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番外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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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一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女生。明明什么事儿都憋不住，却总是想方设法地东躲西藏，那么蹩脚的小手段，任凭是谁看了都一目了然，只是念在她顽固地什么都不肯说的样子，只能好心好意地不戳破。
所以当他猜到阿绿对阿牧的那点小心思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丫头真是无比可爱。
啊，当然阿神是不会这么当面夸她夸出口的。
其实一开始见到寒川绿，阿神是被她吓到的——很苍白的脸色，消瘦的脸颊衬得眼睛大得出奇，然而眼神却空洞没有光，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对谁都是一身防备，甚至还带着点不容靠近的凶狠，毫无美感可言。说实话，天天路过她家门前还被这副模样的女生看着，阿神心底有点不好受。
只是日复一日地路过，有几次不经意向她那边一瞥，终于慢慢地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点想要冲破禁锢的渴望。
偶尔她也会笑一笑，笑得很浅，却是真心实意。如果她再胖一点的话，模样应该会挺好看。
那个时候阿神以为她是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但现实比他想象中的更为残酷——她的腿不能行走了，而这个小姑娘在那场车祸之前是在舞台上曼妙生姿的舞者。多么惨绝人寰的代价，每每想到这里，阿神都会突兀地噤若寒蝉。
但是这个女生，似乎倔强到让人无法去同情。这是亵渎，怜悯这种情绪对她来说是嗟来之食，她会狠狠丢弃。
再后来，很偶然的机会，终于认识她。
阿牧管她叫阿绿，似乎已经很熟稔的样子。于是他和清田也跟着叫她阿绿。她也很自来熟，把清田叫做猴子，把阿神叫做大眼君，生动形象一针见血的外号。她一副对自己给别人起的昵称很满意的样子，有些眉飞色舞，苍白的脸上终于染了一点点红晕，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唔，怎么说呢，更顺眼了些。
被女粉丝包围习惯了的阿神见过的美女不少，阿绿算不得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只是她耐看，或许又是因为之前有练过舞蹈，气质干净恬淡，浑身上下总是透着那么一点似乎要飞起来的灵动感。
但是阿牧说得没有错，她明明是想要重新站起来，却因为害怕再次跌倒而自暴自弃。
那天的意外让她的轮椅被撞毁，她哭得异常难过，就像不曾告人的秘密被捅破，她终于开膛破肚地逼迫自己认清了鲜血淋漓的事实。眼泪滚滚而下的模样看得人很心酸，连一向冷静自持的阿牧，都没忍住流露出了一点点怜惜的表情。
一来二去跟阿绿混熟了，觉得这个姑娘其实很好相处，跟清田打打没营养的嘴仗，然后在把清田气得半死的时候拈花一笑悠然自得，同时露出一点喜上眉梢的小得意。嗯，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同时，看得出她很珍惜她跟他们这三个男生之间的感情，虽然表面上相处的随性又坦率，实则是在笨拙地维护小心地经营。
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很宝贝她目前拥有的一切。
只是对阿牧，她有了一点她强迫自己不能有的歪心思。
在阿神生日那天她给他发短信问起阿牧的生日时，阿神就有点感到了苗头不对。
其实说阿神对男女之情不敏感，那是假的。身为处女座，阿神对这种事情一向是第一个发觉。若是他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冲你笑笑，说对不起我这个人很迟钝，请你不要介意——那是逗你玩儿，要不就是真的在装傻。
比起素来是真傻的清田信长，神宗一郎倒是很擅长装傻，偶尔还会开启腹黑模式。
但是阿绿不肯说，阿神也就不点破——他有着身为旁观者的自觉，他看得很清楚，但谁都知道要把两个人从朋友关系晋级为恋人关系，这一步有多不好处理。况且阿绿和阿牧是他的手心手背，稍有差池，全盘皆输。
阿绿去伦敦做手术的事情，看得出阿牧在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人后，很生气。
阿神对阿绿稍有提点——啊，也许阿牧认为他对你来说很特别呢。
但是丫头迟钝，就是一副打死了都以为是自己在单恋对方的蠢想法。阿神也只好在暗中撮合，发邮件透漏一下阿牧的近况，或者旁敲侧击地问一问阿绿，为什么觉得阿牧会看不上她。
“阿牧不会喜欢我的。”
“诶，怎么说？”
“他嫌我胸小。”
噗——看着电脑屏幕的阿神一口水喷了出来。够直白，够简单。嗯，他欣赏！
后来，阿神把这段对话给阿牧看，阿牧一脸黑线，“那个时候我是开玩笑的。”
