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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瞬息浮生,薄命如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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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片蔚蓝,却蓝得如此纯粹,这是从未在江南看到过的景色,即使是在秋高气爽的时节。
只是感到这样低低的天空,虽美丽得唾手可得,却十分的不适应。自踏入四川、青海省份,海拔一路升高,原本就不太适应的楚笑寒就觉得有些难受,此时此刻更加觉得头晕眼花,喘不上气来。即使周围举目望去一片大自然巧夺天工宛若巨大无比的碧蓝镜面的湖泊,也是根本无力欣赏和无心欣赏。
楚笑寒用尽最后的力气绵软无力地抓住面前男子伸在她腰间那淡碧色带子部位的手,央求道:“四爷,我……我没事的,到了歇息的地方我自个儿擦吧。”
不知何时换上了月蓝色绵绸琵琶对襟行褂的胤禛似乎微微有点恼怒,只是这怒意却也来得有点莫名,弄得他自己也难以名状,此刻瞧在楚笑寒眼里,就感觉胤禛似乎是发了同那胤祯一般的拗性一样,但他始终不言不语,绝不如那位十四爷的样儿高声怒吼,只是执意解了楚笑寒腰间的带子,现下更是直接动手去松那碧荷色裤子。
楚笑寒大惊,古时没有三角内-裤,虽穿着一条外裤一条秋裤,但是这一解下来只怕是赤身裸-体般在他面前了,就算是心里喜欢的男子,可是完全没做好要裸裎相见的准备。
但是知道自己力气不敌他,挣扎也是无用,只能情急喝道:“四爷,求你,不要解开,你将我那裤腿的布儿撕开一些,就可擦洗。”眼中央求之意毫不掩饰,完全满溢。
果然那月蓝色的固执身影的手终于顿住了。
他似乎悻悻地将注意力返至她腿边,仔细看清了地方,揪住那外裤的贡缎,连同内里秋裤的熟罗,稍稍用力一撕,便撕出来一条缝,只见那大腿内侧被马鞍擦蹭而磨皮破口处依然溃烂,此刻正汩汩流出淡红的血水,还混着黄色的溃烂脓水。
胤禛见楚笑寒的感染这般严重,不由得皱紧了双眉,欲要开口斥骂,却又于心不忍,只得恨恨地咬了咬牙,最终没有开口。只是取了刚才那块白色的软帛叠布,重又沾了那清爽冰凉的湖水,按到那伤口流脓处,稍稍用劲一擦,楚笑寒便闷哼呼痛出声。
胤禛狠下心肠,用力擦拭那溃烂,这越擦越发现十分严重,这伤口竟然几乎已经烂出一个浅浅的洞来,不由得心惊起来。
再看楚笑寒,刚才用湖水湿布擦拭额头降温的时候好像还算可以,可是这会子却似乎烧得愈发厉害起来,双眼渐渐迷迷瞪瞪起来,失了往日的神采。
楚笑寒见胤禛听了自己的话,没有再执意解自己的衣裳服衫,松了一口气,只觉得额头越来越热,人也越发没有力气。虽然伤口被擦拭十分疼痛,却越来越感觉不到疼痛了。
正在胤禛拧紧了眉头,不知道该继续擦拭伤口还是停止先去扎藏寺寻找良医这般束手无策的时候,远远地一阵悠扬的歌声传来。只听得那歌声唱着:
Sa de qiong qiong ga mo ……
Sue zan a la yo dang ……
A dang jiang la me juo ……
La dang go le me yo ……
A dang jiang la me zuo ……
La dang go le me yo ……
楚笑寒浑身一个激灵。喃喃地吐出:“仓央嘉措……”
“你说什么?”胤禛抱紧了楚笑寒的身躯,感觉比之前又烫了几分。
“你……没听到吗?我……听到……仓央嘉措的歌声了……”
楚笑寒微微地张开了眼帘,迷迷糊糊地跟着那遥远的苍凉歌声唱了起来。
对,那日波益西仁波切所唱的仓央嘉措情歌的汉语版,好像是: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
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
我与伊人本一家,情缘虽尽莫咨嗟。
清明过了春自去,几见狂蜂恋落花。
……
跨鹤高飞意壮哉,云霄一羽雪皑皑。
此行莫恨天涯远,咫尺理塘归去来。
“咦……四爷,我怎么……记起所有……的歌词了?”楚笑寒的脸上浮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胤禛心头一紧,莫非她到了弥留之际?
远远的歌声渐渐地近了。
这会儿连胤禛都听清了。
Qiong sa qiong yi me juo ……
Qiong sa qing ke la sa ……
Jiang ma qiong qiong se xiong ……
Qiong jiang ma se xiong ……
Sen xiong tong ba xiong na ……
Jia cha go le me zuo ……
两人一起往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茫茫草丛中,行来一位红衣僧侣。
他的笑容是那样的阳光,似乎融化了一切的寒冰。
他的年纪是那样的轻,看着比胤禛还要小上几岁。
渐行渐近的他唱着那样沧桑的歌曲,却带着温暖的阳光微笑;他的脸色那样温暖和煦,但他的眼神却无比的悲哀寂寞;……
很明显,他的目标是胤禛和楚笑寒两人所蹲躺的地方。
“仁增旺母,我来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救你。”他用平和温柔的声音说着,眼睛看着楚笑寒。
忽然之间,他的周身显现出无边金光,闪得胤禛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用力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人儿。
“仁增旺母,达娃卓玛,欠你们的,我终是要还一些的,就算还不清,可能还多少便还多少吧。”
说完这些话,眼前的一切竟然倏忽消失了。
胤禛揉了揉眼睛,再次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之前的青海湖和茫茫的草原,以及远望雄壮的青山碧空。
“笑寒……”他喃喃念着楚笑寒的名字,再次紧紧抱住,忽然感觉到怀中人的体温竟然不烫手了。惊喜交加的他低头看去,只见楚笑寒安然沉静地睡着他的怀里,眉头舒展无忧,嘴角微含笑意。再不敢置信而心怀希冀地看她那受伤溃烂的腿部,竟然已无液体流出,瞧着伤口的样子倒似早已结疤数日。
身着月蓝德胜褂的男子愕然怔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笑寒,这是怎么回事?”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而今尚是年青的皇四子多罗贝勒,终于相信自己是遇见了神迹,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言自语起来。