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十六岁那年，走进高中的课堂。本来以为是脱离了初中老师的魔爪，没想到却是踏进更深的陷阱。
“同学们，初中是个重要的阶段，不好好学的话，你们的后半生就废了。”
“同学们，高中才是个重要的阶段，要是不好好学没考上大学，你们要怎么向父母交代！”
同样的意思，新瓶装旧酒，被高中老师一次又一次的耳边重复。
“不可以早恋，不可以看闲书，不可以浪费时间。你们已经在中考的时候就落后别人很多了！要学会笨鸟先飞！”
班主任是个上了年纪，略微有些肥胖的女人。同学们私下里叫她更年期的老处女，其实她都知道，只是她不想点破，在高中那么沉闷的日子里，她并不介意被学生们当成娱乐对象，如果这能让他们好好学习。
坐在邻桌的是个很可爱的女生，长长的头发，穿洗白了的牛仔背带裤和白衬衫，脸上点点的雀斑都那么可爱。
初恋来的那么自然，从说喜欢你开始，从红了脸的那个她说好开始。
当然，初恋并不长久。班里有人看不下去，向班主任举报了。
“老师，班长和数学课代表谈恋爱。”
“这种人不配当班长。”
“成绩又不好，还带头违反校规。”
“希望老师您能公正的做个解决。”
班主任找那个女生谈了话，那一天晚上，没有等到她，只能一个人推着车回了家。半路上被班上的团支书拦了下来。
“别那么高调显眼，我警告你。我能整你一次，就可以整你无数次。”
第二天班主任对班内的座位做了个调整，团支书代替那个女生，成了邻桌。
上课时一直回头看着女生，女生只是侧过头躲避视线。下了课也没有像平常那样过来撒娇，只是托别人给自己带了张纸条，上面说，分手吧。
好像一下子陷入了低潮，第一次月考，竟然成了班上的倒数几名之一。
“陈泽，我希望你好好努力！老师是看好你的！”把手搭在陈泽的肩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鼓励的句子。
真烦。
那是第一次对学校，对上课，对考试完全处于厌恶的地步。
其实并不明白，自己早恋，考试成绩又那么差，为什么还没有被撤掉班长这个职务。
“唉，郑浩，怎么没把陈泽从班长的位子上拉下来啊，我早就想当班长了，当上班长一定会被那群女生爱慕的！”
“不知道，我也看他不爽，想把他拉下来呢。”
难堪的笑了笑，早就知道自己被别人排挤的不是吗？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去向班主任申请辞去班长职位吧，至少这样还没那么丢脸。
“林琳你干嘛不说是班长先追你的！干嘛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挡下来！凭什么他错了就不用受罚！”
“因为我喜欢他啊，我希望他好好的。”
本来做好的打算在听到女生的话的时候全被推翻了。她说她喜欢我，我怎么能让她失望？
上课开始认真的听，同学叫他去打篮球什么的，他也不去。有时还能听见别人叫自己书呆子，可是他并不介意：他们不懂我，我也没必要告诉他们。
第二次月考，好像想要在伤口上撒盐似的，只拿到第17名。离第一名的团支书，差了好多。
“郑浩你就是厉害！比那个书呆子强多了。每天什么都不干只读书才只第17名。”
几个男生围着团支书笑的欢，从陈泽这儿看过去，团支书似乎也在笑，不带感情的笑，更是对陈泽的一种打击。
“加油，你可以的。”女生匆匆从陈泽身边走过，轻轻的留下这一句话。
看着排名表上女生第二的位置，陈泽总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不甘心就这样放弃，陈泽回了家还要求父亲给自己找家教。
只在工地做工的父亲听到陈泽这么说当然高兴，儿子不像他，愿意读书，自己当然要想办法帮儿子。
家教的费用很贵，一个小时就要200，虽然这样，但是看着儿子努力的劲头，父亲觉得这样值得。
很快，期中考试也来了，或许是家教成效大，陈泽这次的排名已经进了班级前五。只是第一，还是郑浩。
郑浩已经会用正眼看他了，下课时偶尔还会与他讨论数学题的对错。
陈泽对于这种转变，其实很高兴。没有人喜欢和没了母亲的野孩子交朋友，从小学到初中都是独自一个人的陈泽其实很希望有人能和自己做朋友。
“陈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数学老师指着黑板上的习题，刁难陈泽。
这种题目高二的课程里才会有，而陈泽这些高一生，能有多少人聪明到自学了高二的课程？
数学老师刁难陈泽也是有他的原因的，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个各方面都优秀的课代表，却因为早恋而不得不被撤去了职务。可同样也是早恋的陈泽，却没有任何惩罚，自然让数学老师不愉快。
“……我不会。”
“这种题目都不会？你脑子是干嘛用的！”教科书直接丢过去，擦过陈泽的额头，蹭破了皮。或许有血留了出来，但是被陈泽的刘海给挡住看不清楚。