“可她就是记住了啊。”
“阿绿真这么在意？”
“不知道。”
“......那我要不要跟她道个歉？”
这回轮到阿神满头黑线——牧绅一你真是欠抽。
其实阿神知道，才不是什么无聊的胸部大小问题。阿绿只是在自卑，她觉得自己是个残疾人，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的牧绅一。即使她很努力地想要通过手术站起来，还是觉得阿牧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难道没有人告诉阿绿吗，她已经是个很好的女孩了。
再后来，阿绿回国了。在机场里一眼就看到她——终于站起来的模样。高了好多，好吧，这是废话，从坐着到站着是有很大一段身高差。但是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剪了清爽利落的短发，一眼看过去居然觉得她在人群中很抢眼好看——也许，也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的缘故吧。
只是阿绿回国后，她和阿牧的关系反而变得尴尬起来。阿神不知道从机场回去那天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阿绿有点郁郁寡欢，阿神不免打心底里责备起阿牧。
又是一次偶然，拥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带着她去东京找阿牧的机会，只是后来千不该万不该，庆功宴的时候陵南那个可恶的队长仙道，居然趁着教练先走一步，把他和清田灌得七荤八素。最后两人在阿牧的公寓住了一宿，第二天吃了醉酒药，来不及跟阿绿说什么就回校训练了。
中午时分，阿神接到阿绿妈妈打来的电话，哭腔浓浓地问着阿神知不知道阿绿在哪里。阿神心急如焚地反打电话给阿牧，电话里头的人却是语气不悦。
“阿牧，阿绿还在你家吗？”
“她刚乘车回去了......姐，你洗完澡能不能穿好衣服再出来晃荡？还有，你怎么随便动我东西，我这副耳钉不是送给你的！”
电话里头阿牧似乎朝着什么人大喊大叫了一通然后心情不佳地掐断通话。阿神举着手机，感觉出了大事。
果不其然的，阿绿在自己生日那天病倒了。这对阿神和清田来说，就是大事儿。下午放学的时候去看她，她说已经没有大碍，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点蔫吧，特别是在提到了阿牧的时候。
于是，阿神和清田头一回以极其难看的姿势做了偷听者，还顺带捎上了阿绿的父母。
最后，终于听到了阿绿平静的那句“我喜欢你”。
房间门被打开，走出来的是兔子一样红着眼的阿绿。
阿神有点恼。他不懂，明明阿牧也是喜欢着阿绿，为什么不接受，难道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就被这样不声不响的拒绝，心里会很好过吗？阿神当时脑子一热甚至差点就拽着异常冷静的阿牧的领口，借着五厘米的身高差俯视威胁他——“你不要阿绿吗？那我就抢走哦！”
阿神没有这么做，这是出于身为朋友的理智。
后来，阿牧告诉阿神，阿绿说完那句话后本根没有给他接话的时间，直接拉开门就哭着出去了。阿牧看到门外的四个人虎视眈眈，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都被磨得干干净净——总不能当着人姑娘家父母的面表白吧。晚上回去后阿牧其实发了很多条短信给阿绿，但他本根不知道阿绿的手机在从东京回神奈川的路上被偷了。
“阿牧前辈，你好迟钝啊。”
清田正儿八经地指责着阿牧。阿牧一脸黑线但又不好爆发，阿神在一旁看得很乐。
随之而来的夏季，让篮球队的阿神和清田开始为全国大赛而忙碌。
暂时忽略了这对让人操心的男女主角，但等回过头再去看看他们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牵手成功了——敢情之前阿神和清田都在做着无用功吗？如果没他们俩多余的撮合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发展说不定两人早就谈婚论嫁了？！
清田看着牵牵小手的两个人，有点嫉妒又有点委屈。
“信长，别一副被抛弃的可怜表情，你也去找一个小女生好了。”
“阿神说我，你自己怎么不找啊。”
“我？”阿神笑开，把制服上第二颗纽扣剪下来，“我已经找到了哦。”
其实阿神没有骗人。
他确实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女生。
而那个时候想威胁阿牧的话，也是真心实意——若是阿牧晚一步，阿神一定会把阿绿抢过来。只是，她给他的定义是朋友，他不想看到她苦恼的模样。
毕业后阿神最后想了想，把第二颗纽扣安安静静地收进了一个小盒子里，然后把制服上代表着友情的第三颗纽扣给拆了下来，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十八岁的阿绿。
寒川绿是被神宗一郎埋进心口的一颗种子，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
生根发芽，抽叶开花。
花语名曰：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