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瓶》爱家威

2、初步的接触

　　杨小暖一夜好眠，梦里还如愿的吃着了肥兔子。一大早起来，眼珠子还没有完全的睁开，就开始按照惯例打水洗漱，又把缸里的水打满了，接着开始烧水煮饭，终于等到饭吃进了肚子，才算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这脑子一清醒，她就想起来了村里昨天可是多了一个人，而且就在她家旁边呢，反正她正好是在院子里吃饭，顺便伸长了脑袋往隔壁的院子里瞅了一眼，啥也没看着，安安静静的，看来那个尚凡公子还没有起床。

　　杨小暖心中暗自揣测，这还真真是富人家的公子哥啊，放眼整个村子，也就数他还能睡这么晚不起床了。杨小暖晃晃头，心下还惦记着她昨天重新巩固过的陷阱，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杨小暖这个人就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会立即去付诸实践，于是风风火火地收拾好碗筷，关上院门就往山上冲过去了。路上遇见了几个下田的婶婶伯伯，一一的打了招呼，路上还有几个也要上山的小伙子，杨小暖没理他们，迈着大步子快速往前走，不一会就把几个小伙子落在了后面。

　　远处的婶子们看了都忍不住笑，不知道谁家的小伙子能娶得上这个杨小暖，娶了她家里家外的事情可真是不用操心了，但就不知道能不能忍受得了杨小暖这个性子哩。

　　杨小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她的，反正她觉得自己活着开心快乐就好了，管甚么其他劳什子。而且她心宽得很，什么都想得开，就好像现在，她看到她的陷阱里面并不像是她期待的那样是大肥兔子，而是一只有些小的野鸡，但是她依旧是高高兴兴的，心想着总比没有的强，顺便砍了些柴火扛起来往家走了。

　　杨小暖回家的必经之路就是李寡妇家的房子，但现在应该叫做是尚凡的房子了，今天杨小暖才知道，村长已经把地契都卖给他了。

　　尚凡正在院子里面倒水，见到杨小暖往他这边看，就礼貌的跟杨小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因为在尚凡的意识里面，女孩子应该是比较委婉害羞一点的，他不应该接触的太多，怕是坏了人家的名声，尤其他觉得他自己现在这副境地，根本就配不上任何一个女孩子。

　　杨小暖并没有明白尚凡的意思，她以为对方是在叫她过去，于是她回家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就转身去了尚凡家。

　　尚凡看着站在他院子外面的杨小暖有一瞬间的愣神。

　　“尚凡公子，你叫我来是什么事啊？”

　　“……”尚凡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实话会让姑娘家的下不来台，说有事吧……

　　“哦，确实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小暖姑娘。”本不想与别人过多的接触，但是眼下这种状况，他真是万般无奈了。

　　“公子不必客气,你尽管问，我杨小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小暖说着，又咚咚地敲了两下胸脯。

　　“本人初来乍到，并不是万分的了解贵村的情况，不知大家都是作何营生的？”

　　杨小暖撇撇嘴，“公子，你说话真是文绉绉的，和镇上说书的先生似的，要不是我经常去听书，还真是听不惯你这么说话呢。”

　　尚凡又愣了一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他同说书人相比较呢。心下也觉得自己的说话方式似乎和这里淳朴的村民不是很适合，略微的有些尴尬，“姑娘说的是，在下谨遵教诲。”

　　杨小暖微微叹了口气，决定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你不是问咱们村子的营生么，就是种地，有收成了交完粮饷，余下的就自己用呗，用说大书人的话讲就叫做自给自足，只是极少有剩余的，就拿到镇上去卖了，买些用品什么的回来，还有就是种花啦，种花做成些香料胭脂什么的上镇上去卖卖也是很好的收入来源呢，我就干这个。”说着她自豪地指了指她家房后那片小矮坡上长得葱葱郁郁的花。

　　“还有啊，我家就住在那里，你也是知道的，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过来找我，我这里东西还是很齐全的。”

　　“姑娘家中还有何人？在下还未来得及前去拜访。”尚凡问。

　　“我家就剩我一人了呀。”杨小暖满不在乎地道。

　　尚凡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杨小暖一个姑娘家独自生活，既能捕猎，还独自打理了那么多花。

　　杨小暖全然不知尚凡的惊讶，她自顾自介绍道：“是啊，所以咱们俩儿可要相互照应，之前住这个房子的李寡妇就是……（余下很多字，杨小暖就是把她和李寡妇相处的一切经历都讲了一遍。）”

　　杨小暖说完了，说得口干舌燥，顺手舀起缸里的水就灌了下去，抬头才发现尚凡的脸色很不好，额上还渗着薄薄的一层汗珠，甚至是握着院围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杨小暖抬头望望天，这才还不到晌午，有那么热吗？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杨小暖现在更加觉得她的新邻居像个白瓷瓶子。

