玉奴有点不相信，凑近看了看。结果，她一凑近，李黎的脸更红了，他恼羞成怒的开口：“看什么看，我也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玉奴一阵无语，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拿起旁边的毛笔，开始写这两道酱菜的配方。

　　“恩，没想到大厨想不明白的两位调料，居然是乱草和墨芽草，这俩放在一起熬汁居然可以做菜，有趣。”李黎平复了一下，凑过头来看玉奴写的配方，“若不是你写出，估计这一两年之内我都别想得到方子，居然是这样的。”

　　“食物相生相克，药材也会这样，这两位药材在一起熬制会抵消药性，但是，却有奇香，味道也好。用来做菜是最好不过的了。”玉奴边写边说，“我也是偶然间尝试得到的这个方法，其实，很多美好的东西，都是只缺少发现的眼睛而已。”

　　写完之后，玉奴吹吹干，把两张纸交给了李黎，李黎也痛快，命人拿出四百五十两银子交给玉奴。

　　“这是何意？”玉奴将五十两的银票抽出，拿在手里扬了扬，问李黎。

　　“其中，五两银子是付之前的酱菜钱，剩下四十五两，就算是我谢你一会儿让我一起去香雪那里讨论买船的事。”

　　“我没说要带你一起去。”

　　“看在银子的份上，我想你不会拒绝的。”

　　玉奴沉默，扬起的手停在那里不动了。

　　“再加五十两！”李黎咬牙切齿。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