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白纸红字（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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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从未有过的笨重。
山名里菜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填满了每一个细胞的麻痹感让她可以确确实实的在意识中勾勒出躯体的形状，可是仅此而已。
无法动弹。
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办法挪动一下。
好像□□被泥沼埋没，被荆棘缠绕，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哪怕只是想要通过大脑对肢体下达指令，它依然毫无反应，甚至还会让那种沁满全身的麻痹感反噬到大脑，连简单的思维都变得迟钝。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变得像是其他人的东西。
最开始只是觉得不舒服，因此试着挣扎反抗之后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现状，反而让原本还算是清楚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山名里菜不由得感觉到了难言的恐惧感。
对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毫无头绪，虽说意识清楚可以简单思考问题，但是记忆方面却很模糊，强迫去回忆也只会让大脑变得沉重。
（之前我应该是在去今井班长家的路上……）
（前一晚开始就联络不上的正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一边走一边给正人打电话，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接。）
（放弃打通电话的我正准备给正人写邮件。）
（……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在没有人的路上回荡着不属于她的脚步声、刺耳的电流音、陌生的呼吸、沉闷的撞击……许许多多的声音被卷入漩涡中心搅合在了一起，直到被这奇妙的晕眩感刺激得想要呕吐的山名里菜再也无法从中清楚分辨。
她想要张口呼喊，却连嘴唇都分不开，即使掐着喉咙也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深沉的绝望拉扯着她的身体直坠而下。
突然，山名里菜感觉到她的背部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混沌到极致的意识也清楚了许多，就算身体依然无法动弹这点没有任何改善，她也因为强烈的晕眩和呕吐感消失而感到轻松了许多。
强撑着睁开一些眼睛，对不上焦的视野模糊不清，能够看到的全都是朦胧的白，还有几个快要融入到背景里的人形轮廓。
“……里菜真的没事吗？”
（正……人……？）
“嗯，医生说血液检测没有发现药物反应，头颈后侧有几处灼伤痕迹，基本可以断定是电击棒造成的。检查过身体各方面数值都没有大问题，会陷入昏迷的原因除了电击棒的电压比较高又是直接接触脖子以外，好像也有她本身就有些虚弱的缘故在里面。”
（这个声音……是青峰警部吗……为什么，他会和正人一起……）
“虚弱？”
“像是睡眠不足，或者是节食引起的低血糖症状？现在的年轻人中好像很常见。”
“我觉得里菜酱不像是会为了减肥节食的人啊……她也没有那个必要啦……”
（咦……夕映……不是应该，去了今井班长……家……）
（对了……因为我在路上倒下所以……学习会也……）
“那也只有本人才清楚了吧，话说这根本无关紧要。夕映，你能联络得上你哥吗？我发了好几封邮件他都没有回，打电话过去一直提示关机。”
“我也没有除了邮件和电话以外的联络方法啦。”
“啧……不行的话只能直接跑一次警视厅找他当面说了吗……”
（青峰警部？要去警视厅……找游助哥说什么……？）
（说起来……今井班长呢……）
才明朗一些的意识又模糊了起来，山名里菜感受着沉重的睡意一点点将自己笼罩，周围的声音不知不觉消失了。麻木的身体再次沉入无边无际的墨水池中，直到她的意识再次被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打捞起来。
“特意把夕映支开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昨天在体育馆后面把【那件事】告诉我的人，不可能没有想到吧……里菜的名字，会出现在佐久间学长的手机上，果然是……”
（我的名字……？他们……在说什么……）
“现在下断言还太早，我不否认山名被袭击与事件之间有关联的可能性十分大，但目前为止还有几处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对那些没有兴趣……！如果里菜真的是目标，虽然他这次失败了，但很可能会有第二甚至第三次的袭击吧！？”
“冷静些，声音太大了，你是想把山名吵起来吗？”
“……！”
“我不是不理解你的想法，今天会造成这种结果，也是因为我们过于疏忽，我不会逃避事实不去正视的。过会儿我会直接回一次警视厅，把情况上报给小组成员，在确实解决案子、逮捕嫌犯之前，会加强对山名里菜的保护——就算上面认为不必要我也会做到，这点我还是可以向你保证的。”
“……警察的承诺，我没办法相信。”
“这样吗？”