　　“在下站得时间久了，腿有些撑不住，要不姑娘我们改天……”

　　“站不住了你不早说，走，咱们去屋里说去。”杨小暖大方地上前，扶着尚凡的手臂——她心里已经主动的将尚凡和村里年级最大的刘奶奶画上了等号。

　　“姑娘不可，男女授受不亲！”尚凡本能的想要抽回手，却没抽回来。

　　“得了吧，你再站一会儿估计命都没了。”杨小暖可不管那些，她力气又大得很，虚弱的尚凡哪是她的对手，只能任由着被杨小暖拉进屋里。

　　杨小暖一屁股坐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身在别人家中的自觉性，反而见尚凡不坐，招招手热络道：“坐吧，别客气。”

　　尚凡无奈地坐下，他发现杨小暖这个姑娘，对男女大防毫无概念，或许村中之人都是这般吧。他本想一个人住在这个偏远的小村落里，安安静静了此残生，偏偏有了杨小暖这样的邻居，想来他的日子不会很安静了。

　　“咱们刚刚说到哪里来着？”杨小暖挠挠头，想不起来了，她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时候真是不好使。

　　“请问姑娘，镇上离这里是否很远，在下想买些种子，以免冬天没有粮食……”

　　“镇子不远，坐上牛车一个时辰就到了，不过你不用去镇上买种子了，我家里有今年剩下的种子，先借给你用，等你有收成了再还我就行。不过现下并不是播种的好时节，我劝你还是先种些蔬菜瓜果就好了，粮食现在种下了也收不了，大不了今年的我都请你了，反正我一个人吃不完。”

　　“不好劳烦姑娘，就请姑娘借给在下些蔬果种子，口粮还是在下自己去买吧。”

　　杨小暖觉得，这个尚凡虽然一副很弱的样子，但是倔强起来了就是八头驴也拉不回来。于是，杨小暖果断点头答应，回了趟家，立马就把种子送来了，顺便还简单得介绍了一些种菜的要领。好在本身这院子里就有留下来的农具，她就省着送来了。

　　晌午，杨小暖就把今天逮到的野鸡给炖了，加点粉条，加点土豆块子，出锅的时候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当然这是杨小暖个人的评价。

　　杨小暖闻着味，馋虫全出来了。转念一想，对那个尚凡公子应该像对刘奶奶一样的照顾，所以，她端着一盆野鸡肉，就去了尚凡家，豪放地放在了炕桌上。又外带着端来一大盆麦饭。这才招呼着尚凡来吃饭，而此时的尚凡已经被她的大动作搞得有些回不过神。

　　接下来，就是尚凡被迫的坐到桌在上，手里被塞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麦饭。

　　“看你身体不好，多吃点鸡肉补补，这可是野鸡肉，味道可好了！快尝尝我的手艺！”说着，一块鸡肉就被扔进了尚凡的碗里。看着尚凡不吃，杨小暖有些担忧：“你不会牙口也不好吧……”心道那彻底成了老太太了。

　　尚凡有些说不出话，只好张口咬了一口，他不太喜欢吃荤腥的东西，但意外的是，这鸡肉虽然看起来普通，吃起来却很是美味，甚至好多他曾经吃过的最好的……

　　“很好吃。”尚凡说的很由衷。

　　杨小暖听得很舒坦。“好吃多吃点啊！”然后杨小暖就开始风卷残云了。

　　看着杨小暖的吃相，尚凡不由得抿嘴一笑，他知道，他不应该用他固有的观念来看待这个村子里的姑娘了，这里不再是他那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了，他已经到了一片难得的净土……充满阳光的地方。

　　杨小暖吃的满脸都会油光锃亮的，这才发现尚凡面带着微笑小口的咀嚼着，心想公子的吃相还真是斯文的很啊，她想着也就说了出来，惹得尚凡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

　　饭后，杨小暖又在心里给尚凡掬了一把同情泪，吃得这么少，怪不得身体不好……

　　下午，杨小暖扛着锄头下地去了，一直到天黑才回家，见尚凡那边已经熄了灯，就收拾了一下，热了热中午剩下的饭，吃饱了睡觉去了。

　　尚凡其实没有睡着，他仰卧在炕上，听着杨小暖哼着小调回家，嘴角微微的上扬，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些年来，他今天的笑才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

　　在黑暗中，他依旧睁着眼睛，想着白天的一切，他中午真是最近这段时间里，吃得最饱的一次了，或许是因为心里轻松的原因吧……还有就是，杨小暖吃得香喷喷地模样，还有那张大大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