班上已经有人觉得数学老师这算体罚，但是没人敢提出异议。开玩笑，如果被老师当成替罪羔羊，那自己不是太可怜了？
郑浩侧头刚好能看到陈泽低下的头，咬紧了唇，眼睛里似乎有泪水要留出来。
觉得如果对方哭出来一定会很有趣，所以郑浩并不准备去帮陈泽。毕竟，和他说话，已经觉得很难受了。
“还傻站在那里干嘛！还不把我的书捡回来！”数学老师怒吼道。
陈泽自然不敢反抗，蹲下身捡起书走到讲台上递给老师。
不过数学老师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满足，可能是觉得陈泽太好欺负了吧，又把陈泽递过来的教科书狠狠的往陈泽的头上砸了几下。
“你这猪脑子应该回炉制造！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本来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众人，睁大了眼看着数学老师被陈泽一把推开。
数学老师还想再骂，但是陈泽已经跑出了教室。
我没有母亲，但是谁都不能侮辱我的父亲。
“没教养。”数学老师恨恨的看着跑出了教室的陈泽，心里只想，民工子女怎么能到他们这种学校来读书。
女生有些担心的望向窗外，今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雨，不知道陈泽会不会在下雨前赶回来。
只是到了第二天，陈泽都没有来学校上课。班里的男生起哄说班长带头翘课，让班主任也对陈泽失望。
“老师啊，那个，我儿子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家里休息，想给他请个假。”电话里父亲的声音有些自卑，略显不标准的普通话却让班主任一下子又恢复了对陈泽的希望。
原来他不来上学是有原因的啊。
撞人的司机负责的送陈泽去了医院，只是小腿骨折，不想浪费家里的钱就早早出院在家养身体。
女生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些紧张，想去看望对方却发现班中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住址。
“小陈啊，你看你家老婆去了那么久，怎么不在找个人照顾自己和儿子呢！让张大妈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张大妈，别叫我小陈啦，我都那么老了。而且那个，我怕我儿子会生气。”
父亲永远以儿子为先，来上课的家教老师有些悲哀的想着，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
“陈泽，我们开始上课吧。”
三十岁左右的家教老师笑起来很像母亲，陈泽很喜欢她有时候不自觉的温柔。
等陈泽再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人又不说话了，不要说一起争论一个难题，就连老师指定要同桌两人一起讨论的问题，都没有让这两个人在同一个场合，同一个时间，说过话。
就这样，第三次月考，陈泽成了第一。开心的找着女生的名次，却发现她的名次和团支书的依旧排列在一起，28，29。
听班里人说，似乎是他们两个恋爱了，因为只有恋爱才会导致成绩下降成这样。
班里人又说，陈泽的第一名根本不是靠实力，而是靠求郑浩才得来的。
陈泽不介意说他，但是他不能接受，那个告发自己的小人，到头来，竟然和她在了一起。
回了家就发现家教老师正在照顾被流感击倒的父亲，两个人相视而笑的样子，让陈泽觉得又回到了以前，一家三口的温馨。
陈泽还是好好的学习，保持着第一名的成绩。而郑浩，在和女生分手了之后，又与不同年级段的学姐们交往。
似乎是觉得郑浩这样做对不起女生，陈泽在一日放学后叫住了郑浩。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关你屁事。”
比骂人，陈泽完全比不过郑浩。的确，郑浩想要和谁交往，关他屁事。
“你这样，对不起林琳。”
“又是她，你都和她分手多久了啊还想着她！你知不知道我满脑子都是你啊！”
“吃饭的时候想你，洗澡的时候想你，发呆的时候想你，睡觉的时候想你；不能和你说话，说话的时候想吻你；不能和你对视，看到你的眼睛的时候想吻你；和你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因为她曾属于你……”
再后来，陈泽没有听进去，只是感觉有个温热的东西慢慢贴近自己的唇。
只是这样，就让陈泽慌了神，推开郑浩就逃出教室。
直到期末，陈泽都没有再来过学校。班主任说，因为他父亲重新找了份工作，离开这个城市了，所以陈泽也走了。
那年，那个他，如果有机会再见，我会说，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