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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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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就在打牌过程中,奇妙地度过了。
至于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卡曼橘也记不太清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卡曼橘伸腿,搭在一块特柔软的垫脚石上头,误以为自己回到了老家的雕花木床上,而被她大腿压住的,大概是床上那只糖果长枕。
卡曼橘觉得很满足,只怪她原来住的厨房单间,床铺太小,从来不能让她扭曲的睡姿得到充分发挥。
满足的卡曼橘下意识伸出手,环住她记忆中的长枕,闻了闻。
嗯,香味有点变,记得那只枕头里头加了晒好的桂花,应该是一股花香,怎么这枕头一股沐浴露味道?
火速想明白原委的卡曼橘一下就醒神了,她滴溜着眼珠子往上看,发现申桥正半躺着,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pad,而她的腿正八爪鱼似地压在他柔软的肚皮上,勾得死紧死紧的,还是百口莫辩的那种。
申桥特家常地从上往下俯视她的脸,卡曼橘正处于从幻想中的老家被扔回帝都某宾馆的惊愕状态,神志不清,一脸懵懂。
申桥忽然笑了,冒出一句话:
“多亏我替你擦了好几回口水,不然枕头都湿了。”
卡曼橘一下就从申桥身上抽回了自己不争气的大腿还有手爪子,翻过身去,大脑轰鸣般,回忆昨晚的情形……
吃烤肉、喝醉酒、对着取款机发疯、开房打牌、中间还消遣了一下爱慕申桥的校花邱灵。
卡曼橘终于接受自己没有回到老家,只是她不能接受申桥说她睡觉爱流口水……
虽然这事卡曼橘自己心里有数,但还是死不承认:
“不要以为你是富二代就可以血口喷人,说话要负责任的!”
卡曼橘耍起无赖来,不仅会振振有词,而且会在关键词上唾沫横飞,尤其是在她念“喷”字的时候。
申桥看卡曼橘这样就笑了,他慢条斯理从床头柜那拎起一块毛巾,晃在卡曼橘面前,特诚恳地演示:
“你看见这条毛巾上头不规则的水渍没有?你知道为什么有深有浅吗?那是因为给你擦口水的时间不同,所以变干的程度也不同。”
听到这,卡曼橘脸就变色了:
“你不要以为拿块毛巾就能说明问题,有本事你拿这毛巾去验DNA啊?我免费提供样本给你。”
说着,神经不正常的卡曼橘拔了自己一根刘海,特热情地递过去,示威:
“你拿这个去做比对!”
申桥的眼睛一下就微微眯了起来,嘴角抿得很紧,这表情卡曼橘熟悉得很,那就是申桥要较真的时候。
果然,申桥微微一笑,问:
“你是不是探案剧看太多,动不动就DNA比对?”
自以为扳回此局的卡曼橘冷笑:“所以啊,没有证据,不要乱讲话。”
说着卡曼橘揉了揉自己乱草般的长发,正准备下床去洗漱,就被申桥轻轻拽住了手臂。
卡曼橘不耐烦地回过头,就看见申桥将PAD放在她面前,里面大大的一张她睡觉的照片,申桥还手指触屏滑啊滑,放大她的脸、她的嘴角,最后……口水渍!
卡曼橘一下就崩溃了,她的脸又红又白,最后憋了好久,恶狠狠地质问:
“你知道你侵犯隐私吗?你知道娱乐圈有多少不光彩的事情都和床上拍照有关系吗?”
卡曼橘还没说完,她就像猛虎下山一样,扑过去要捞申桥怀里的Pad,申桥躲也不躲,任由卡曼橘抢走PAD。他看着卡曼橘捧着PAD专注而飞快地删照片,他却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这时,卡曼橘根本没顾上收拾申桥,她暗中感叹自己睡觉时的表情果然变幻莫测,删到一半时,卡曼橘忽然就停下来了。
她看见那上面一张张从前的老照片,都是她和申桥的合影。
每一张都那么清晰,照片里的她,虽然没有刻意大笑,但眼睛里明亮的光彩,令卡曼橘吃了一惊,她从前有这么高兴吗?
她一张张地翻看,直到那张,她戴着竹斗笠、棕蓑衣,站在老家一片竹林边上,天色那么暗,斗笠上头,还有清晰可见的水珠。
卡曼橘不禁想起那次回老家,有几天下雨,她来了兴致,要领申桥去稻田里看看,申桥本来就不喜欢下雨天在外面走,尤其不喜欢沾湿鞋子。
不过,精明的卡曼橘没有放弃,拿出铩手锏,对申桥哼唧古诗,什么“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终于松动了申桥这个大少爷。
可老奸巨滑的申桥答应了,还不忘加条件,要让卡曼橘穿戴门口挂着的斗笠还有蓑衣去。
当时兴致满满的卡曼橘想,穿着这一套,在村里跑,也不算奇突,就利索答应了,但申桥这小子还来劲了,一见卡曼橘答应了,他就回房间拿相机去了。
于是那天,两个人走在自北向南、流动不息的碧川岸边,一直往上游走。
现在,卡曼橘已经完全忘记,两个人一路都聊了什么,只是仍然记得,那时候,脚上的鞋子果然都湿了,凉浸浸的,两个人还一直往前走,走到山尽头,那一片竹林。
那时候,申桥忽然若有所思,说:
“原来这就是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然后兴致大发,折腾卡曼橘站在竹林边,拍了好多照片,可惜因为光线不好,申桥就把照片都删了,害摆了半天姿势的卡曼橘,十分不爽。
事隔多年,卡曼橘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张照片。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张照片,照片上的光线再昏暗,也敌不过她当时的喜悦,毫无掩饰,那么明朗。
恍过神的卡曼橘,突然觉得释然,他会怀念她,就像她怀念他一样。
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她,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回国了,太无聊了,找她一起打发时间也好。
毕竟从前,他就说过,她是浪费青春的人,只知道谋杀光阴。想来,他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挥霍时间,腻了再往事重演,打发她走,一定比打发别的女人容易。
卡曼橘注视着申桥的眼睛,忽然郑重其事地比划起一根手指,心软:
“我给你一次机会,就这么一次机会,你解释给我听,你为什么一上飞机就沓无音讯了?”
卡曼橘表情复杂,有期待又好像不抱希望,申桥看着她,情不自禁伸手握住她的指尖,他正要开口,手机却在床上震天响了起来。
卡曼橘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邱灵,这小姑娘还真会挑时候,申桥没有接。
但他的手机立马又换成了别的号码,纷纷来电,卡曼橘可以想象,有那么一个朋友圈子,圈子里有邱灵、有申桥,还有许多他俩的共同好友。
他们呼朋引伴,和卡曼橘半点关系也没有。
卡曼橘脸上若有所思,她忽然觉得自己像赦免申桥一样,说:
“你接电话吧,我去洗脸。”
她逃一样躲进了洗手间。
等卡曼橘对着镜子收拾好了,打开门,却看见房间空空如也,申桥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卡曼橘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五百块钱,昨晚从申桥那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
她笑了笑,感叹:
“现在骗子这么多,幸好老娘没有人财两空。”
说完,卡曼橘就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