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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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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香阁。
风流公子无数,销魂歌舞伎更是到处留香。
老鸨站在门口,对着来来往往的公子露出谄媚的笑。偶尔看见几个衣冠稍稍褴褛的,便立刻变了嘴脸。似乎她的笑只能留给那群所谓高贵之人。
不久便有一锦衣公子走来。看上去年纪尚轻,富贵容姿,的确气度不凡。
“呦,这不是黎公子吗,来来来!我们这儿有多少姑娘,就有多少想你……”
听着老鸨这过分谄媚阿谀的话,周围不少有些窃窃私语。不仅因为那句想与不想,更是那句“黎公子”。
又有一纨绔公子听了,看他许久,潇洒地一摇扇,笑道:“这不是黎公子吗,怎么断袖玩久了,又想尝尝女人的味道了?”
黎风颇有挑衅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却依然从容淡定:“小洛年纪尚小,又从小桀骜,性情怪异,偶尔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是正常。想必虞公子刚才也是玩笑话,若真有人把内弟的不懂事当了真,那才叫可笑,虞公子,你说呢?”
“当真了是可笑,只是黎洛公子也有十六了怎么会如此不懂事?黎公子可是一直以风流倜傥却又文质彬彬而出名的,怎会有这样的弟弟?还是说黎公子魅力太大,连自己的弟弟都抵挡不住?”虞箫陌虽纨绔,但腹中也并非无墨且向来毒舌不惹人誓不罢休。
“虞公子果真幽默,又开始说笑了。不过内弟的确有些过分,我会让父亲好好调教他的。”
被晾在一边的老鸨生怕二人打起来,两边都不怎么好惹,便赶紧打圆场:“两位公子别站在门口了,里边的姑娘可要着急了。”
黎风一挥,将扇子收了起来。走了进去,从容不迫。
“黎公子,你怎么好几个月未曾来,奴家可是想死你啦。”脚刚踏入,未见其人便听见了风尘女子的故作娇嗔声。
接着,便有一身着淡鹅黄衣衫的姑娘撩开珠帘。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宛然一笑,似天仙般缓缓飘来。虞箫陌看得两眼发直,只可惜那女子完全无视地绕开了他。一纤手搭在了黎风的臂弯中,撒娇道:“虞公子这么久未来,今日可要好好陪我。”
“怎么,数日未见,想我了?”声音倒是暖人,神色也娇宠,只可惜眼神中只剩玩味。
“这青楼中竟有如此佳丽,老鸨,为何从前不曾给我见过?”
“虞公子,您一向是点头牌的,这素素虽好却来这儿不过半年,您自然未尝见过。”老鸨媚笑着及时答道。
虞箫陌的雪扇一展,笑道:“头牌虽好,看多了也会厌烦,倒不如这位叫素素的姑娘,今日就他便是。”
“虞公子,这……。”老鸨立刻变了脸色,夹在两边不知如何做人。
“虞公子若是喜欢素素,在下也不夺人所爱了。”黎风拍拍素素的肩,丝毫没有被羞辱的尴尬与怨气。
素素极不情愿地离开了黎风的怀抱,双眉颦蹙,翘唇,露得一身媚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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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黎风便是黎洛苦苦追求的哥哥,落音山庄的大公子。说此人风流倜傥绝不为过。
黎风已有两绝色娇妻,正室名曰孟蓝谦,乃一大家闺秀。说是联姻也是不错,不过去掉联姻的帽子却也是郎才女貌。而侧室却是一青楼女子之女,季秀娴。虽出自青楼,却端庄娴静,且比那孟蓝谦美貌,黎正墨反倒更喜欢这小儿媳妇。但如此让黎老爷子喜欢的,却不知为何讨不到黎风的欢心。
书房中静悄悄的,唯有翻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偶然响起。牡丹的香味并不浓烈,却弥漫了整间书房。
黎风颦蹙着双眉垂头细细看书。单从上方看,竟万分妩媚。
不过一会儿,他重重叹息了一声,放下书。眼中忧愁未减。
“公子,今日找那位夫人侍寝?”
“我在书房睡便可。”
“可是庄主恐怕……”
黎风想了想:“是有许久未减蓝谦了。”
“是,小的这就去告诉大夫人。”
“等一下,听说最近有个叫洛枳墙的想要加入落音山庄。”
“是,前些日子曾来过,只是此人狂妄,也不知晓自己在落音山庄能排老几,老爷从来讨厌这种人,因而被打发走了。”
“狂妄也是需要本事,若真是有本事之人,就该狂妄。这人才若是让别的门派拿到,可就是大损失了。”
“小的知道了,明日就去找枳墙公子。”
黎风点点头,示意他下去。
又看了一会儿书,却只觉沉闷。房中仅剩一人。
屋里的牡丹很艳,却无山中野生的来的霸气,生机勃勃,拥有天然的百花之王的气概。
总想着,逝去的时光回不来,不知人是否也一样。
安澄,安家六公子。只因他爹前五个都是女儿,再加上从小天资聪颖,八岁便习得了别人十八岁都难以学会的《飞花心经》第五重和《月影剑》第六重,他十分讨安浦晟的喜爱。也被多数江湖人视为百年罕见的天才少主。又因长了一副好皮囊骗走了不少少女心。
只是人无完人,自古天才,断袖居多。安澄自然也是那大多数断袖之一,且还是个专情断袖。只是这一点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当然也有知道的。
比如他苦苦追求的黎洛。
极少有人知晓自从被落音山庄赶出来后黎洛的去向,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安澄的私家小院。若不是断袖,也可谓“金屋藏娇”。只是藏娇与吃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过几日便是黎庄主生辰了,落音山庄那还没有消息吗?”