青峰大辉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不愉快或是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山名里菜意识再度陷入朦胧的缘故，她总觉得她好像听到了那个人十分温柔的笑声。
“如果警察的承诺你觉得没有办法相信的话，那你就——”
那之后青峰大辉究竟说了什么，她的记忆就此彻底中断，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来。
（但是……没关系……）
那是毫无依据的，充盈全身的安心感。
一直在黑暗中压迫着她的恐慌在不知觉间全都消失无踪了，她被柔软的触感所包裹，就这样放松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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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医生口中听闻山名里菜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后，今井光彦就以下午有钟点工要来家里打扫卫生，没有人在的话会比较麻烦为借口，没等山名恢复意识就先离开了医院。
紧接着赶来的是才得到电话联络的伊能夕映，尽管她并没有将这件事与最近的事件联系起来，可好友被袭击的事实依然令她受到了足够大的惊吓。在刚进入事先告知的病房时，伊能夕映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直到青峰和苍崎都对她说山名里菜没有危险后，她才稍微安心了些。
“为什么里菜酱会被袭击呢……”
青峰大辉知道这是伊能夕映无心的提问，可他还是不太自然地停顿了一下。
“……谁知道呢。”
真的是想不明白山名里菜被袭击的原因。
即使是在说等不及山名恢复意识，要先回局里报告情况后，从电子门牌上显示着山名里菜名字的单人病房里退出来的现在，他还是得不出像样的答案。
整理不清的谜团就像是一团团被胡乱缠在一起的毛线，弄得青峰大辉烦躁不已。他走出医院的大门，并没有立即就动身前往警视厅，而是在花园广场的一处长凳上坐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给自己点上。
假设今天对山名里菜的袭击与之前一系列的人口失踪案是同一人所为，在受害人都是桐皇学院相关者这一点上，山名算是符合了。可是，总是在晚上才会行动的犯人，为什么唯独今天，挑在大白天就下手了呢？
为了避开警方的搜查吗？那在之前的受害人遗留下来的手机上留下了好像想要引起别人注意一样的犯罪预告又是为了什么？
青峰大辉整个人靠上长凳的靠背，朝着天空吐出一大口烟。
“啊啊……完全搞不明白啊……”
“我才觉得你这个人让人搞不明白。”
在他背后响起来的是十分熟悉的声音，青峰大辉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继续抬高下巴，几乎要将世界倒转的视野里，一点也不意外的出现了穿着白大褂的初中同学的身影。
“什么啊，这不是绿间吗？手术结束了？”
“刚才结束了。”绿间真太郎微微皱眉，“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叫了黑子他们一起去打球了吗？虽说以前就觉得你是个奇怪的人，但还真不知道你有在休息日独自一人跑来医院愁眉苦脸着抽烟的兴趣呢。”
“……怎么觉得听起来有点让人火大……谁会有那种兴趣，普通看到有人来医院一般都会认为是来看病或是探病才对吧？”
“一般来说是呢。”
“……你是来找我吵架的吗？”
“没有这种打算。”
绿间真太郎说着，便绕过长凳，挨着青峰旁边的空位坐下。知道对方没有抽烟习惯，青峰在吸了最后一口烟后，把剩下的烟头掐灭在随身携带的烟盒里。
等到烟味稍微散开一些，绿间身上那种和医院里一模一样的消毒水味道便传了过来。
一同传过来的，还有绿间真太郎的声音。
“……工作上的问题？”
“是呢。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你，接二连三的发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先不说靠现有线索整理不清楚的部分，即使是一眼能够明了的地方也觉得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尽管在选择这份职业的时候就有了相应的觉悟，但真的忍不住想要说，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明白现在的罪犯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了啊……”
“那种东西，你把它搞明白了是想做什么？”
“啊？”一时间没听懂绿间话中的用意，青峰愣了愣，“所以说——”
“话说回来你本来也不擅长思考复杂的事情。工作也好、生活也好，甚至从很久以前打篮球的时候就是这样，从来不考虑战术，也不计较打球的动作和姿势，完全就是依靠本能去行动。”
“……我说你啊……”
“所以，别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青峰。”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抱怨被绿间真太郎的一句话硬生生卡在了青峰的喉咙里，好一会儿，他才受不了似地笑出了声。
“哈哈，真是……说的没错。”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白纸红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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