黎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安澄自嘲道“也对,若是有消息,你又怎么会还在这儿。”
“安公子若是嫌弃我,我走便是。”
“怎么会。”安澄脸色一变,连语调也变得慌张,“在落音山庄未有消息前,你还是不要离开这儿好。”
“怎么?我可不敢打扰你,若是传出去了我当是破罐子破摔,你好歹也是个天才少主,只怕是连累你。”
“我只是担心你离开这里后还能去哪?找你的宝贝哥哥?”好歹也有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自然该为“朋友”考虑周全。
“不用你管。”
“你若想走,还是先打赢了我再说。”安澄丢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洛微笑着坐下,盯着花瓶中的牡丹发呆。
不知何时,一只蝴蝶翩翩飞落窗前,微微颤抖着羽翼。停了许久后,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古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其实,前者是大多数,后者为运气较好的偶然。就如一个人会为某些事停留许久,可是更多人不会,不知何时便错过了。
停留越久,伤害越深。
或许插柳人本是有心,只是不曾察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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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小别胜新婚”,此话还真不假。安澄不知为何有几日未来,黎洛竟觉得有些想他。也许只是因为习惯一个人的存在而产生的正常反应罢了。但是,对一个自己喜欢多时的人对自己有这样反应,寻常人定是以为日久生情。因而,黎洛觉得不能,也完全没有必要告诉安澄。
或许,只是安澄小小的阴谋,可黎洛专情十多年,又岂是被这小小的阴谋一耍就能变心的。
黎洛等的牡丹都快谢了,终于在五天后迎来安澄满嘴的胡话,和满身的酒气。
安澄见到他后,第一句话便是:“宝贝,想我没?”
跌跌撞撞的步态,一脸白痴的神情,迷迷糊糊的眼神。干过什么好事一看便知。黎洛也不管他说的哪门子混帐话,只是扶住他。
安澄软绵绵地趴在黎洛肩上,口齿不清地嘀咕着:“洛洛,我好想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黎洛一面答着:“你放心,我哪里都不去。”一面匆匆把他安置好,吩咐婢女备下醒酒汤。
安澄一直下意识牵着黎洛的手,虽然整只手因醉而变得无力,然而却牵得黎洛怎么也放不下,甩不掉。
床上的安澄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从未发现他的微笑可以如此天真而快乐。也许是因为以往他的笑总是嘴角上扬,眼神却空洞而冷漠罢。而现在他却如此放心地展露最真实的笑。如一个初生的婴孩般,毫无保留。
看着这样的笑,黎洛心中自然五味陈杂。眼前的男人,虽然武艺精湛,被人捧为天才。可是,在冷漠外表的伪装下的他,其实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而孩子,是不因该受到伤害的。
对不起,如果没有黎风,也许,我真的会选择你。只是,我的爱太自私而微缈,不能够给予所有人。原谅我的选择,如果痛了,就让自己变得坚强,对痛变得麻木。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
翌日,安澄醒的很早。虽然头疼得厉害,但是恢复了往日冰冷的神色。看了身边昏昏欲睡的黎洛也没说什么,只是匆匆喝下醒酒汤便下山了。
黎洛陪他走了一大段路。终还是停下了。
他离开的背影很孤单。
黎洛发了很久的呆,回过神来正想回去,背后突然幽幽地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
“你喜欢他?”
是前几日那个奇怪的男子。
“你是谁?”黎洛警惕地看着他,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枳墙,无字无姓。”
黎洛皱了皱眉头。江湖中无姓者一般分三类。
一:隐居世外的高人
二:孤儿
三:与家中决裂之人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第一类人,虽然世外高人有时的确可以永驻青春,可这些永驻青春的高人不会有闲情逸致居住山间。而第二三类人大多数有自己不愿提及的伤心事。因而黎洛乖乖住了口,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但脸上还是不乏怀疑
“我喜欢的人不是他,是我哥哥黎风。”
“你倒是挺坦诚的。”枳墙调侃似得讽刺道。
“无论是谁都是断袖,况且全江湖人都知道了,也不缺你一个。”
“放心,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回落音山庄。”
“你怎么知道。”
枳墙不再理他之后的话,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